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伊始第二节遇袭
拉斐尔在府邸中坐立不宁,内心郁闷而无处发泄。于是准备出去找丘吉尔喝酒,诉说内心的苦闷。在这一点上,拉斐尔一点也不像王公贵族。王公贵族总是隐藏自己的想法,从不轻易诉说内心城府,何况是对一个看守城门下等人。说走就走,拉斐尔直接去了弼马馆,牵出了自己的坐骑杰克,气的老约翰对着拉斐尔只打响鼻。老约翰是一匹纯血独角兽,是克里斯年轻时候闯荡大陆时骑乘的伙伴,后来年老体衰留在弼马馆养老,直接统领弼马馆所有的骏马,也算得上是后宫佳丽三千,恰巧杰克就是老约翰的种。几月不见,杰克刚一回来就被拉斐尔带走,老约翰又怎么能开心起来。老约翰高高扬起双蹄,威胁似的对着拉斐尔龇着牙。拉斐尔歉意的笑笑,用脑袋贴近老约翰,说明自己只是去办点事,不会离开帝都。老约翰这才眉开眼笑,轻轻打个一个响鼻就转身走进他的后宫去了。这意思就是你走吧,小子,记得快点回来。拉斐尔无奈的耸耸肩,这匹老马比许多人类还要聪明。吟游诗人们说的真没错,人老奸,马老滑。杰克恋恋不舍的看了老约翰一眼,然后欢喜的嗅着主人的皮靴。拉斐尔抚摸着杰克柔顺的鬃毛,翻身上马,“伙计,走了,我们去找丘吉尔,就是那个其实是秃顶却喜欢带着军帽的老兵油子,”杰克高声嘶鸣一声,摇着尾巴冲出了弼马馆。
“咦?丘吉尔去哪了?就是刚才那个队率。”马不停蹄的跑到目的地却发现扑了个空,周围的士兵们一脸茫然。“你们这里的领头人是谁?”见自己的问话没人回答,拉斐尔要直接和负责人对话。“回三皇子,我就是这里的新任队率,”一个穿着灰衣的人从远处营地中跑过来,赫然正是曾经禀报贵妇的灰衣仆人。他还没来得及换下军装,不过营地已经由他接手了。至于丘吉尔,鬼才知道他死哪去了。“额,刚才那个这里的队率呢?”拉斐尔盯着灰衣人,心中满是怀疑。队率不穿军装是会受军法处置的,可是这只部队是由大哥掌握的,自己也没什么权利质疑什么。“丘吉尔大人被调去丰城镇守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属下就不知道了,”灰衣人淡淡的回答,姿态恭敬言语而未必如一。拉斐尔盯着回忆人的形体面貌,越发的感觉到一种熟悉感,似乎什么时候见过。“我们见过吗?”拉斐尔忍不住问了一句,眼神始终盯着灰衣人,只要他有一丝异常即刻出手。灰衣人淡淡的笑了笑,并无丝毫近紧张之色:“三皇子身份高贵,属下不过粗鄙小兵,怎么敢高攀?”拉斐尔轻声应了一声,深深的看了灰衣人一眼,打马归去。灰衣人待到拉斐尔走远,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一摸后背,身上灰衣满是冷汗。正欲回营换身衣服,突然看见走远的拉斐尔扭头冲他挥了挥手,脸上挂着莫名的微笑。蓦地心脏好像要蹦到嗓子眼,他只得勉强做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比哭还丑。
转身的瞬间,拉斐尔想起来了,这个人他绝对之前见过。可疑之处很多,刻意的隐瞒只是为了更大的阴谋。拉斐尔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无法下手,毕竟那是大哥的部队。自己出手调查肯定不妥,此时大哥二哥正为权利迷失了双眼,自己这么插手万一被误会对皇位有心。岂不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心中的愤懑之情早已消减,此时只被忧心忡忡所替代。脑中思索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却也策马疾驰。
蓦然,拉斐尔感觉心跳加速,喉咙发干,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这种感觉就像少年时期在安可赛尔草原独自一人面对狼群的感觉,恐惧,激动,兴奋到抑制不住的肌肉战栗。拉斐尔深信,人都有一种走向自我毁灭的倾向。面对绝境,死一般的绝境,真正的勇士甚至会激动兴奋的流下眼泪。上吧,冲吧,让危险来吧!上了,可能会赢。恐惧,就是死。死了,死了也是勇士的荣耀。抑制不住的兴奋让拉斐尔此时拥有野兽一般的直觉,他伸手摸向后背,抽出了一根标枪,纯鲨鱼尾骨尖刺制成,轻便坚韧,天然的防滑花纹,放血血槽,配合强绝的臂力,绝对可以给敌人来一个对穿,就像帝都最火那家烤鱼一样。拉斐尔眼神眯起,扫视目标,就是那里,绝对不会错。虽然那个墙角空无一物,周围甚至还有来往行人,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拉斐尔敢堵上自己勇士的荣耀,绝对不会错。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冻结了,时间停止了流动。标枪如箭一般射出,借着独角兽的速度,“刺啦”一声,深深扎在墙内,深可几许,还带着一丝黑色布条。没射中,好快的速度!拉斐尔大惊,突然感觉脖颈之间冷风袭来,汗毛根根立了起来。翻身下马,独角兽哀鸣一声,倒在地上。独角兽的颈间大动脉被一柄大刀似的武器斩断,险些将头颅斩下。这一刀斜劈而下,势大力沉。几个驴打滚才站稳的拉斐尔无暇伤感,注视着上方的蒙面武士,这个武士带着一个非常奇怪的面罩,嘴角大大的裂开直到耳根,很诡异的一种笑容,只留下两只绿莹莹的眼睛露在外面,带着野狼一样的凶残和血腥味。敌人很强,不止一个。拉斐尔看了杰克一眼,杰克也同时看了拉斐尔一眼,无声的承诺,杰克闭上了琥珀色的大大的眼睛。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四散逃开,避免受到无妄之灾。惊叫声,喝骂声,拉斐尔只是静静的盯着敌人,肌肉紧绷,像一只要暴起伤人的怒狮。
这下怕是老约翰的鼻子真的要气歪的,生死关头,拉斐尔竟然想的只是这些无更换紧要的琐事,自己也被自己的自嘲弄得哈哈大笑。拉斐尔在别人眼中绝不是个正常人,更像是一个有理智的温和疯子。下等人们每天都忙着工作生存,又哪里能和贵族一般接受教育。在下等人眼中,拉斐尔的落拓不羁非但不疯,反而是英雄气概。站的角度不同,人生阅历不同,自然看到的风景也是不同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淡淡的黑影闪到拉斐尔背后,只见锃亮的尖锐的锋芒上蘸着一股子蓝紫色的光。从对面酒楼的闪烁的玻璃上,拉斐尔看到了人影晃动的痕迹,身体的反应在此刻超过了意识。拉斐尔身躯侧跳,就着力道的方向抽出腰间的大马革士刀,一记横劈。敌人身形矮小灵敏,似乎轻松地低下身子一闪就险险躲过了拉斐尔的反杀。拉斐尔来不及在补上一刀,前方的面罩武士就已经抽出一柄太刀直扑上来。拉斐尔暗骂一声,竟然还带了两柄武器。此时想要退却已经是不可能了,逆着力道,拉斐尔将刀横档在面前。不料,面罩武士变劈为刺。刺啦一声,太刀破衣入肉,血液四溅。拉斐尔痛吼一声,不顾刀锋在胸肌处的搅拌,一记高鞭腿狠狠地甩向武士头部。这一招如果砸实了,拉斐尔有信心让这个该死的混蛋脑浆迸裂。事与愿违,面罩武士松手回撤,一个后撤步让拉斐尔志在必得的腿法铩羽而归。拉斐尔怒吼一声,将胸口肌肉处的太刀拔出,血液流失太快,拉斐尔的脑袋产生一股眩晕。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必死无疑。拉斐尔提着刀就踏步冲向眼前的面罩武士,武士手迅速从腰间冲出一个物件并挥舞起来。啪的一声,大马革士刀被鞭子抽着,软鞭的余势不减,在拉斐尔脸上留下一道鞭痕,皮开肉绽。不可力敌,敌人实力太强。身后传来桀桀的怪笑声,拉斐尔陡然一惊,身躯未经大脑思考直接倒地,险险闪过黑影的攻击。定睛一看,那黑影竟然是一个孩童身高的侏儒,面目衰老,眼中带着阴邪气息。拉斐尔倒在地上,看着得意的侏儒以及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面罩武士,侏儒一刀砍向拉斐尔头颅。拉斐尔闭上双眼,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内心悲乎,我命休矣。
突然,街角处传来轰轰隆隆的马蹄声,声音未至耳中,一只白羽箭已然射中侏儒手中利器。侏儒大惊失色,慌忙起身想要逃走,面罩武士一把扯住侏儒将他挡在自己身前。嗖嗖密集的弓箭破风声传来,侏儒来不及反应就变成了刺猬,唯有怒视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罩武士。面罩武士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种事情做的天经地义,不发一言,三两步跳上酒楼,回头望着拉斐尔深深的看了一眼,后不见踪影。只剩下瘫倒在地上的拉斐尔一阵阵发愣,如此戏剧化的场景,生死之间,反转的这么彻底。
“三皇子,属下救援不及,使得三皇子贵体有恙,属下有罪。”来人是一位年轻骑士,他翻身下马直接请罪,身后百余骑亦然如此,仿佛如同一个人做出如此多的动作。这就是曾经名镇大陆的郁金香白羽骑,横扫天下的无敌骑兵。“好了,杜威,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去见先祖了,咱们之间就不要这么拘谨了。来,扶我起来。”拉斐尔摇摇头,一手捂着伤口,一边起身。那年轻骑士喏了一声,扶着拉斐尔起身,回头高喊:“军医,过来!”等到军医为拉斐尔处理好伤口,拉斐尔才想起来怎么杜威不派人去追那个面罩武士,杜威笑了说丘吉尔已经去了。
原来丘吉尔被派去丰城的委任一到就感到内心不舒服,直接发了一通脾气就辞职了,然后就去找杜威喝闷酒。杜威和丘吉尔都是属于那种自视甚高顶有本事的少壮派年轻人,也就拉斐尔这种温和的疯子比较对他们胃口,换个人来绝对是不给脸的。拉斐尔看着杰克的尸体,黯然了好久,缓缓说到:“厚葬在御马岭最高的那座山上吧,杰克喜欢高山。”“喏。”杜威率领白羽骑护送拉斐尔进入了府邸并扎营守卫,等待丘吉尔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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