回头看我们都在 第四章

    【繁华落尽心还在】

    “您好，是顾留颜家属吧！病人现在根本不适合做手术，他早就错过了手术的黄金时段，而且……”主治医生欲言又止的看着坐在对面离悦，双手不自然的转动手中的笔

    “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吧”离悦用吸气来调整自己不安的情绪，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命不久矣还要难以启齿的病症

    “那，恕我直言，不知两位可有了孩子”医生尴尬一笑，仅是一秒，就恢复了那严肃的面容

    “没……没有”离悦像是听到晴天霹雳般，一个激灵传遍全身，‘怎…怎么问这个，这跟小顾哥哥的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也是实话实说，他的病依靠着药物顶多还能再活一年，根本没有办法根除，所以，你们还得做好准备”

    “这些话可不可以对病人保密”离悦除去脸上的两片红云，坐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医生

    “其实病人是知道的”

    “可是他以为还可以治的”

    离悦离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手里拿着顾留颜的检查报告，‘这件事对他隐瞒是不好的，希望您能如实告知于他’再一次忍不住的吸吸鼻子，‘小顾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顺手将手中的报告撕碎投入垃圾筒中

    “小顾哥哥，你跟我回家吧”离悦如今什么都没想到，她只要他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回家？！”顾留颜疑惑的看着旁边的离悦

    “啊，悦，你这是在对顾哥哥发起总攻了啊，怎么了，不是怀上了吧，怎么这么着急要带他去见未来丈母娘啊”方遇阳刚一转动门芯，屋内就传出离悦的声音

    “去去去，谁怀上了，你才怀上了呢，看你手上的戒指就知道你才是好事将近了”离悦转头盯着方遇阳手中的戒指，是的，夏双凡在顾留颜这一次昏迷之中就已经向方遇阳求婚了，此时正是两人你侬我侬的阶段，真是不忍打扰啊

    “切”方遇阳努努嘴，每次和离悦斗嘴，自己总会被三言两语的堵回来，也不知道谁克谁

    “小顾哥哥，我要向你求婚”离悦在两人惊恐的表情下拿出一副情侣对戒，一本正经的单膝跪在顾留颜面前，“咚，蹦”顾留颜只听得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脑海飞快的运转，似乎找不到理由拒绝

    “悦…悦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顾留颜最后一句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小悦，你这是上演哪一出啊”方羽涵和夏双凡相对好笑的看着单膝跪在顾留颜面前的离悦，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沙发上

    “给我一种逼婚的感觉”夏双凡和方遇阳两人只要双双在家，总是会‘咻，咻，咻’放着闪光

    “小顾哥哥，我在等你的答案”顾留颜看不见离悦此刻眼中的坚定和渴望，只是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盒子

    “就算还剩一天，我也要和你结婚”顾留颜将盒子里的两颗戒指都取了出来，摊在手心里，他知道自己早就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段，至少还能给她一年的幸福，不是吗？！

    “嘶，我们还是先撤吧，眼睛疼死了”方羽涵高调的的带上一副墨镜，有种想要直接把他们两对送入洞房的冲动

    “哎呀，你们不要在磨磨唧唧的了，我都快饿死了”已经快消失一个小时的方羽涵又折回了客厅，四人依旧在打情骂俏，一点也不顾忌他这个孤家寡人

    “好了啦，我去做饭啦”方遇阳第一次觉得哥哥是一个闪着十万伏特的超级无限大的电灯泡

    “我帮你”刚刚带上的戒指还在闪着光，两个女孩又将战场转移到了厨房

    “哥，你真的打算和她结婚”躲在一旁接电话的顾留颜，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转了一下指间的戒指，笑得纯真

    “哥，有在听吗？”顾留颜听着电话里的焦急声，只是轻轻回答一声“是”

    “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她不是……”

    “我知道，但是我爱她”顾留颜轻声打断对方要说的话，我知道我不该向婕曦说出小时候的秘密，我知道我迟早会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会忘了此行回来的目的，但是，我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爱她

    “爱？！哥，是你在跟我谈爱吗？你才认识她两年，难道她就能阻碍我们经营十年的计划吗？哥，你还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可不可以清醒一点”顾留颜此刻听不进这慷慨激昂的理由，他只知道，失去她，就会让他再死一次

    “我可以负全天下，唯独不能负了她”

    “所以，你就能负了我是吗？哥，你变了，真的变了。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还不如你一个初识的女人”

    “不是……喂，喂，小凡”还不等顾留颜解释，电话里已出现忙音‘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中同样重要’顾留颜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心中百感交集，夜晚不自觉的为心房添上一层凉意

    “小顾哥哥，吃饭了，咦？人啦”离悦推开房门却不见顾留颜的踪迹，天空却应景的打起了闪电

    “窗户还没关”离悦探头看着风吹动的窗帘，却没发现隔着的窗帘下还有一个孤独的影子，此刻正在默默思考接下来應該怎么办，是啊，他还有个策划了十年的计划

    “啊，小顾哥哥，你怎么坐在这”离悦伸手拉动窗帘，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整个阳台照亮，旁边的人轻轻的向上蠕动，他只听的声响，却看不见任何光亮

    “听风声”两个人就这样相视而对的站在阳台，原本那孤独的身影如今变成了两个

    “悦悦，我们相逢两年，而后我也只有一年时间陪着你，我突然好害怕死亡，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待够，你的脸我还没有看够，为什么就要走了”顾留颜一直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种折磨，可是现在，他不想死，不想离开她

    “笨蛋，小顾哥哥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一起种花，一起散步，你看不见我就要当你一辈子的眼睛，所以你不能选择离开我”离悦抱住顾留颜的背脊，淚水伴随着雨水浸透他的衣领，我不想离开你，还能和你在一起已超出了我的计划，我本就不应该在回到你的身边，我还是一个不配拥有过去，更是不会有未来的人，如果，我不执意的要找到你，你应该还在上大学，而不是为了我去专研医学，悦悦，我在尽我最大的努力不去伤害你，我没用，做不到离开你，还害得你俞陷俞深，对不起，顾留颜将心中的歉意转换为手中的力道，紧紧的拥住离悦不放手

    “你们干嘛！被梁山伯和祝英台附身了，出来叫人吃饭的嘛！抱这么紧干嘛”方羽涵在客厅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们还在这上演情深深雨蒙蒙，下午还没抱够啊，真是，虐死我这单身犬也，饭桌上顾留颜依旧心事重重，即使手中拿着筷子端着碗，饭还是没有往嘴里送一粒‘小凡，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策划这个十年计划了，如果他们只能二选一，我会放弃’

    “小顾哥哥，不要不开心嘛！我们马上就到了”一直看向窗外的离悦，突然转过头来，却看得一脸不开心的顾留颜，‘怎么了，小顾哥哥最近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车窗外的树上挂着一片雪，顾留颜心中却如窗外树一般被蒙上薄薄一层雪，他不知道现在的决定是不是最好的，该不该随着离悦回老家

    “小顾哥哥，我们到了”坐在里座的离悦伸手拉住顾留颜的手，他的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笑出了声，去见我奶奶又不是去见老虎，有这么可怕吗？“小顾哥哥你紧张什么”两人拖着行李箱在街道旁走着

    “呦，小悦，你怎么回来了，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好看”这是第五个慈祥的大妈笑呵呵的说出这句话了

    “嗯”离悦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拉着顾留颜快步走进自己的家门

    “奶奶，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的出现在自家小院中，奶奶却没有向往常一样笑呵呵的出来迎接她

    “奶奶，奶奶”离悦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张口大喊

    “来了来了，这小姑娘的性子怎么也变得这么急躁”奶奶听着，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奶奶好”顾留颜听着脚步声，抛掉困扰他的烦恼，展露出最真实的笑容

    “奶奶，这是小顾哥哥，我给你看过照片的”离悦望着开心起来的顾留颜，心中那阴霾也就消失殆尽了

    “我知道，坐，都站着干嘛”奶奶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顾留颜，这孩子眉宇怎么眼熟得紧，人老喽就糊涂咯

    “小悦，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奶奶给你们做点”奶奶从屋内出来就一直盯着顾留颜，就是说话也不离眼

    “奶奶，小顾哥哥脸上有花啊，干嘛一直盯着他看”离悦嗔怪的拉过奶奶的手

    “哎呦，瞧瞧，孙女儿还吃起孙女婿的醋来了，酸不酸啊，这孙女是从小看到大的，这孙女婿还是头一回看，还不让我仔细瞧瞧”奶奶将离悦像搂小猫一样搂在怀里

    “奶奶，妈妈回来过吗？”离悦也像只小猫一样，在奶奶怀里来回蹭蹭，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刚吃完饭懒得拿纸就抱过奶奶的衣服，将嘴上残留的油渍蹭在奶奶的衣服上，然后自己便坐在一旁傻乐

    “回来了，回来了，昨天刚到家，小悦啊，小顾为什么一直盯着前边的花瓶看啊，这个花瓶有什么不对吗？”奶奶看顾留颜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还以为这个花瓶有什么不对劲呢

    “奶奶，我看不见”离悦还没来得及解释，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顾留颜率先说出了口，难怪这眼中没有一点光彩，真是可惜了这美如画的眼了

    “哦，你妈妈知道吗？”奶奶转头望向自家孙女，她妈妈可是兴冲冲的推掉工作赶了回来，这要是不知道还不闹翻天了

    “她知道，我在那的一举一动舅舅肯定是会向妈妈报告的”离悦一手紧紧握住顾留颜的手，一手坐电话状放在嘴边

    “你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又去你舅舅那了？”奶奶诧异的看着离悦，她一直都再说她在深圳上学的啊，这怎么又到北京去了

    “我退学了”离悦说得风轻云淡，手里却已经紧张出了汗，这边正说着话，背对着的门突然向外拉开

    “妈妈”离悦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跳到顾歆蕾的身旁

    “干嘛！一到家你就吓我”顾歆蕾惊魂未定的敲了一下离悦的额头，离悦只是撇撇嘴又坐回顾留颜的身旁

    “妈妈，这是小顾哥哥”离悦迫不及待的顾留颜介绍给顾歆蕾，咦，两人都姓顾，本家啊

    “嗯”就如这轻轻的一个字，顾歆蕾对于顾留颜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客气得紧，桌子上你一言他一语的两人，不和的气场，让饭桌上都带点火药味，让离悦头疼

    “妈妈，你怎么老针对小顾哥哥”离悦躲在门后看看正在吃饭的顾留颜

    “我怎么了？几个问题都不能问了”顾歆蕾一直敌意的望着顾留颜，只是碍着奶奶和离悦才没在饭桌上发作

    “妈妈，你不记得他，我记得”

    “我就该在你小时候告诉你他死了”顾歆蕾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他本来就不该回来，他们都不应该在你的视线里出现，却没注意一时顺口的说了出来，看着离悦怔怔的表情

    “小悦，我都是为了你好！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带给你幸福”顾歆蕾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好好跟她说，一直苦口婆心，离悦就会明白

    “妈妈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倒觉得这孩子很好”离悦奶奶此时加入了两人话聊

    “妈妈，不管你反不反对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结婚……”“啪”离悦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顾歆蕾那扬起的手还颤抖的停在空中，两人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离悦只是咬着嘴唇不在说话，眼泪在眼中打转就是不肯让它留下来，这样只会让她很坚定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啊！你要去深圳，我依着你，不给我任何理由突然退学了，我依着你，你去学医却一直靠着画漫画挣钱，我也依着你，小悦，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妈妈不能纵容你胡来，你……”

    “够了，我要他，我只要他”离悦打断妈妈的滔滔不绝之语，她不敢告诉她，他只有一年的生命，这样只会让她更反对，她不理解妈妈为什么骗她，无论什么理由，反正这件事她只会和她死扛到底

    “你们有完没完，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把我这当战场了是吧！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子，啊”站在一旁的奶奶突然厉声打断两人的争论，转身正对着顾歆蕾

    “小蕾，你女儿的眼光可比你好太多了，就因为你自己受过情伤，就把女儿保护的这么紧，小蕾，不要老是那你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人，当初那条路是你自己走的，你可曾后悔，我可曾拦着你”离悦坐在床上听着两人说的话，根本听不懂只言片语，这些话，还是从不多话的奶奶嘴里说出来，离悦倍感疑惑

    “哼！你要适可而止”顾歆蕾转身背对着离悦，往事一一涌来，　“爸，我只要和他在一起”二十岁的顾歆蕾也是这样对着自己的爸妈固执己见，不顾二老劝说偷偷和着顾天明去民政局领了证，结婚半年才发现他是结过婚的，想想当时就觉得悲哀，怎么会相信并且嫁给他，就在想要与他离婚时，她怀孕了，以为只有肥皂剧里才会演的桥段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忘了这世上还有法律，自己真真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