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 第22章沉溺

    思昭路在滨海市东南角，整条街掩映在参天梧桐树下，入秋了，偶尔传来蝉鸣。

    黑漆大门前，蹲着一条狗。狗看到车来了，就冲着狂喊。声音蛮心期待。

    管家打扮的人，在后面吼着，一路追着狗跑。

    街上寂静，一路驶来，陆思微未见半个人影。碧绿的爬山虎，爬了一墙。过于茂盛的藤蔓植物，将一扇扇门都掩盖。她甚至怀疑整条街都不住人，只住着蝉。直到看到冲上来的雪狼犬，才觉得有了生气。

    管家忙着招呼狗，又忙着开门，请人下来。他把车小心翼翼倒入车库时，黑漆大门的角门咯吱一声解锁。

    陆思微钻出车门，就被狗缠住。热情洋溢的大白狗，抱着她小腿，大概求拥抱。

    狗有半人高，长长的红舌头舔得欢快。

    陆思微摸摸它的头，亲了一下。

    狗跳得更欢了。

    薛意洛一路上无话，只偶尔说一句，要转弯了，小心。他转弯很急，打圈很小，陆思微差点撞到玻璃上。

    她皱眉，嗔怪他，不能开稳一点么。

    薛意洛只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不答。

    陆思微心想，这人脾气真古怪。好端端又生气了。于是她也一言不发，只看黑魆魆夜色中，一排路灯照着爬山虎。翠绿的藤蔓，却绿得不爽气。

    此刻，见她抓着狗前爪，要与它拥抱，薛意洛才轻笑一下，唤了一声。

    茉莉，过来。

    唤作茉莉的白狗，赶紧上前讨好主人。毛茸茸的大耳朵，反复蹭着他裤腿。

    狗跟着他，她跟着狗，一路穿过庭院，穿过回廊，穿过客厅，来到卧室。

    黑暗中，叮铃哐啷的钥匙声刺耳。他一直没有开灯。

    狗到了客厅，就爬上地毯睡觉了。

    直到主卧，他才拍了下手，灯亮了起来。整个卧室，三面是墙，一面是玻璃。落地玻璃窗外，萤绿灯光照在一泓水上。看着像温泉，又像游泳池。

    陆思微踩在柔软的羊驼地毯上，尴尬地脱了鞋。

    毯子一看就是天价，抵她一年工资。

    整个卧室仿佛艺术雅室，墙上挂着骆驼脑袋。骆驼对面是羚羊脑袋。它们都没有眼睛，黑洞洞的。

    湛蓝的床单，梨花色墙壁，床头柜上摆着一碗莲花。莲花鲜嫩却无根，大概明早就会枯萎。

    卧室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抵她一年工资。

    但陆思微想，她不是维娜小助理了，她现在可不是安分领薪水的小白领了。

    她为啥在这呢？

    她想她很清楚。

    薛意洛料到她会看呆，也不以为意，只说，隔壁是浴室。

    陆思微回神，啊了一声。

    “浴袍拖鞋都有……对了，别用蒸汽浴，太耗时间了。”

    见她不动，他又催了一声，快去。

    陆思微怕了。一路上打着小鼓，要自己别想太多，闭了眼睛熬过去就好。这一句快去，就让她怯场。

    她双手环胸，微微退后一步，垂了眸说，“我想回家。”

    她打退堂鼓。

    薛意洛盯着她，看她睫毛颤动，快哭了。他上前几步，将她半环抱在胸前，温柔地抚摸她头发，在她耳边

    轻吻，又问她，“是第一次吗？”

    她点点头，闻着他身上香水的味道，清幽如竹叶。

    他揉着她脖子，细细密密吻她颈，说一句，乖。

    “不会疼的，我会小心一点。”

    他声音轻不可闻，每一个字都像钻到她心尖上。又软又痒。

    她被圈住，双脚挪动不开。她想走，又不想走。

    赤.裸的脚踝踩在地毯上，她仰起头，任由他吻着。吻轻轻重重，一会儿就烙下了吻痕。

    她只是抓紧他衣袖，喘息声一声跟着一声。脚趾蜷曲，毛绒绒地毯弄得她痒。

    “我……我去洗澡。”她声音变得朦胧，逃也似的推开他。

    他松开手，目视她离去，平复下喘息。

    隔壁浴室响起冲水声，拉门开了又合上。

    她裹着白色浴袍，半敞开胸襟，露出一截子事业线，脸红得异常。

    该你了，她说。

    他经过她时，顺手捏了下她脸颊，说了句，等我。

    陆思微坐在床沿，上下打量卧室。

    想想又把落地窗帘合上，猩红窗帘布左右各半个圆，拼起来是一个狮子图腾。

    陆思微用目光描摹狮子，从鬃毛到眼角，描摹到尾巴时，门又被推开。

    一身浴袍，头发柔软贴在额头。

    薛意洛整个人看上去纯净又危险。

    陆思微腼腆低下头，只说，能不能关灯。

    薛意洛微笑，上前轻轻抱起她，又凌空拍了下手。整个卧室陷入黑暗，她感到一手大掌正慢慢侵.犯她。

    睡袍被解开，蚕丝被覆盖上来。然后是他整个人倾轧下来，前前后后的涌入。

    仿佛是午夜无声的浪潮，被千万月色照耀，冲击着海岸。

    她喘息着，迎合着，呻.吟着。

    疼痛将她撕裂成两半。

    一半陆思微在海岸上，冷笑着骂她无耻。

    一半陆思微在海底溺水，挣扎着伸出手掌。却被岸上的那一半，一脚踹了回去。

    沉溺海底，至死方休。

    *

    清晨。窗帘缓缓拉开，朝霞散落进来。

    陆思微眯起眼睛，才看清落地窗外，真的是一个温泉。

    她呀了一声，说是真的。

    薛意洛穿好黑色单衣，正系好窗帘，问她什么。

    陆思微说了。

    薛意洛笑了，目光调侃地问，晚上要不要一起泡温泉？

    陆思微红了脸，老鼠一样钻回被窝。

    昨天是周五，今明两天都不上班。本来说好在和屋吃饭，顺便让薛意洛来提点她一下。

    现在呢，薛意洛干脆提议这两天让她住这里，他会好好教她。

    陆思微支支吾吾，半晌，只说一句谢谢。

    她现在浑身酸软，血都快流光了。

    四肢百骸都被反复蹂.躏了又拼接起来，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舒服又难受。

    昨晚上，他的确如他说的，十分温柔。但不弄疼是不可能的，毕竟是第一次。

    晚些时候，他又要了她一次，然后是第三次。

    她嘤嘤哭泣着求饶，却只是让他更兴致勃发。

    他一直絮絮叨叨在她耳畔说情话。说喜欢她。说一直一直喜欢她。

    欺负她，为难她，在意她，只因喜欢。

    她却不领情，在心智最为混沌的时刻，竟然又回到了维娜会议室，他无耻地逼迫她，她瘫软无力。

    只是喊一声，薛总。

    他一顿，很不满意她的喊法。让她喊名字。

    但她心思混乱，啥也听不了。只是一声声，反复喊他，薛总，不要。

    “下次别在床.上喊我薛总，喊得像上下级一样。”薛意洛忍不住说，又从被窝里撩起她，要抱她去洗澡。

    全身一.丝.不.挂，被晨曦这样明晃晃照着，陆思微扭捏着喊，别看。

    薛意洛不满，问她，听到他刚才问的么。

    她小声说，听到了。

    然后立即反驳，“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