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色郁金香
灿烂的金黄色,就像烈日的光芒。纤细而又高雅的茎,浑然如同一位高傲的贵族,看那波丝卷一般的花瓣,仿若贵妇一般花枝招展,一样绮丽绚烂,成群的蜜蜂嗡嗡而来,采集酝酿着它们的甜蜜。
阳光一如既往的洒在草坪上,暖暖的,很贴心。拉斐尔嘴里叼着一只草秸杆,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头枕在双手后仰的手中,眼睛眯着,让人看不出眼神的丝毫变化。琥珀色的瞳孔中藏着稚气,藏着野性,一如安可赛尔草原上桀骜不驯的猎豹。他是郁金香王朝的三皇子,金色郁金香王朝。
太阳渐渐高悬,阳光愈发毒烈,拉斐尔用手挥了挥眼前几只蜜蜂,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哦,忘记说了,他的唇薄而狭长,在鲁格大陆,唇薄并非刻薄的象征,而是英俊威严的外貌。他继承了郁金王的外貌,勇力,以及王的担当。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轻而易举的一个后仰下腰加后空翻,那轻松利落的动作足以让鲁格大陆一大半的武师羞愧而死。作为一个以武力而决定人的地位的大陆,鲁格一如既往的继承了原始社会的制度,强者上位,弱者附庸,重武轻文。野蛮草莽中的森林法则或许并不完善,没有文明社会中那么多条条框框,更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与肮脏。
从小到大,拉斐尔就喜欢舞刀弄枪,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将军,开疆扩土,挥洒男子汉的汗水和热情,用坚强的臂膀给他的子民幸福。纯朴天真的少年,偷偷摸摸的模仿宫廷侍卫们训练,打熬气力,未及成年便独自闯荡安可赛尔草原。配合天生的优秀素质,他是郁金香王朝最好的战士,没有之一。
此时,他用手挠了挠金黄的长发,弄掉上面沾满的草屑,干净俊朗的微笑着。一声响亮尖锐的口哨后,一匹雪白无一丝杂毛的独角兽冲到拉斐尔面前,它打着响鼻,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阵欢快愉悦的感觉。
“好了,好了。停,伙计,我们该回去了,要不老约翰的鼻子又要气歪了。”拉斐尔抚摸着独角兽柔顺的皮毛,将脸贴近它的长耳朵轻声道。独角兽又打了个响鼻回应主人的话语,拉斐尔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风在脸上拂过,温柔的好像母亲的双手,拉斐尔喜欢这种感觉,青草的芳香,自由的味道。不同于生于贵族之门的其他子弟,拉斐尔从未做过镀金追名逐利之事,非不能也,实不为也。他是三皇子,周围总围绕着一群嗡嗡的苍蝇,是的,他喜欢称呼他们为苍蝇。整天追逐浮华,穷奢极欲,为一点小事唧唧歪歪。今天玛莎小姐的桑田犬走丢了,明天亚娜贵妇**事情曝光了,似乎这些个破事总让他们津津乐道以至于一遍一遍的咀嚼这些恶心的别人咀嚼过的剩饭。哦,不,拉斐尔从没有侮辱剩饭的意思。
脑中想着一大堆不知所谓的破事,拉斐尔吊儿郎当的骑着马到了皇城门口。郁金香王朝建立是从很早很早的远古时代,古代原始人个体实力难以对抗当时的各种天灾猛兽的侵袭,于是在米开朗基罗·鲁格的率领下组建了郁金香王朝的雏形。米开朗基罗·鲁格就是拉斐尔的祖先,虽然和祖先素未谋面,但是拉斐尔心中还是充满无比的敬意,史书记载:太祖生于极光,不知其来源,武力无双,建立郁金香王朝雏形,一招击败当时第一智慧种族三眼族族长。数次拯救族人于危难中,传下文明之火,奠定族人称霸鲁格大陆的格局。百年之后,皇城之中太祖飘然不知所踪。
史书寥寥几笔,道出了一代帝皇的风采,如斯人物,怎不让人心生敬仰。拉斐尔开疆扩土壮志大半源于史书对于太祖的这段传神介绍。关于太祖武学,族人语焉不详,后人亦无一人传承,此常被拉斐尔引为平生憾事。
皇城建立在鲁格大陆中心,城墙高而雄伟,累累青砖,斑驳岁月痕迹,堪称鲁格第一城。城墙上旌旗飘飘,印着一朵金黄的郁金香,生于荆棘之中而高贵袭人。是岁月缔造了鲁格,是英雄缔造了郁金香。一队士兵们驻扎在城门口,盔甲鲜明。拉斐尔骑着马就要奔进皇城,几个士兵一脸警惕的望着疾驰的拉斐尔,长枪高高扬起。队率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放行的动作。拉斐尔皱了皱眉,喊道:“嘿,丘吉尔,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生面孔。”队率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说:“这些是大皇子的亲卫,来到这里做军事演练。”“哦,我知道了。我先进城了,回头请你们喝酒。”拉斐尔性子直率,和周围的人称兄道弟,没有一点皇子的“所谓威严”。“好嘞。”丘吉尔眉眼堆笑,他最好这杯中之物,毕竟在人家老爹手下当差,和皇子一起喝酒,下次又有和杜威的炫耀谈资了。拉斐尔感觉到似乎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眼神四下扫了一下,却一无所获。拉斐尔走后,士兵群中一个人认真的瞥了一下他和队率的背影,又混入了人群中。
拉斐尔将独角兽拉给弼马温照管后,只身走进了皇宫。一路上不断有人行礼,开始拉斐尔还彬彬有礼的回礼,后来也就不耐烦的径直走进御书房。这次必须要说服父皇让我参军,堂堂男子汉哪能不参军,太祖不也一生戎马。拉斐尔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整了整衣服,理直气壮的走向御书房。
“滚,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拉斐尔老远就听见父皇的怒吼,急忙快走几步,刚到门口就看见二哥一脸阴霾的走了出来,拉斐尔愣了一下,然后坏坏的笑道:“二哥,你又惹父皇生气了?”普鲁士盯了拉斐尔一眼,阴沉的脸庞上仿佛能滴出水来,阴晴不定。重重的哼了一声,普鲁士拂袖而去,拉斐尔满头雾水,奇怪,怎么最近的气氛这么不对。想着就走进御书房,看见克里斯端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克里斯瞥见拉斐尔走了进来,沉沉说到:拉斐尔,你回来了。”拉斐尔看着克里斯衰老的脸庞,不由心中一痛,道:“嗯,父皇,我回来了。二哥刚才怎么惹您生那么大的气?”“唉,”克里斯重重的叹了一口,“我真没想到,普鲁士,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这位年轻时候有着雄狮美誉的帝皇此时落寞的像一位街头卖艺而苦无知音的老叟,他何曾是没看出来,他只是一味地包容,一味地妥协,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最终,他被逼的无路可退。拉斐尔也明白了过来,权利,真真的不是个好东西。拉斐尔向父亲恭敬地行礼退下,道:“我不会让这种悲剧发生,父皇,我先退下了。”克里斯望着拉斐尔走远,默然。
从皇宫出来后,拉斐尔返回自己的府邸,他没有去劝阻兄长。大哥掌管一股强大的军事实力,帝国的军队少壮派都是大哥的嫡系派系。二哥掌管朝廷的文官派系,也即帝国舆论口舌皆在其手。唯独自己,几乎一无势力。势力,真的那么重要吗?郁金香家族的辉煌只是靠这些勾心斗角吗?这是在给家族的辉煌抹黑,是家族的耻辱。荣誉感极强的拉斐尔无法容忍这种肮脏的政治,他感觉心脏被人一把攥住,用力的挤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似乎所有的荣耀,所有的付出都白费了。愤怒极致,他仰天大吼,无力的摊在地上。仆人们兢兢战战的站在屋外,不知道平素温厚善良的主人为何如此愤怒。
与此同时,米迦勒的府邸上。猩红的酒杯被一双白皙圆润的手握住,轻轻一仰,红唇轻启,饮下了一下口血腥玛丽,说不出的优雅。“你是说,拉斐尔那个莽牛也学会收买人心了?”声音悦耳,却轻嗤中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意味。“回小姐的话,小的不敢撒谎,小的亲眼看见那个人和城守队率丘吉尔说说笑笑的,关系莫逆。”一个灰衣仆从看着背着身的贵妇,眼神闪烁不定,深深地低下头。“亚汉,你在我家族待了多长时间了?”贵妇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而迷人,尽显诱人媚态。“回小姐的话,小的从祖父那一代起,世代服侍西门家族”灰衣仆从仿佛松了一口气,恭敬而平淡的回应。“好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遵命,小姐。”仆人亚汉低着头,恭敬地后退着走了出去,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贵妇人白皙娇嫩的双手攥紧了桌子上的南方云岭亚麻布巾,手背上青筋毕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脸上忽然又笑逐颜开,像一朵美丽而致命的罂粟,迷人但是危险。一条丝帕从空中飘落,房间衣柜的角落一个人影逐渐清晰,就像是画布上湮开的墨汁。无声,走出房间。贵妇发出一声神经质般的笑声,流淌在空气中,渐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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