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琳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剑的尸体,那面目上,还是双目圆睁,却神态安详,紧盯着前方,似乎依旧在寻找远方的道路。一袭囚衣,由于雪水的渗透,如钢般紧紧贴住冰冷的躯体。
梅笛匆匆走到陈剑的尸身旁,双膝重重跪在雪地上:“陈师弟,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你就不会一个人在这雪山上孤独无依,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也不会扔下身中剧毒的你自己下山啊,陈师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万乾见梅笛言语激动,忙劝道:“梅师弟,陈师弟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的,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才好。”
梅笛丝毫没有理会万乾的劝说,神情麻木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万乾见劝说无效,正待叫人拉开梅笛,却见梅笛趁大家不注意之际,回转身狂奔下山。万乾见状,忙对身边的天山弟子道:“你们快点跟上,千万不能让他做傻事。”一应弟子随命纷纷下山而去。
万琳只顾呆呆地看着陈剑的尸体,丝毫未察觉梅笛的不寻常举动。
万乾抬头望了望岑寂阴深的天空,知道又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他果断地拉起万琳道:“琳儿,你是想让大家都在这里陪陈师弟葬身天山还是早日让陈师弟入土为安?”
万琳无神地眼睛看了看万乾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万乾见万琳并无阻挠之意,挥手对身后的弟子道:“你们马上抬起陈师弟的尸体,大家快快下山,沿途不要有任何耽搁。”
众弟子早就在蠢蠢欲动,见大师兄命令一下,一拥而上,抬起陈剑迅速跑下了山。
云来客栈当日的一场激斗,结局出人意料。
欧阳华与耶律复准备对决,双方都杀气升腾。
看着互相对峙的二人,围观一众江湖人士以为此场争斗非死即伤,少林苦禅大师与武当的风儒岳掌门也早已在暗中计算,一旦局面失控,便要一起出手制止。
然而,正值欧阳华与耶律复即将交手的那一刹那,双方却不经意间都打了一个寒噤,
围观人群正奇怪二人为何突然停下手来,苦禅大师与风儒岳却都下意识地笑了一笑。
面对这奇怪地现象,风雪月自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自然地,她用手捅了捅身边的上官云瑞,却发现他在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了。没有办法,她只好一边东张西望找寻上官云瑞的踪影,一边继续等着对决的二人动手。
对峙二人,定了定神,正待继续,却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青年,径直站到了二人中间。
青年一袭白衣,头戴斗笠,垂下的白色面纱挡住了整个面颊。青年的周身,隐隐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耶律复恼道:“何方小子,竟敢碍本将军的事。”
白衣青年冷声道:“阁下此次费尽心思约我等前来,又在这里对众位掌门武断挑衅,无非是为了要参加武林盟主的决选,既然如此,在下应允你参加便是,阁下就不需要再多费周章,使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耶律复不屑道:“阁下想做和事老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参不参加武林大会岂是你这个无名小卒可随意置喙的!”
欧阳华觉得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但是他也没有细想,自己刚刚的决斗被打算,心中有些不悦道:“阁下此言差矣,武林大会是中原武林一大盛事,让挞雪蛮族参加岂不是有辱武林大会的宗旨?。况且他们此次前来咄咄逼人,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随了他们的愿!”
白衣青年道:“武林大会的宗旨就是以武会友,管江湖不平之事,解江湖不解恩仇。武林盟主也是天下有能者居之,我们华辰一向是礼仪之邦,对于西域小族的无礼一笑置之便可。难道我们泱泱大国,还会在武林大会上怕了这种边陲小国?爽快地接纳他们,岂不是更显得我们堂堂华辰的大度与宽容。”
欧阳华似乎有些无言以对,但是自己身为一派之主,在这里被一个无名小卒教训,不免拉不下脸道:“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区区一个无名之辈,哪里有资格在这里谈论武林大会之事。”
白衣青年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一个有名之辈,你们是不是会听从我的建议,就此罢斗?”
欧阳华道:“这个自然,只要你的建议在场各位都认同,在下就不再缠斗。”
白衣青年回头看了看众人道:“各位认为在下所说之言是否在理?”
围观众人有的认同,有的存疑,顿时陷入一片争议嘈杂之中。
少林苦禅大师见众人的意见难以统一,便站出来道:“其实对于这位后生的话,老衲也觉得言之有理,武林大会就是广纳天下群雄,如果我们拒绝西域之族的加入,岂不显得我们中原武林畏首畏尾,害怕无人战胜西域武士?”
苦禅大师见众人似乎都有动摇,便继续道:“不过此事终究是武林大会的事情,我们是否还需要征求武林盟主的意思?”
白衣青年对苦禅大师笑了笑道:“原来大师早已知道在下的身份了,那在下也不需要多加隐瞒了。”
众人正纳闷间,但见那白衣青年已缓缓取下了垂纱的斗笠。
众人一惊,面纱下面赫然就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错,此人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上官云瑞。
上官云瑞笑了笑,对欧阳华拱手道:“欧阳掌门,请恕刚刚云瑞无理顶撞了。”
欧阳华脸一红道:“真是惭愧惭愧,在下竟然不识真人之面。”说完退回了人群之中。
上官云瑞走向耶律复,面色一凛道:“我们中原武林欢迎天下英雄豪杰加盟,对于正大光明来参加我们武林大会的,我上官云瑞一律欢迎,如果有谁敢再使什么阴谋诡计,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耶律复见上官云瑞突然出现在云来客栈,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又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打了个哈哈,退后一步道:“好,我们武林大会见!”说完便欲匆匆带人下了楼。
上官云瑞盯着耶律复的背影突然大声道:“且慢!”
耶律复征了一怔,回过了身。
上官云瑞沉声道:“阁下走之前,记得带走城外埋伏的士兵,否则留一个我杀一个!”
知道耶律复有意参加武林大会之后,上官云瑞就安排了武林苑的人手时刻提防耶律复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果然让他发现在京城郊外,耶律复埋伏了近千名士兵,以图在需要的时候杀进城中。
耶律复见埋伏的士兵被发现,没有言语,急匆匆下了楼。
众人正待询问,却见上官云瑞对众人做了一个揖,也随之匆匆而去,只留下一众武林人士议论纷纷。
云来客栈的一场激斗以出人意料的结局收场,尽管已经事过多时,茶客坊间闲暇之时还是将此事作为谈资,每个人对上官云瑞的做法或褒或贬,各指不一。
话分两头,天山派掌门万忠坤在云来客栈拜别各位武林人士后匆匆赶回了天山。
跨入天山派的大门,万忠坤隐隐感觉事情有异。天山府邸的各个空地上,众弟子如常般在各自习武。一干弟子看见掌门回来都停下了手,恭敬招呼之后各个面色有异,似乎欲言又止。万忠坤心下疑惑,只得匆匆往天山大殿赶去。
天山六子早已经得知掌门回山之事,此时正在大殿恭迎。万忠坤步入大厅,环顾了一下众人,顿觉事不寻常。大弟子万乾对师父拱手行礼之后面露难色;五弟子刘剑风与四弟子梅笛二人正怒目相向,而平常最为活跃的小女儿万琳此时缩在大殿一角,眼眶中隐隐几道泪痕,不声不响,似乎对父亲的到来浑然不知。
万忠坤心觉事有蹊跷,忙步上大殿正中。
万乾跪倒在地:“师父,弟子有违师父教诲,辜负师父之托,请师父责罚。”
万忠坤道:“到底所为何事,你与为师说个清楚。”
万乾缓缓道:“师父下山之后,天山派发生一件事,陈剑师弟被人指偷窃天山秘笈―――”
万忠坤打断万乾的话道:“陈剑偷窃天山秘笈?”
万乾回道:“是,师父,具体证据还在搜罗之中,事情是否属实还未为可知。”
刘剑风见万乾似乎有意回避,冲口而出道:“证据已经找到,就是在密室发现了陈剑的佩剑,他也已经承认那把剑是他的,也说不出当天晚上去哪里,不是他还是谁!”
梅笛怒道:“哼,一把剑能说明什么,任何人都可以偷去他身上的佩剑然后栽赃嫁货!”
刘剑风道:“身上佩剑岂有随意让人拿走之理,再说他对于那晚的行踪支支吾吾,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梅笛道:“晚上行踪一事也许是陈师弟另有难言之隐,岂能据此就说陈剑偷窃本门秘笈!”
刘剑风不由提高嗓门道:“四师兄一味维护陈剑,某非你也是同谋之一!”
梅笛恼道:“刘剑风,请你说话客气点,不要含血喷人!”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万忠坤吼道:“全都给我闭嘴!你们当我死的!”
见师父发火,刘剑风与梅笛垂首站过了一边。
万忠坤转向万乾道:“为师大致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陈剑现在何处?”
万乾顿了顿道:“陈师弟他已经―――――”
梅笛上前一步道:“陈师弟已经被刘剑风给害了!”
刘剑风道:“陈剑是死在暴风雪中,与我何干!”
梅笛道:“若不是你蓄意谋害,我也不会深夜将陈剑带走,要不是你暗中下毒,陈师弟也不会葬身雪山!”
万忠坤见二弟子各执一词,不禁恼火道:“通通给我下去,再在这边逞口舌之争,就给我滚下山去!”
刘剑风与梅笛自知失态,忙站到一边。
万忠坤转向万乾道:“你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
一盏茶的功夫,大殿上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万忠坤坐在正中椅上面色冰冷,眉头紧锁。堂下一众弟子低眉垂首,似乎各怀心事。
良久,万忠坤抬头道:“陈剑的尸体现在何处?”
万乾道:“仍旧安放在他自己的卧房之内,请师父回来定夺。”
万忠坤赞许地对万乾点了点头道:“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先不要将陈剑入葬,至于此事为师会调查,你们先都退下吧。”
众弟子见师父面色阴冷,便都识趣地悻悻离去。
是夜,万忠坤满腹心事,步履匆匆来到了安放陈剑尸体的房间,他轻轻推门而入,径直向房正中的冰棺走去。
狭长的桌上,安放了一个简陋的装满冰块的木盒,而陈剑就在这冰块之中安然而卧。
他的面目,无一丝血色,分外惨白,无一缕表情,自若安泰,身上的衣物经过雨水雪水的侵蚀,已经破败不堪。
万忠坤端起陈剑的头,撩开他的头发,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无奈地摇摇头,黯然地步出了房间。
天山的夜,分外的短,日出,也总比山下来的早一些。
初升的太阳刚刚露出小半边脸,微弱的阳光便被满山的冰凌和积雪四处散播开来,照得整个天山府邸明亮晃晃,分外洁净。
天山的教练场内,一众天山弟子在万乾的带领下依旧在晨起操练,整齐有力,精神抖擞。
万忠坤背着双手在天山派四处巡查了一番,终了来到教练场。他一声不响在教练场站定,见场中弟子各个意气风发,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然而,只一会,他便似想起什么,环顾一下四周便匆匆而去。
刘剑风此刻正在万琳的房间内喋喋不休,“琳儿,你说句话啊,你这样老是一言不发的,我们担心死了。陈剑他有什么好的,死了就死了,值得你为他这么伤心吗?”
此刻的万琳,如一尊雕塑般坐在自己的床沿边发呆,对于刘剑风的话她似乎充耳不闻,表情依旧呆呆地。
刘剑风见此,正待继续劝说,万忠坤推门而入了。
刘剑风一见万忠坤到来,忙迎上前道:“师父,小师妹她闷在房间里好几天了,不知如何是好啊。”
万忠坤挥了挥手,示意刘剑风退下。刘剑风回头望了一眼万琳,默默地掩门而去。
万忠坤走到万琳身边,望了望日渐憔悴的女儿,叹声道:“琳儿。”
万琳缓缓抬头,见到万忠坤那充满希冀的目光,轻轻应道:“爹。”
万忠坤见女儿终于对自己有了回应,忙道:“琳儿,爹知道你从小喜欢陈剑,现在他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点,不要闷在心里。”
万琳在几天的不言不语之后,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伤感,扑进万忠坤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万忠坤抚摸着万琳的头发,心痛道:“孩子,你娘死的早,爹知道你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爹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爹一定会帮你解决。”
万琳哭罢,靠在万忠坤的怀里慢慢抽噎―――――――
上官云瑞自云来客栈一役后,匆忙赶回了武林苑。
其实武林苑离云来客栈的距离并不远,两者都是地处平阳城,乃华辰国的国都之所在。云来客栈是大客栈,来往商户、江湖人士等一般都投宿于此。
而就在武林苑的对面,还有另外一家客栈,名唤“迎松”客栈。迎松客栈与云来客栈不同,它的主要客流是与武林苑相关的一些人士。尤其是武林大会期间,迎松客栈就作为招待各江湖门派的专属客栈。
上官云瑞走在迎松客栈前,对面就是自己居住的武林苑了。然而,看着武林苑三个字,他的脚步却停住了。
今年的武林大会不同以往,番邦挞雪的加入让自己很是头疼。耶律复此行华辰势在必得,上官云瑞觉得“堵”不如“疏”,如今虽然自己已经同意挞雪的加入,但是对于最终的结果,自己又有几成把握?
华辰地处中间,周围有多个小国环伺,其中以挞雪最为强大。挞雪经常在边关挑起纷争,朝廷对此也很头疼。如今他们又开始插足江湖中事,确实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面对着一个偌大的武林苑,上官云瑞眉头深锁。
武林苑中人员之繁多,地形之复杂,丝毫不逊于皇宫内苑。
各位也许要问,国都之中怎能容许这般气魄之武林苑存在?其实,并非皇帝不想拔掉这眼中钉,无奈武林苑高手如云,自己的皇宫卫队不一定就轻易胜得了武林苑的一干侍卫,况且,武林苑是天下武林的核心,要铲除武林苑,就说明要对天下武林开战,皇帝可不是很想趟这趟浑水。而更重要的是,武林苑这几年来,虽然声势日渐壮大,但却从未对朝廷有过任何故意的刁难,在上官云瑞的领导下,武林苑一直秉承河水不犯井水的戒条。
不过,双方虽然相安无事,但朝廷的人,无论官阶大小,是绝对不允许加入武林苑的,一经发现,可是构成诛九族之大罪。而江湖中人,要是加入了朝廷,也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由此而见,朝廷与武林苑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内里还是波涛暗涌。
话到这里,有必要为大家介绍一下武林苑的布局。
武林苑的建筑物不如皇宫气势恢宏,但是每一幢建筑物,飞檐琉璃,色彩清淡素雅却错落有致。各建筑物之间,回廊曲折,小亭林立,其间各色花卉奇木,相交辉映。
武林苑的建筑,以中间一幢名为“会厅”的建筑最为显眼,会厅在整个建筑群中格外显眼,其规格宏大,气势也较周遭之建筑壮大不少。
会厅是用于两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召开之时,供各路豪杰议事之所。
会厅前,是平坦宽阔的教练场,每逢武林大会,总有各技痒之各派掌门在此切磋武艺。会厅两边,是二排低矮平房,供各派掌门居住之所,其间交杂诸多休闲之处。
武林苑的左侧,是武林盟主的议事厅,日常事务办理均在此进行。议事厅右侧,是武林盟主卧寝,一间毫不起眼的独立小房。四周,分列四间建筑,分别为四大护法所寝之处,用来随时保卫武林盟主的安全。武林苑的右侧,则是许多的囚室,当中一座囚室,名为过正院,终日大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江湖上对这所过正院却是传言纷纷。另外,周遭的各个工作人员吃住之处,在此不一一表述。
此时,武林苑回廊之间,正匆匆行走一长衫之人,此人便是武林盟主上官云瑞。他匆匆走了许久之后,望望回廊那端的议事厅,又看看下方一大片的宽阔荷花池,环顾一周之后,微微一笑,轻轻提气,便越过回廊,向对面的议事厅施展轻功而去。
议事厅外,身穿黑衣的大护法成峰正巧从侧屋出来,隐约觉得对面一人影飞来,当下迅速拔出身后长剑,厉声喝道:“何方小人,鬼鬼祟祟,还不与我快快报上名来!”
上官云瑞正暗自窃喜今日终于可抄捷径,冷不防被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的他一个不留神,阵脚大乱,翻身收回已来不及,只听“扑通”一声,上官云瑞整个人落入了下方的荷花池。
成峰正待持剑往水中刺去,只见上官云瑞慌忙从水中探出一个头道:“成大哥,别动手别动手,是我!“
成峰一见上官云瑞探个头在荷花池内,不禁一阵纳闷。
“盟主大人,你真是屡教不改啊!”上官云瑞正从岸边爬上来,冷不防左侧一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正当上官云瑞从池中爬上来之时,周围的人已经被这边的声响惊动,不知何时,荷花池边已经有了不少人围观。
说此话的人正是武林苑四护法,身穿青衣的陆灵岳,他笑嘻嘻地从人群中出来,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捧了一套干净衣服。
听此轻佻不屑之言,上官云瑞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尴尬地接过衣服道:“每次想省点事都被成大哥撞见,真是见鬼了。”
众人见盟主安然无恙,为免其难堪,便都很快散去,只留下成峰和陆灵岳二人。
上官云瑞披上衣服,正色道:“成大哥,麻烦您速将梅、鲁两位大哥请到议事厅来,我有重要事情相商。”
成峰意会,知事态紧急,忙转身匆匆而去。
看到这里,我们要来谈一谈武林苑的四大护法:
大护法成峰武艺超群,但为人稳重,少言寡语,办事沉稳,上官云瑞不在时武林苑的日常事务均由其处理。
二护法梅松竹,人如其名,喜欢一个人跑到山间松林中去吟诗作对,自得其乐,一般的事务处理他都不参与,这不,这次成峰就在武林苑之中没有找到他。
三护法鲁冲,生性鲁莽,说话做事都一意孤行,欠缺周全考虑,但是此人天生一股神力,天下无敌。
四护法陆灵岳年龄最小,却深的上官云瑞的赏识,此人足智多谋,如军师在侧,上官云瑞许多事情都乐意找他商量对策,此人的武艺以轻灵见长。
议事厅内,上官云瑞正端坐在正中大椅上,眉头紧锁,下首两边,三大护法也正垂头沉思。
良久,上官云瑞开口了,“三位大哥,各位有何良策?”
陆灵岳首先发言道:“此次耶律复入中原,我看事有蹊跷,据人所言,耶律复虽酷爱武学,但其另一个重要身份乃是西域的征讨大将军,此刻来中原,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云瑞点头道:“不错,假若其确实只是来中原以武会友,不必将近卫部队带进来。”
众人皆点头认同。
上官云瑞继续道:“目前的困难就是倘若其真是以武为幌子,引大军攻打我们武林苑的话,单凭武林苑的力量来对抗挞雪大军可能有些勉强。”
鲁冲不屑道:“以我们的实力可与当今朝廷抗衡,何俱他西域边陲小国!”
上官云瑞正色道:“武林苑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视,但是要对抗挞雪大军我们恐怕也要出动大部分的力量,这样我们的后方就会空虚,倘若朝廷在此时来个螳螂捕禅,黄雀在后,那我们岂非分身乏术?”
鲁冲惊道:“我们为皇帝老儿打挞雪小儿,他们难道还会趁机来剿灭我们?”
上官云瑞笑道:“一将功臣万古枯,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朝廷的眼中钉!”
成峰接道:“以武林苑联合各派武林之力应该可以勉强应付吧。”
上官云瑞道:“如今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林立,很多连我们都掌握的不是很详尽,对于他们,我们不可不信,但是绝对也不能全信,万一所托非人,导致军情外泄,那我们岂非得不偿失?”
三人见所提意见都未被采纳,一时间想不出其他计策,便又重新沉思起来。
上官云瑞见三人都不言语,便低声道:“如果此次能和朝廷联合,也许事半功倍。”
三人纳闷道:“与朝廷联合?”
上官云瑞道:“要求朝廷与我们联合,共同对抗挞雪。”
陆灵岳道:“我们与朝廷的关系盟主应该知道,朝廷怎会答应跟我们联合。”
上官云瑞道:“朝廷不是一直想抓我吗?以我为诱饵。只要朝廷答应一起出战,我把自己交于他们作为交换!”
三人闻听此言,均摇头道:“以盟主之尊怎可以将自己交于素来言而无信的朝廷”
上官云瑞见众人如此抵制自己的计策,眉头一紧,轻声道:“那么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化解此次的危机呢?”
陆灵岳道:“盟主,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上官云瑞喃喃道:“反其道而行之?你是说我们把------”
陆灵岳接腔道:“不错,我们只要活捉皇帝老儿,以他为人质,逼迫朝廷就范!”
上官云瑞道:“此计虽好,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从长计议。”
鲁冲道:“何须从长计议,我们进皇宫又不是一次二次的事情了,轻车熟路,皇帝老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官云瑞摇摇头道:“鲁大哥,你永远还是那副急躁的脾气,你难道没有听说最近朝廷突然加派人手,邀请了许多不知名的高手吗?”
鲁冲不以为然道:“朝廷还能请到什么高手,还不是一些下三滥的三流货色!”
上官云瑞正色道:“敌暗我明,不可轻举妄动!”
成峰道:“此事不难,我们只要先叫埋伏在朝廷中的探子暗中打听一下便可。”
上官云瑞沉思道:“此事暂时就如此吧,具体事宜我们从长计议。”
成峰揖首道:“那属下先行去打探。”说完转身离去。
鲁冲见成峰离去,匆匆尾随而走。
陆灵岳目送两位护法走后,走到上官云瑞面前道:“盟主,我们是否找一下梅二哥,让他帮我们想个对策,打探消息?”
上官云瑞道:“梅二哥一向行踪飘忽,找他不便,况且此时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陆灵岳道:“是啊,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梅二哥心情最低落的时候。”
上官云瑞若有所思道:“情,这个东西着实叫人琢磨不透啊。”
武林苑的后山翠林中,百鸟齐鸣,流水潺潺,绚烂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内,流云轻浮,幽雅清静,确实是一个养神修行之好去处。溪边青草地上,一年轻男子正孤立清水之侧。但见此人一袭青色长衫,身材瘦削修长,手握一草绿长笛,正面对长溪默默出神。
竹林外围,陆灵岳正匆匆赶来,他刚步入竹林之中,一阵清新乐调便幽幽而来,陆灵岳放慢脚步,驻足而立,仰头长吸。整个林子,除了竹笛之声缓缓流淌,万间万物似乎突然静默,唯有清雅之音绕林而寻。
良久,竹笛之声渐渐散去。陆灵岳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赶路。
溪边,青衫之人正放下手中长笛,欲举步迈向水中。
刚涉足溪水,只听得身后一声大喊:“梅二哥!”
青衫之人回头一瞥,见陆灵岳正匆忙而来。他抽足而起,迎上前去。
陆灵岳快步来到青衫之人面前道:“梅二哥,小弟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梅松竹道:“四弟何事匆忙?”
陆灵岳道:“二哥,如今武林苑有难,希望二哥可以出来帮忙。”
梅松竹道:“是不是为了挞雪之事?”
陆灵岳惊道:“二哥,这几日你在这竹林之中,外间之事你竟然也知晓?”
梅松竹道:“先不谈这个,快说,盟主有什么安排?”
陆灵岳拉起梅松竹道:“二哥,我们边走边说。”
二人匆匆步出竹林而去。
是夜,武林苑之中,上官云瑞正在大发雷霆,“四哥,我都说了不要惊动二哥,你为什么还是要去打扰他?”
陆灵岳看了看上官云瑞紧锁的双眉,低下头去,没有言语。
上官云瑞见陆灵岳不言不语,恼道:“你我都应该知道,这几日是二哥的---,为什么你还是要去?”
陆灵岳任凭上官云瑞怒气冲冲,轻声道:“盟主,其实属下知道你为什么发火。”
上官云瑞惊道:“你说什么?”
陆灵岳抬起头道:“其实属下知道盟主想独自进皇宫掳劫皇帝,事成则好,如事败盟主一定会采取先前的决定,以自身为人质,换取朝廷的信任。”
陆灵岳的话一针见血。上官云瑞心事重重地瘫坐到了椅子上。
耶律复此次带了多少兵马,自己并未得知。天山派万忠坤虽然拒绝了神秘人的要求,但是难保会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其他门派身上,而那些门派,到底是否被收买,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武林大会上有门派反戈,加上耶律复的兵马,那么武林苑岌岌可危。所以,现在来说,反而常年与挞雪交战的朝廷更为可靠。所以,自己必须冒这个险。其实自己本意不是掳劫皇帝,这个举动牵连太大,反而会给朝廷有把柄剿灭武林苑。所以,他是想进宫将自己当人质,要求朝廷派兵支援。
陆灵岳继续道:“属下知道我们四人中只有二哥有办法可以阻止你,所以没有办法,才去请了他。”
上官云瑞喃喃道:“不这么做,此次恐怕------。”
陆灵岳道:“属下知道盟主的原意,但是盟主不可以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上官云瑞道:“就算朝廷背信弃义,我也有足够把握可以逃出来。”
陆灵岳正待接腔,耳听门外高声道:“盟主想的太简单了。”
上官云瑞叹道:“二哥,你在门外这么久,总算出声了。”
梅松竹笑着推开门。
上官云瑞道:“二哥在门外如此之久为何不直接进来。”
梅松竹道:“盟主不是不想我参与此事吗?属下进来岂不是也要挨你一顿骂!”
上官云瑞似乎心有所愧,他转过身对陆灵岳深深一揖道:“对不起,四哥,刚刚对你发火,希望不要见怪才好。”
陆灵岳慌忙还礼道:“属下岂敢岂敢。”
上官云瑞不悦道:“四哥如此拘礼,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陆灵岳正色道:“知道了,小弟!”
上官云瑞一怔,稍后反映过来不禁大笑起来。
梅松竹也笑道:“四弟,你的转变也太快了。”
三人顿时一起大笑起来。
良久,上官云瑞止住了笑声道:“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他转向梅松竹道:“二哥,你的心事可否了了?”
梅松竹道:“其实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清楚了,只是暂时还放不下,不用为我担心!”
上官云瑞道:“既然如此,对于此次这件事情,云瑞想听听二哥的意见。”
梅松竹道:“其实,你们都是当局者迷。”
上官云瑞奇道:“此话从何说起?”
梅松竹道:“盟主一直担心朝廷不出兵,甚至不惜以自己做饵来要求朝廷出兵。但是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下方式,让朝廷主动出兵?”
陆灵岳道:“主动出兵?”
梅松竹点了点头。
“挞雪历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不管这次耶律复带了多少兵力,我们完全可以对此大作一番文章,逼朝廷出兵。”
上官云瑞与陆灵岳对视一眼,突然笑了。
“二哥的意思是我们要将小事化大?”上官云瑞道。
“果然是盟主,一点即通。哈哈”梅松竹笑道。
“二哥,你又无礼了。”陆灵岳提醒道。
“反正我这个盟主在你们面前也没有什么威严,你们尽管笑来就是!”上官云瑞大笑道。
三人又相对大笑起来。
笑够了,陆灵岳担忧道:“话说回来,盟主当真要放弃武林盟主的推选?”
上官云瑞道:“不错,师父曾经对我飞鸽传书,今年的武林大会将会有一位新秀出现,而且他很有可能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
梅松竹道:“就算尊师找到关门弟子,其资质,其人品也不一定可以担当武林盟主之职啊。”
陆灵岳点头道:“不错,此次武林大会盟主还是参加为好,到时候如若真有一个文武双全之人的话盟主再退出也为时不晚。”
上官云瑞见二人对于自己退出武林盟主的选拔之事均持反对意见,思虑良久道:“武林盟主的选拔我已经决定不参与了,不过武林大会的事云瑞还是会亲力亲为,确保不出纰漏。”
梅松竹很奇怪,道:“盟主为何对武林盟主选拔之事如此坚决呢?”
上官云瑞道:“总要留些机会给一些后起之秀吧。”
梅松竹与陆灵岳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疑窦不解,只能摇头叹息。
上官云瑞也不在意,只是随口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二位大哥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梅松竹和陆灵岳见上官云瑞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只能拱拱手,掩门而去。
上官云瑞见二人离去,似乎更加心事重重,独自坐在房中出神,良久良久------
京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正扯开嗓子招揽生意。正当晌午时段,路上行人大多步履匆匆,偶有些许买办之人驻足路边小摊,正与小贩们砍价。街两边的茶寮酒肆,现在倒是生意最红火之时,小二跑堂穿梭其间,客人高声叫喊之声,响绝于耳,一片繁忙和谐的景象。
蓦然间,大街上突然莫名安静下来,店内的客人纷纷涌到门口,欲探究竟。
满大街的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计,仰头朝城门处望去,但见城门处,有一队人正浩浩荡荡而来。这队人,数量约有数十人,都身穿皮裘,服装打扮与中原之人截然不同。为首一个满脸胡子,凶神恶煞,正在叫嚣着叫身边的百姓小摊让路。身后一顶藏青色轿子,轿边的一群侍卫,身着青色短衫,清一色高筒长靴,个个手持长刀,目观四方,面无表情,却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
此刻的大街,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之时,这群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平日的从容。街上的人在驻足观望的同时都忘记了自己手中的活计。
这群人冲进这个京城的繁华大街,如入无人之境,城门守卫不知何时均已不知去向。人们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群人意欲何为,都在一边窃窃私语。
上官云瑞此时正挤在人群之中。
这几日,他派了些面生的人,在平阳城散布了一些传言,说耶律复将带大军在武林大会之期大肆来犯。这传言很快传到朝廷那边,皇帝匆匆召集大臣商讨,在平阳城加强了部署。上官云瑞每日都穿梭这集市之中,在观察朝廷的的兵力部署安排。
这群人的出现,却让他心中诧异,以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挞雪人,为什么会堂而皇之出现在这京城闹市之中?
这群人走到人群密集处都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大胡子高声叫道:“店里的,路边的,大家都过来,我们挞雪殿下驾到,还不快点来参拜!”
闻听此言,上官云瑞心中一惊,他未料到挞雪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连殿下都已经悄无声息步入中土。内心一紧,不禁心中烦躁,不知如何应对。
那大胡子见周边的人都纷纷围拢过来,不禁心中欢喜,张牙舞爪地叫众人向轿中人下跪。
围观者互相之间望了望,都默不作声,没有任何举动。
大胡子一见自己的话并未发挥作用,不禁恼羞成怒道:“你们这群无知百姓,我堂堂挞雪耶律将军的话竟然也不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上官云瑞耳听此言,心下顿时一松,嘴角掠过一丝笑容。
大胡子见周围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正待发作,忽听轿中人朗声道:“耶律将军,不要为难大家,本殿下出来便可。”
话音未落,但见一中年之人从青色轿子之中缓缓而出。
此人身着华贵裘衣,周身上下挂满了珠宝玉器。
众人正在将信将疑之时,忽见人群中钻出一个妙龄少女,大声道:“大家不要上当了,此人乃是一个冒牌货!”
话音一落,顿时一片嘈杂之声,那为首的大胡子猛然冲到那名少女面前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在这边竟然胡言乱语!”说完便欲动手。
上官云瑞见势不对,分开人群,迅速挡到那名少女面前:“阁下有话好好说,何必急着动手?”
大胡子见又来了一个,全然不当回事,张开双臂欲将上官云瑞拨开。
上官云瑞岂是省油的灯,他轻轻一运气,大胡子加注他身上的力道便被轻易化开。
大胡子见自己使劲力气未能拨动上官云瑞,不由心下生惧。
围观人群见大胡子碰壁,纷纷叫好起来。
眼见自己颜目无存,大胡子一声大吼,正待继续发作,却听后面的挞雪殿下一声断喝:“住手!”
大胡子刚刚伸出的手只好又收回来,满心不乐意地退回到中年男子身边。
但见他走到那名少女身边道:“姑娘,耶律将军乃是一个粗人,希望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那名少女不屑道:“堂堂挞雪哪里来的这等粗鲁之将军!分明是假冒之徒!”
中年男子道:“姑娘一再对我们的身份进行诋毁,请问姑娘有何证据?”
那名少女笑道:“中原有句话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本姑娘就是挞雪人。”
中年男子一征,转身换了神色道:“既然姑娘是挞雪人,见了本殿下更加应该行礼参拜,怎可如此得放肆!”
少女道:“对于你们这些冒牌货,我干嘛要拜!”
中年男子道:“姑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假冒的,还请姑娘说个清楚!”
少女道:“我是挞雪人,当然认识殿下,你才不是呢!”
中年男子道:“姑娘的意思你是挞雪人就一定认识殿下罗?”
少女道:“那当然了,本国人岂有不认识殿下的道理!”
上官云瑞见那少女已掉入对方的口舌陷阱,正待出言提醒,然而为时已晚,但见那人仰天长笑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可以知道此人乃是妖言惑众之辈。”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道:“也是,殿下位高权重,可不是一般得人可以见得到的。”
那少女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不由着急道:“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殿下了,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上官云瑞见那少女面色通红,私下懊恼之际,上前道:“姑娘,你既然说你是挞雪人,那我问你一些挞雪的风土人情姑娘应该知晓罗?”
少女奇道:“那是自然,我是挞雪人,对于挞雪的事情当然一清二楚了,你问得真是奇怪也。”
上官云瑞笑笑道,转过身对那位挞雪殿下道:“那么殿下呢?”
见上官云瑞微笑的眼神,知道此人有备而来,慌忙道:“本殿下对于挞雪的事情当然知道了,只是现在还有重要事情,以后再告诉你们,先行告退了。”说完,对身边的大胡子使了一个眼神,匆匆钻进轿子去了。
大胡子似乎理解了中年男子的意思,挥挥手,朝上官云瑞狠狠瞪了一眼,招呼众人浩浩荡荡朝城门外走去,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那少女抓抓头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阿,我还没有揭穿他的身份阿!”
上官云瑞笑道:“他的身份早就不攻自破了。”
那少女还是不解道:“他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假冒的了?”
上官云瑞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风姑娘,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那少女仔细盯了一会上官云瑞,突然间冲上前抱住了他,“原来是上官哥哥,上官哥哥,我好想你。”
原来该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与上官云瑞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风雪月。
上官云瑞被风雪月突然抱住,不禁脸红到脖子,慌忙推开她。
定了定神,上官云瑞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
风雪月打断他道:“上官哥哥,都怪你,上次撇下我自己跑掉了,害的我都迷路了,你现在要送我回家!”说完,就欲掉泪。
上官云瑞见风雪月似乎要哭的样子,忙上前一步道:“风姑娘,你家在哪里,在下送你回去便可!”
风雪月见上官云瑞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不禁心中暗喜,她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搂住上官云瑞道:“上官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上官云瑞对于风雪月的这个举动猝不及防,他慌慌张张推开她道:“风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自重一些为好!”
风雪月纳闷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啊?”
上官云瑞对于这位好像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少女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摇摇头道:“先别管这个了,风姑娘你家居何处,在下先送你回去。”
风雪月似乎又有事情想不通道:“我不知道我住在哪里阿?”
上官云瑞诧异道:“姑娘刚刚不是说自己是挞雪人吗?”
风雪月笑道,“原来你也这么好骗啊,我当然是骗他们的,我怎么会是挞雪人呢?我是看不惯他们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吓唬吓唬他们的啦。”
“是吗?”上官云瑞沉思道,“姑娘当真不知道自己家住哪里?”
风雪月道:“奇怪了,如果我知道我家在哪里,干嘛叫你送我回去啊,我随便找一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上官云瑞又好气又好笑道:“既然姑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那在下也帮不了你了,就此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走。
风雪月见上官云瑞说走便走,不禁心下着急道:“上官哥哥,你不要走啊,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碰见坏人的阿。”
上官云瑞驻足道:“在下最近公事缠身,恐怕不能陪姑娘了。”
风雪月道:“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家,我先去你们家住几天好了。”
上官云瑞被风雪月的这种毫无畏惧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姑娘,在下的家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得,只怕----”
风雪月奇道:“你们家有很多钱吗?为什么人家不能进去啊?”
上官云瑞笑笑道:“万贯家财可是没有,不过------”
风雪月见上官云瑞吞吞吐吐地,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声叫道:“我知道你们家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了。”
上官云瑞不知道风雪月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只能静待她说下去。
风雪月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你是一个江洋大盗,害怕被人家识破你的身份。”
上官云瑞不知道风雪月为什么会认为他是江洋大盗,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风雪月见自己的猜测又错了,不禁心下着急道:“那现在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上官云瑞对于风雪月的分析能力已经大大失望了,对于最后一个原因也并不上心,转身欲走。
风雪月见上官云瑞说走就走,不禁在后面叫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了。”
上官云瑞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去。
风雪月着急了,扯开嗓门在后面叫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七个夫人八个小妾阿?”
上官云瑞足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路上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上官云瑞感觉脸上一阵发烫,匆匆走到风雪月身边道:“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别人跟我说,男子碰到两个问题会很头疼,一个是钱多,一个是夫人多。”风雪月一本正经道。
上官云瑞对风雪月实在无话好讲,加上有事在身,不再搭理他,准备举步走人。
风雪月泪光闪烁,顷刻间泪眼盈眶,“上官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我会听话的,我不会惹你夫人生气的,你不要丢下我啊,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阿?”
风雪月的这番话,引起了周围人群对上官云瑞的不满情绪,上官云瑞眼望周围那群人的眼神,好象真得把他当作抛弃女人之徒,只得呵呵干笑,一边拉着风雪月匆匆逃离。
风雪月对自己的演技很是得意,对身边涨红了脸的上官云瑞道:“上官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啊?”
上官云瑞没好气道:“我的一世英名都被你给毁了。”
风雪月不屑道:“英名又不当饭吃,如果不毁你的英名,我就无家可归了。”
上官云瑞对于面前这个风雪月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没有办法,只好将风雪月带在了身边,他决定这几日先去各方看看是否有何动静,顺便打听风雪月真正的身份,将这个棘手的包袱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