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拿起枪 二十九 路见不平

    却说白玉莲直到燕重光的身影消失了，才带着众人回到山上。当白

    万山说明是自己一厢情愿要把女儿许给燕重光，而燕重光已经说明他

    已结婚半年的事。白玉莲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心高气傲的白玉莲

    是多少富家公子都看不上眼，今天好容易有一个让自己倾心的人，还

    已经成家半年了。她无可奈何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燕重光他们三个人回到家，帅小虎和张保把猎物送到厨房，吃饭时

    张保说了天桂山的事，全家人都知道了，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还是替

    他们捏了一把汗。第二天，燕重光把丁冬、侯亮、铁柱、罗二嘎、帅

    小虎等人叫到堂屋，让张保取出那二支长枪教他们练习使枪，并让他

    们注意保密。帅小虎学得最快，只有八天，他的枪法练的已经是非常

    准了，虽然还赶不上张保，但也差不太远了。

    还有七天燕重光他们就要回学校了，这是最后的一个学期，然后他

    们就要毕业了。纳兰明秀很想回家看看父母亲，因为燕重光回学校上

    学她自己是不能回家的，她不愿意一个人去面对齐百胜。于是她对燕

    重光说：“相公，过两天你们就要走了，今天咱们回家一趟行吗？我

    想我爹娘了。”

    燕重光笑道：“好！咱们现在就走。”他让铁柱套上马车，纳兰明

    秀预备好了给父母及兄弟姐妹们带的礼品，由帅小虎、张保、春桃陪

    着他们出发了。二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双塔镇。燕重光说：“明秀

    ，到镇上转转吧，再买些爹娘爱吃的东西，再预备些菜。”他们很快

    转到镇中心的商业区，这里很是热闹，叫买的叫卖的，人们忙碌着　。

    在镇中大街边上围了一群人，燕重光让春桃陪着纳兰明秀在车里别动

    他和帅小虎、张保下了车挤进人群去看热闹。

    原来这双塔镇有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是镇长齐显祖，另一个

    是大善人甄吉祥。这甄吉祥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甄忠南是平山县警察

    局的警察。这甄忠南仗着自己是警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镇上的人

    都躲着他，不敢惹他，这一阵他正好休假在家。二儿子甄忠诚在北平

    大学读书，他看不惯哥哥弟弟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少惹气，他很少

    回家。三儿子甄忠龙仗着哥哥的势力，更是鱼肉乡里，他游手好闲　，

    不喜欢读书，倒喜欢舞刀弄棒，武功练得也不错，在镇上除了镇长家

    他是说一不二的。

    甄吉祥平时喜欢做些施粥送饭的好事，让人知道他是个善人。他这

    么做是要人们尊敬他，夸赞他。虽然他布施的粥、饭都不是什么好粮

    食，但对于没吃没喝的穷人来说也将就了。因此，人们都称他是甄大

    善人。然而有一件事坏了他的名声。

    那是一九二七年，全国铁路工人大罢工，加之灾荒，双塔镇家家几

    乎都断了粮米，镇上的粮店也都没有粮食卖了，只有甄大善人的粮仓

    里堆得是满满的。全镇五百多户人家都来向他买粮，谁知甄大善人为

    了暴利把平价粮食翻了两倍出售，牟取暴利。镇上的人没办法，再贵

    也得买，活命要紧。从此以后，镇上的人当面叫他甄大善人，而背后

    都叫他假大善人。

    这天老三甄忠龙闲着没事，带了李歪脖等五个打手上街闲逛。迎面

    看到从外地逃难来的一家人，这是老两口带着个女儿，他们是从黑龙

    江逃难来的，家乡被日本鬼子占领了实在没法生活了，才带着女儿逃

    难来到这河北的平山县。三个人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正准备买几个干

    粮吃，却被甄忠龙一眼看到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他一挥手，五个家丁

    围了上来。甄忠龙对这姑娘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仔细

    打量了半天。那一家人吓得冲出包围就要跑，被甄忠龙伸手拦住了去

    路。

    他掏出十个大洋递给老人说道：“老人家，这是你女儿吧？我相中

    了，这十个大洋给你，你若不愿意走就留下来也行，我会给你们养老

    的。”

    老人把十个大洋还给他说道：“这怎么行啊？少爷，俺小老百姓家

    的孩子不懂规矩，万一有个好歹的我们怕吃罪不起，还请您高抬贵手

    。”甄忠龙马上翻脸骂道：“老家伙，别不识抬举，你女儿我看中了

    ，我当然会给你们养老，你还不乐意，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哇　。

    ”

    那姑娘吓得伏在母亲怀里直哭，甄忠龙对手下李歪脖命令道：“李

    管家，把她给我带回家，再去置办一些办喜事该用的东西，今天就把

    喜事办了。”几个手下推倒了两位老人，把那姑娘抢了就要走。谁知

    几个家丁下手重了些，那姑娘的母亲头部撞在一块石头上，当场就一

    命归西了。老汉爬过去抱住妻子喊道：“孩子她娘，你醒醒啊，孩子

    她娘，你醒醒啊。”

    那姑娘挣脱打手们的束缚，扑在母亲身上大哭起来。李歪脖可不管

    那些。依然命打手们去拉那姑娘。这时纳兰明秀不放心燕重光他们　，

    就和春桃一起挤进了人群。她一见打手们去抢那姑娘，激起了她的不

    平，她大声喝道：“甄龙，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吗？人家的妈妈被你们

    给害死了，你们还要抢人家姑娘，真不是人办的事。”她一时忘了甄

    忠龙的名字，把忠字给扔了叫成了甄龙。其实纳兰明秀并不认识他　，

    只是听说过这人，而刚才进人群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说甄家三少爷甄

    忠龙又在抢女人了，所以才叫出甄龙来。

    这甄忠龙一听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他

    晕了，怎么这个更漂亮，而且是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他

    不禁呆呆地看着纳兰明秀发楞，李歪脖推了他一把叫道：“三少爷　，

    你怎么啦？”甄忠龙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一看这女人的穿戴，决不

    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他也不敢太造次，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位小姐

    还请你少管闲事，她家欠我三十个大洋不还，我现在就要他女儿还债

    。”他又向李歪脖等人大喊道：“带走。”

    那老人骂道：“王八犊子，我连认都不认识你，怎么会欠你钱了　？

    ”纳兰明秀问道：“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老人也是见多

    识广的人，一见纳兰明秀的穿戴和怀有身孕的模样，就知道是有钱人

    家的少奶奶。他哭道：“少奶奶，您给评评理，我们是刚从老家黑龙

    江逃难来到这里，还没落下脚呢，这恶霸见我女儿长得漂亮有些姿色

    ，就想抢人还打死了我的老婆，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甄忠龙喝道：“什么王法，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帅小虎一听老人

    一家是从黑龙江逃难来的，不禁心生怜悯，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

    汪。于是他上前问道：“老人家，我是黑龙江呼兰的，我也是逃难过

    来的，您呢？”老人道：“我也是呼兰的。”帅小虎道：“既然是老

    乡，那在下更责无旁贷了。”

    他转向甄忠龙说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与你无冤无

    仇，毫不相干，你却杀害了老人家，该给个说法吧。”甄忠龙道：“

    我是看中了他的女儿，但我没杀她娘，凭什么管我要说法？”李歪脖

    接过说道：“要说法是吧？来，想要什么说法和我说。”

    帅小虎看了他一眼说道：“让凶手偿命，然后出钱厚葬老妈妈。”

    李歪脖歪着脑袋说道：“我们要是不呢？”帅小虎冷冷地说道：“那

    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歪脖用手指点着帅小虎的头说：“不客气

    你还想怎么着哇？”帅小虎忍无可忍，突然出手抓住李歪脖的手指一

    带一送，脚下一勾，李歪脖仰面摔在地上。

    甄忠龙怒道：“想打架是吗？来，我最喜欢打架了。”也不管三七

    二十一了，伸手就和帅小虎打在了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是异常

    凶猛，李歪脖见甄三少爷一时半刻无法取胜，挥拳加入了战局，两个

    人打一个仍然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燕重光顺手捡起一块手指大的小石块，用飞刀的手法打在李歪脖的

    后脖子上，李歪脖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他吓得大声喊道：“谁在

    暗算我？站出来。”恰在这时，住镇上的警察治安班的警察班长带着

    全部四个警察来了，警察班长杨如宽大喊道：“都住手，别打了。”

    他虽然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两个人仍然是拳打脚

    踢地打个不停，杨如宽拔出手枪向天开了一枪。枪声响过，两个人才

    各自后退几步，停住了打斗。杨如宽喊道：“谁在扰乱小镇治安那　？

    啊？”

    甄忠龙翻了他一眼没理他，帅小虎道：“警察先生，这个甄龙打死

    了人，还不讲道理要抢人家闺女，这也太目无王法了。”杨如宽看了

    一眼地上的老妇，又看了一眼甄忠龙说道：“先把老太太安葬了吧　，

    来人，把甄少爷带回治安公所。”

    甄忠龙一瞪眼说道：“杨班长，你凭什么要抓我？人又不是我杀的

    。”杨如宽问道：“那是谁杀的？”没有人搭话。杨如宽向那姑娘问

    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杀害了你娘？”那姑娘道：“回长官

    的话，我叫常秋菊，是这人强抢民女，还杀害了我娘。”杨如宽命令

    道：“把他们都带回治安所问话。”几个家伙被警察带走了。

    燕重光从兜里掏出二十个大洋递给老汉说：“大叔，买口棺材把大

    婶好好安葬了吧。”常大叔哆哆嗦嗦地接过钱，顺势跪在地上说道　：

    “谢谢好心的少爷，我给您磕头了。”燕重光忙伸手拉起老人说道　：

    “大叔，使不得，还是先安葬大婶吧。”

    帅小虎也过来扶住常老汉说：“大叔，别难过了，我家少爷是好人

    ，他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燕重光回身对张保吩咐道：“张保兄弟你

    帮小虎去安葬了大婶，我们先回家，你们办完事后到纳兰府上去找我

    们。”燕重光陪着明秀带着春桃前脚刚进纳兰家门，齐百胜后脚就跟

    了进来。

    他老远就喊道：“哎呦，二妹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呀？”他直接奔向了纳兰明秀，而对一旁的燕重光如视无物。纳兰明

    秀没搭理他，快步上前扑进迎出来的母亲怀里叫了声：“妈，女儿好

    想您那。”纳兰太太说道：“女儿，妈也想你呀，只是从你出嫁以后

    就没回过家门，让娘好担心那。孩子，你在婆家好吧？”纳兰明秀笑

    道：“妈，婆家的人都对我很好，重光更是处处心疼我，您放心吧　。

    ”

    燕重光见娘俩说完了话，忙上前给岳父岳母行礼问候。纳兰仁德看

    着心爱的女儿和女婿乐得无法形容了，他高兴的说道：“夫人，快让

    孩子们进屋吧。”四个人相拥着进了客厅，把齐百胜晾在了那里。齐

    百胜恨的是咬牙切齿，就是无计可施，心说这燕重光长相还不如我英

    俊呢，怎么这纳兰明秀的心就死心塌地向着他呢？自那日在戏棚见到

    纳兰明秀以后，他兴奋异常，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接近纳兰家，终于

    他成功地进入了纳兰家，他想凭自己英俊潇洒的外貌和齐家的势力　，

    慢慢接近并让她就范。谁知纳兰家明确地告诉他，二小姐早已经许了

    人家，纳兰老爷见他仪表出众就把大女儿许配给他，但他不死心，时

    刻在找机会接近二小姐。

    谁知，二小姐突然嫁人成亲了，他找土匪帮忙想半路劫人，却功败

    垂成，让纳兰明秀对他起了戒心，结婚以后除了三天回门，再没回过

    娘家门，这使他整天失魂落魄的，他也曾去双桥镇想找机会见见纳兰

    明秀。而纳兰明秀却从不出府门一步，而燕家又有那么多武术高手　，

    就连他家的下人也都会两下子。今天听说纳兰明秀回来了，他什么都

    不顾了，匆匆忙忙来到纳兰家，进门只顾和纳兰明秀说话，连纳兰叔

    叔，纳兰婶婶及妹夫都顾不上打招呼了。见家人都进了客厅，他才注

    意到自己太失礼了，当着人家丈夫的面，那种献殷勤的表情，自己也

    觉得过分。但欲望的驱使，让他不知不觉地跟进了客厅。

    却说帅小虎和张保帮助常秋菊买好棺木，装殓了老人，雇人抬到了

    镇外的荒岭埋葬了老人，完事之后帅小虎问道：“常大叔，您今后打

    算怎么办呐？”常大叔望着帅小虎说道：“孩子，感谢你们为我们爷

    俩所做的一切，我有个心事你能帮我完成吗？”

    帅小虎道：“大叔，别客气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

    海在所不惜。”常大叔说：“孩子，我这女儿今年一十八岁了，长得

    也过得去，我把她许给你，这一呢，咱们都是呼兰的老乡。这二呢　，

    你们都是好人，把女儿许给你我放心。”

    帅小虎慌恐地说道：“常大叔，我什么都没有，秋菊姐跟了我只能

    受罪，没有福享，我怎么忍心让她跟着我吃苦呢。”张保在一旁接过

    话说道：“常大叔，我替小虎应下这门亲事了，只要常姐姐愿意就行

    了。”常秋菊羞涩地说道：“我愿意，只是母亲刚刚过世，成亲的事

    要往后拖一拖。”

    张保说：“只要你们愿意，四少爷会给你们预备好一切的。现在我

    们回到镇上去找四少爷吧。”黄昏，四个人回到镇上，迎面碰到了甄

    三少爷带着李歪脖几个人往回走。帅小虎大怒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

    恶霸和警察是一家，他们专门欺负老百姓。帅小虎就要冲过去和甄忠

    龙理论，常大叔也要和他拼命。张保拉住他们悄声说道：“小虎，先

    别理他，让他多活一会儿，晚上收拾他。”帅小虎猛然醒悟，现在不

    是惹他的时候，于是他拉住了常大叔。

    甄忠龙一见到他们，狂妄地问道：“小子，挺爱管闲事的呀，来吧

    ，我又站在这里了，你还管不管了？”帅小虎气得的是怒火万丈，但

    他想到张保的话忍住了气，低声下气地说道：“甄少爷，我们哪敢不

    知好歹呀，我们就是逃荒来的，哪敢惹事生非呀，只求您别和我们一

    般见识，放过我们吧，我祝你长命百岁，无灾无难。”

    甄忠龙一听这人服软了，心里一乐说道：“你早这么懂事，随了我

    的意，哪有这事呀，好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这十块大洋给你出殡用

    。”他又对常大叔说：“三天之后把你女儿送到我府上，我要和她成

    亲。”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

    常秋菊没明白帅小虎为什么突然低声下气的，她突然说道：“爹　，

    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女儿不嫁。”张保忙拉住她说道：“姐姐，小虎

    不是没有骨气，他是在麻痹这混蛋，今天晚上我们就来宰了他给你娘

    报仇。”常秋菊这才明白过来，忙向帅小虎道歉：“对不起小虎，是

    我错怪你啦。”帅小虎道：“没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