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日月山山脚下的一片树林子里。
东方寻琴气呼呼地把后背的小书柜解了下来,愤怒地道:“这么大的日月山就被她日月玲给占领了,这也太霸道了吧,没有宫牌还不让进,参观一下都不行,整两个怪物在门口吓唬谁啊?”
东方曦矅见状,走上来说道:“你呀,就别抱怨了,你不是自称万能的造物师吗?现在是证明你自己实力的时候了。”
“什么叫自称?我本来就是好不好,这还用得着证明吗?”东方寻琴撇了撇嘴继续道:“我刚才仔细瞧了他们那块宫牌,说实在的,外表看起来挺精致,但要细究,做工也就一般,如果他们的设计师在做宫牌之前问问我,也许会更好看。”
“原来寻琴兄台还有这般本事,貊桐十分佩服,那我们这次上山是不是没问题了?”貊桐拱了拱手问道。
“在下的家仆没别的本事,就是喜欢捣鼓一点小玩意儿,上不得台面。”东方曦矅摆了摆手道,面上挂着一丝微笑。
东方寻琴心里一激,一口气被憋住上不来,他满脸通红地道:“东方曦矅,我忍你很久了,本少爷全身上下,锦衣玉帛,哪里看起来就像你家仆了。倒是你,假装风~流,附庸风雅,我看了就不舒服。”
东方曦矅刚要开口争辩,就听见姝悠温和的声音:“两位公子,你们就不要争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上山吧。”
东方曦矅瞪了一眼东方寻琴,马上摆出一个笑脸道:“还是姝悠妹妹深明大义,我看你啊,还是快点把你那百宝箱打开,做点有用的吧。”
“哼”东方寻琴冷哼一声,便蹲下来麻利地把小书柜打开。
貊桐看呆了,这小小的书柜里竟暗藏乾坤,刨子、墨斗、凿子、木锯、各种木材、宝石、玉石、月亮石一应具有。
“寻琴兄,你这书柜能装的东西可真多啊。”貊桐忍不住感叹道。
“我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发明东西,这书柜你看似小巧,其实能装下去好多东西呢,这些工具都是我心爱之物,去哪儿我都得带上。”东方寻琴边说边从一堆玉石里挑出一块上好成色的白玉石,摸了摸道:“就是它了,我看刚才那块宫牌也不怎么样,这块玉石雕出来肯定更好看。”
东方曦矅把头扭到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更好看有什么用啊?到时候弄巧成拙,岂不浪费了一块上好的玉石。”
东方寻琴气得发抖,用手指着东方曦矅道:“你小子别得意,一会儿我做出来了,我只带貊兄和姝悠妹妹上山,我气死你我。”
东方曦矅倒也识趣,乖乖地闭了嘴,只是心里一股怒火难消。
东方寻琴拿出一把凿子,对着洁白的玉石雕雕刻刻,不消片刻功夫,已初具宫牌规模,引得姝悠和貊桐连连称赞,只是东方曦矅依旧是满脸鄙夷,不屑一顾。
“大概模子已经做好了,我现在只需要把宫牌的花纹雕刻上,便可大功告成。”东方寻琴双眼紧闭,脑海里不断浮现他刚才所看到宫牌的画面,眉头紧皱,似有想不通的地方,他赶紧开口问:“曦矅,你可看清楚那宫牌上的花纹是什么样子的?”
没等东方曦矅开口,姝悠迫不及待地道:“我看上面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朵莲花。”
东方曦矅赞同地点点头道:“姝悠妹妹好眼力,上面的确是一个女子拿着一朵莲花,我想寻琴难就难在没看清楚这个女子的长相,实在太远了,我也没怎么看清。”
“哎,二指大小的宫牌上能雕刻出如此精美的画像,已然不简单,若是我们都没看清楚长相,那可就麻烦了。”东方寻琴摇了摇头道。
东方曦矅突然想到了什么,嚷道:“不过,我刚才模模糊糊地看清楚了一点,那个女子倒与姝悠妹妹有几分相似。”
“你也这么觉得?”似乎是找到了知音,东方寻琴睁开眼睛道。
“嗯,虽说不完全相似,但也神似,寻琴,我觉得你可以照着姝悠妹妹的面容去雕刻这个女子。”
东方寻琴受到了鼓舞,连连点头:“其实我刚才就想这么做了,就算姝悠妹妹与那个女子有几分差距,不过画像这么小再加上我的鬼斧神工,我想他们也看不出来什么吧。”
姝悠心里犯起了嘀咕,什么叫看不出来啊,这两个公子平时也喜欢这么糊弄人吗?她担心地道:“二位公子,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你们照着我的模样雕刻,恐怕我们是进不去的。”
东方寻琴连连摆手道:“我们姑且一试,大不了再重新弄一块,这也是权宜之计,姝悠妹妹切莫担心。”说罢,也不顾姝悠和貊桐的满脸惊讶,将姝悠放在自己身前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自己便认真雕刻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东方寻琴得意的神色:“好了,你们看看。”
只见一块晶莹剔透的宫牌在东方寻琴手上轻轻晃动,恍惚间,还真是和刚才那白衣男子手上拿的那块宫牌相似,连画像中的女子都活灵活现,众人纷纷拍手叫好,称赞东方寻琴的鬼斧神工。
二话不说,赶紧将自己的摊子拾掇好,几人蹑手蹑脚地又来到光墙之外,两只狰依然面目狰狞,居高临下。
姝悠虽然刚才见过一次狰,可是再次见到心里还是为之一紧,赶紧说道:“各位,还是我拿着这块宫牌去试一试吧,你们且躲远些,万一那个怪物发起狂来,也伤害不到你们。”
貊桐道:“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还是我去吧。”不由分说,一把抢下东方寻琴手里的宫牌走向光墙,两位东方公子一下子愣住了,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看着比自己大几十倍的怪物,貊桐咽了咽口水,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掏出宫牌,将要把宫牌贴上去的时候,两只狰同时将头埋下来死死盯住那块宫牌,吓得众人纷纷握紧拳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死就死吧,貊桐双眼紧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把宫牌贴了上去,谁知刚一放上去,光壁就产生了异样,一股强大的气流冲了出来,将貊桐高高弹起,撞飞在地上。
“大胆狂徒,还不受死。”狰似乎是被惹恼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头高高扬起,一股火流呼之欲出。
众人惊骇,连忙将貊桐扶起,想要离开怕是来不及了。
“住手。”一声呵斥破空而来。
白衣男子从光墙中走了出来,他眼光冰冷,径直向几个人走了过来。
漫不经心地将掉落在地上的宫牌捡起,对着东方寻琴道:“这是你做的?”
东方寻琴睁大双眼,口中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衣男子接着道:“日月玲的宫牌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仿冒的,上面有专门的咒术,这你也模仿得来?”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周:“你们来日月玲做什么?”
“我们想学法术。”姝悠低低地道。
“那你们可知,现在还不是日月玲招收学徒的时间,你们有推荐信吗?”
“没有。”姝悠的头埋得更低了。
“既然没有推荐信,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上日月玲来的,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察觉,你们都被狰烧成灰了。”
白衣男子无奈地看着几个人耷拉着脑袋,眼光扫过貊桐时,突然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光彩,他伸出洁白的手掌,骨节分明,貊桐怀里的两个探妖针似乎是自己长了腿,停在了他的手里。他皱了皱眉头道:“这探妖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来这有穷国的人都能看清人藏了东西,真厉害啊,貊桐心想,他赶紧说道:“这是家师传给弟子的。”
“玄清?他现在人在何处?”
貊桐大喜,道:“你认识我师父?”,接着脸上又露出难过神色:“他老人家仙逝了。”
白衣男子突然眉头一紧,双目紧闭,面有难色,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道:“既然你是玄清的弟子,这探妖针便是推荐信,你们且随我来。”
东方二人几乎不敢相信,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跟着白衣男子,心中压制不住的疑惑和紧张。但是多想也没用,不管貊桐和姝悠是什么人,只要能进去就行。
到光墙门口时,白衣男子拿出宫牌,这时他们几人方才看清宫牌上女子的真实容貌,姝悠的确和她有几分相似,可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怪不得刚才门口的那两个怪物急的大吼大叫。
东方二人刚才被狰吓得够呛,现在能光明正大地进去,心中自然得意不少,冲着左右两个狰扮鬼脸,急得狰直甩脑袋,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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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光墙便是另一番天地,这里便是传说中天下第一修道大派日月玲的地盘。
他们深吸一口气,随着白衣男子的步伐上山,还没走多远,他们就对有穷国之前的看法完全颠覆了。
太美了!
郁郁葱葱的山头,阳光丝丝缕缕地洒下,泛着金光,一切说得上说不上名的植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宛若海市蜃楼。
山上竟比光墙之外暖了许多,迎面吹来拂面清风,化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天上飞着七彩凤凰、各类奇珍异鸟,地上伏着雄狮猛兽、山海神兽,它们没有任何凶意,只是懒懒地晒着太阳。
种类繁多的动植物,让人目不暇接,这些怪物,素日里,有的是天敌,有的是宿仇,到了这里竟能和睦相处,宛如深海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里的美好像化作了能看得见的物质,如那五彩斑斓的飞鸟,这里的美好像化作了能听得见的声音,如那各类奇珍异兽的鸣叫。
这里就是日月玲么?姝悠觉得目眩,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拾级而上,雾气如九天的瀑布倾泻而下,将你淹没其中,宛若仙境。
越往上走,本以为雾气会更重,没想到雾渐渐散开了,依稀中赫然出现一座宫殿,高高在上,仿佛神祗,可望而不可却。
宫殿脚下是远远望不到尽头的阶梯,白玉铺造的阶石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这高耸入云的阶梯是上日月玲的必经之路,众人连连摇头,不过宫殿的金色光芒一直照耀在头顶,为他们鼓劲,一路下来,竟没有丝毫抱怨。
终于走完阶梯,隐入眼帘的,是宽阔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广场的正中央一口巨大的青铜鼎燃烧着熊熊火焰,青铜鼎两旁是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首蛇身女子像,与宫牌的雕像神似。
见此美景,东方寻琴忍不住感叹道:“太大气了,那口青铜鼎里的火是用来取暖的吗?要真是......。”话还没说完,白衣男子一个冷艳回眸,吓得他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穿过广场一侧来到宫殿,宫殿的奢华打造令人咂舌,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七彩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无不精美绝伦,小到瓦片,大致宫墙,没有一样称不上是艺术品,东方寻琴看得满心欢喜,心想着,要是能在这里修道,此生足矣。
白衣男子到殿外的时候便停下脚步,随意一招手,唤来一名日月玲的弟子道:“灵天,你过来,安排这几个人去勤务殿登记一下,看看勤务殿殿主把他们分在哪个殿合适,他们都是玄清的弟子,吩咐他要好生照顾。”
说完,白衣男子抬脚就要向殿内走去,却被一个细小的声音打断了,姝悠低着头,面色微红地道:“请问,这个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放肆,你叫他大哥......。”灵天大声呵斥起来,吓得姝悠赶紧往貊桐身后躲,灵天正要开口继续训斥时,却被白衣男子打断了,他摆摆手道:“我是羲和言风,你且随灵天去,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看着羲和言风的背影渐渐湮没在大殿黑暗里,姝悠竟有一丝丝失落蔓延心上,他们真的还会有缘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