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之在睡梦中被一阵刺痛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看到了临月手中带血的匕首,她手中的另一物,那是……他双目圆睁,那是他的命根子呢!
临月翻指如飞,瞬间点中沈秀之的膻中、哑穴,俯视着他道:“不要讲话,不要惊醒咱们的乖女儿。咯咯,这样不是很好么?要这劳什子作甚,你刚说有我就足矣,愿用你的余生为我挽起青丝白发!”
沈秀之痛的目眦欲裂,被阉割的事实却又震惊的他无与伦比。这女人,这女人当真反了天了,疯子,一定是疯了,太狠了,挨千刀的,当初你最无助时怎么没有狠下心把你丢入窑子!可惜他口不能言,身体也动弹不得,只是想,只能想!
临月对他嫣然一笑,起身走至墙角,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把手中物件向沈秀之扬了扬,然后优雅地丢入酒坛内,笑吟吟道:“沈郎,他日你喝起这坛酒时是不是别有滋味呢?”
沈秀之睁大了双眼,下身流血过多,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意志越来越浅薄。他若是能说话,他肯定破口大骂;他若是能动弹,他肯定暴跳如雷。可惜,他如今除了瞪大双眼什么都不能做。
当初自己作死,今日怎能去怪别人!
临月突然诡秘一笑,道:“沈郎,传说江湖中有一门奇学《葵花宝典》,你可晓得?”
半晌听不到沈秀之言语,她抱歉一笑道:“原来沈郎穴道被封,说不得话。来,月儿给你解开穴道。”她长袖一挥,解了沈秀之哑穴,顺势给他上了些止血草药。
沈秀之深呼一口气,恨恨道:“你这毒妇……”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临月心情大好地低头抚摸着衣袖褶皱,道:“后悔了?何必当初呢?”
她取过银针,在沈秀之的诧异中在他胸前刺下几行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她审量片刻,道:“这门绝学又叫乾书坤书,修炼此功,当先养心,令心不起杂念,超然于物外方可,若心存杂念,不但无功,反而有性命之忧。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沈郎,我替你做了这万难的抉择,如何谢我?”
沈秀之喘道:“你这恶妇、毒妇,我哪需要这劳什子乾书坤书,我要这天下第一做什么?我失了男儿身,以后纵使神功大成又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临月拭去他额上汗水,嗔怒道:“月儿需要呢,你若练成了《葵花宝典》这等神功,定能帮月儿处理好身后琐碎事务。若月儿遇险,沈郎便可搭救援手。月儿给了你这等大好机会,沈郎怎么就不知道感恩珍惜呢?”
沈秀之冷笑道:“真想现在就撕开你这这张美人皮,来日我若神功大成必定要让你临月生不如死!”
临月娇笑道:“月儿真的很害怕————沈郎,你现在比生不如死又好到哪里去呢?”
沈秀之突然释然一笑,道:“有意思,这个游戏只要我沈秀之不死,必会陪你玩下去。”
临月弯下腰,半蹲在沈秀之身前,她捏住他下巴,右手腾起一团黑气尽数逼进沈秀之体内,然后拍开他穴道。
沈秀之跳起,死命咳嗽,他想把那团黑气逼出体外,半天,颓然坐在地上,道:“你,你给我下了什么?”
临月巧笑倩兮,道:“沈郎不是要让月儿生不如死么?月儿好害怕,所以月儿适才不小心给沈郎种下了食尸蛊。”
“你————”,沈秀之捂住胸口,指着临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临月笑道:“自宫以后,真气自生。汇入丹田,无有制碍。气生之法,思色是苦。厌苦舍离,以达性静。性静以后,手若拈花。气绕任脉诸穴,方汇丹田。气成之后,人若新生,妙及无比。
再配性淡之食草。如木耳、草菇、冬瓜、薯类等,练药而食。
此功一成,出手如雷。招式何用?随手一招,敌不及防,即是杀招。”
见沈秀之倒是仔细聆听,临月心情大好,她将柜下暗格里的一本泛黄的武功秘籍摔在沈秀之头上,在他鬓边厮摩,低语道:“我临月的男宠?哦,男宠你都算不上。内侍监,乖乖练功,不要辜负本公主的期待呦!”
如此羞辱,沈秀之死命攥住秘籍,身体的痛,心里的伤痛,他泪奔了。
翌日,难得沈家人齐聚一起用过早膳。林思微偎依在临月膝下,撒娇道:“娘亲,如今真不知百里哥哥怎么样了?”
临月侧脸看向沈秀之,凝声道:“沈郎,西北那边探子有没有带来消息?”
沈秀之摇摇头,道:“已派过去三批密探,皆如泥牛沉海。百里公子众人也如同人间蒸发了般,委实可疑。”
临月沉声道:“怪哉,沈郎,你立刻派人向武林用我武林盟主的名义发出悬赏令,寻找百里雪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秀之拱手退下,林思微叹道:“百里哥哥这一行怎么如此坎坷?真真急煞人了!”
临月眉间染上一抹忧愁,恨恨道:“暗夜组织当真可恶,有朝一日我临月一定要踏平它,或者,收为己用。”
林思微作揖道:“娘亲,切勿太过置气,微儿去练剑了。”
临月点头示意她退下,捻动佛珠,只是再多年的习惯如今也无法平复她内心的波澜。她一把狠狠扯断,佛珠滚落一地。
临月轻叹一声:“作孽呢,我临月这是在做甚么?”
晨光熹微,还沈府一片祥和。
却说欧阳瑾瑜在沈府受挫,他本想去江湖百晓阁去见夏意欢,但终究碍着颜面抵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抑郁万分回到了宛华居。
宛华居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欧阳瑾瑜在喝闷酒,抬头便看见了宛华居如今的管家卜一凡,这是位四十许左右的中年人,面容冷峻,身材微微发福。
欧阳瑾瑜示意他坐下,道:“凡叔,来,陪我喝酒————”
卜一凡按住欧阳瑾瑜欲持起酒杯的手臂,沉声道:“欧阳公子,不要再逃避了。小崔身陷暗夜,你就不担心吗?”
欧阳瑾瑜抬头打量着卜一凡,笑道:“凡叔,告诉我如何去救?”
卜一凡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他冷笑道:“小崔本可以在这里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的,可惜她爱上了你,她几次施手搭救于你,最后一次为你在夙离神教孤身犯险,而你呢,又为小崔做了些什么?”
欧阳瑾瑜不得不仔细打量卜一凡,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道:“很好,我的女人何时需要凡叔关心了呢?”
“你的女人?”卜一凡狠狠一拳打了过来,道:“小崔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爱上了你这么一个混蛋!滚,滚出宛华居,小崔在时,你还是这里的客人,小崔不在了你还算得了什么?”
欧阳瑾瑜也不躲避,任卜一凡一拳拳打在自己脸上、身上,他何尝不伤心呢?心早已痛的麻木了,太累了,太累了,他的人生早已迷茫,开始堕落,他能怎么办?又能去做些什么?
卜一凡望着欧阳瑾瑜脸上的淤青,突然停住,奇怪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反抗?”
欧阳瑾瑜深吸一口气,道:“如果这样可以让凡叔心里舒坦一些,欧阳受教就是。”
卜一凡在对面坐下,举起酒杯,道:“喝酒,喝。”
欧阳瑾瑜看到头上的一滴血滴落酒杯中,迅速在酒中化作一片红色涟漪,他阖目饮下,心底暗自盟誓,宛华,等我,我迟早会救你回来。
暗夜,是个让人闻风丧志的地方,它仿佛是天上的云,你触摸不到,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江湖传说。
又浮一大白,二人一醉方休。
待醒来,卜一凡头疼欲裂,不知欧阳瑾瑜何时已离去。他摇摇头,叹息道:“年轻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又见那枯瘦老者,如鹰爪的手指正握着一个酒杯打转,卜一凡干咳一声,道:“鹰隼先生,你来了。”
鹰隼点点头,道:“听伙计讲这锁清秋是你最近调制出来的新酒,怎么一股子酸涩清苦,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卜一凡揉揉脑仁,面露尴尬之色,道:“鹰隼先生慧人识面,最近卜某扰心事太多。失敬,失敬。”
鹰隼面上一喜,道:“可要帮忙?”
卜一凡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忙道:“不敢劳烦先生。”
鹰隼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我说卜一凡你是不想,还不是不敢呢?”
卜一凡怯怯道:“卜某不敢!”
“那崔宛华不是你的恩人么?”
“是。”卜一凡恭声道。
“卜小蝶是你的亲生闺女,今年芳龄十七岁。”
“是。”
“为报恩,即使舍弃自己的亲生闺女也是值得的,这便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道义。你知不知道小蝶不是你的亲生闺女?”
“这————”
“你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抬回家的女人始乱终弃,跟着别的男人跑了,难道你不恨她?”
“恨!”
“何不把她的女儿卖了?”
卜一凡偷偷用袖中汗巾擦了几把汗,道:“鹰隼先生你不要颠倒黑白事实,小蝶是我卜某的女儿,请你也不要侮辱我的女人!”
“女人?女儿?”鹰隼笑的前俯后仰,他拭去眼角的泪花,道:“卜一凡你就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卜一凡坐在鹰隼对面,目光越来越冷,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放肆!”
鹰隼附耳过来,低声笑道:“你还没见我老人家在你女人身体上放肆的时候,那身子真软,那樱花烙记真漂亮,每次享用那身子都如同在享用一个处女一般!妙人,妙人呢!”
卜一凡彻底愤怒了,他双眸通红,这就是妙人的好处,毓妙人,这贱人,若不是真的,她若没有通奸,鹰隼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看看鹰隼的眉眼,越发觉得小蝶与他如出一辙。
鹰隼突然笑了,道:“每至销魂之处,妙人总说你卜一凡不是个男人,不过今日看来你很是一个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
卜一凡有些结巴了:“那……贱人,毓妙人……如今在你那?”
鹰隼笑道:“她不在我那,又能去哪里呢?”
卜一凡道:“她怎么如此……不要脸?”
“毓妙人是个女人,女人中的妙人,她要不仅是个男人,还要是男人中的极品。”
“你是?”卜一凡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鹰隼,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鹰隼有些恼怒,如同猫被踩到尾巴般跳了起来,他上前掐住卜一凡的脖子道:“你说什么?”
卜一凡无惧地看着鹰隼,满意地笑了,道:“恐怕不是男人的男人是你吧,只有不是男人的男人才惧怕别人说他不是男人!”
鹰隼颓然落座,道:“不错,我不是男人,不过小蝶却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我不是!”一声女子的叹息,鹰隼抬头便看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粉红色的衣衫上却是绣满黑色的符咒,也当真是位奇怪的姑娘!
卜一凡如同宝物外露般吃惊,慌忙道:“小蝶,不要胡闹,快回去。”
鹰隼面露惊艳之色,欢喜道:“小蝶,你就是小蝶?”
卜小蝶道:“不错,我就是你的亲生闺女,小蝶。”
卜一凡震惊了,更是口吃道:“你————你————你们————”
鹰隼道:“乖女儿,快过来。让爹爹看看,哎呦,都长这么大了,跟一朵花似的。不,再美丽的花朵都没有我女儿漂亮、绝色。”
卜小蝶浅笑低迷,道:“我绝色,因为我是卜一凡养大的呢!谁说卜一凡不是男人,他却是个切切实实的男人!”
她突然拉低胸衣,露出一抹绯红,傻子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况且鹰隼一生不知玩过多少女人。
鹰隼蹦了起来,他一拳狠狠打在卜一凡脸上,痛苦道:“畜生,你对小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