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有女 第九章朝野权力一边偏一月之约惹事端

    明月宫，小仙女坐在皇上的身边，垂着头，不说话。皇上搂着她的肩膀，哄着她，道：“仙儿啊，你必须在辽国太子来之前订下婚约，要不然，真的有可能嫁到辽国去。”小仙女还是不吭气儿，鼓着嘴。皇上摇着头，叹着气，又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小仙女听到，摇了摇头。皇上劝道：“你又没有喜欢的人，那怎么办呢？”小仙女抬起头道：“父皇，反正我不要嫁！我又不认识那人！”皇上道：“仙儿，你也长大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你左右不了，父皇有时候也是做不了主的。”小仙女似懂非懂地摇摇头。皇上道：“朕还有点事儿，你自己好好在这儿想想吧。”说着起身离开了。

    小仙女一个人呆坐在床上，“父皇也做不了主？”她想不通。

    这时候，上官城走了进来，道：“公主，为何事忧愁呢？”小仙女看见他，站起身来，道：“上官哥哥！”接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上官城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如此小事。”小仙女看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问道：“莫不是你有办法？”上官城笑道：“那你就嫁给我好了！”“啊！？哦！”小仙女先是一惊，随后想了想，叹道：“好主意呀！”“嗯？”这会儿轮到上官城吃惊了，他没料到小仙女会是这个反应。小仙女低着头，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道：“上官哥哥，你好聪明哦，我可以先假装嫁给你，就可以逃过这一劫咯！”“假装！？”上官城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小仙女仰起脸，看着上官城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么？”上官城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心中暗叹，但旋即露出了笑容，道：“是啊，就是这样。”

    “什么？要嫁给上官城？”皇上大吃了一惊，“母后，这事儿，您怎么会知道的？”太后娘娘不急不缓地说：“今天城儿带着仙儿一起来求哀家的，哎，你别说，那仙儿真是像极了她母亲。”“可，可，这个…”皇上想插话，太后继续絮絮地说着：“皇儿呀，你当初做了那些对不起滟滟的事，唉，其实哀家也做过，现在老了，想想当初，何必那么执着呢？做了那么多错事。哀家为了弥补，将城儿养大，怎么说，也可算是半个孙子吧，还是配得上仙儿的。”皇上愁眉苦脸地摇头道：“母后，这个真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太后奇道：“那是什么问题？”皇上道：“问题是潘仁美已经先求儿臣将仙儿嫁给他儿子了。”太后听后，道：“皇儿答应了么。”皇上道：“儿臣几乎已经默许了，母后，这个潘仁美……”“哀家知道。”太后忽然打断了皇上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嫁仙儿，还是可以将别的公主嫁给他的，不过……”“不过什么，母后？”“不过，潘仁美手握重兵，始终是一个隐患啊。”皇上默然点头，知子莫若母啊！太后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道：“不如这样，皇儿，你就对潘仁美说，哀家也向你求了仙儿，现在仙儿的心在城儿这里，不过按照先来后到，也不能让他儿子吃亏，就双方定下一个‘一月之约’，让他俩同时追求仙儿，一个月之后，辽国太子来之前，仙儿必须决定自己要嫁给谁，如果仙儿不能决定，那么就嫁到潘家。”皇上听完，笑道：“还是母后有办法啊！就这么定了。”

    “一月之约？”杨夫人不满道，“我还没准备嫁女儿呢！”“唉…夫人，你还在以为仙儿只是我们的女儿么？”杨业无奈的摇摇头。可能每个母亲都会舍不得嫁女儿吧，毕竟这么多年，女儿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呢！杨夫人无语，但表情还是很不高兴的。三郎插嘴道：“为什么是上官城和潘少争仙儿呢？按理来说不应该先考虑自家兄弟么？”这一问，把大家都问愣了。杨业轻骂道：“三郎，你不好好练习，插什么嘴！”一般每隔半个月的晚上，杨业和杨夫人都会亲自来看看儿子们几天来的训练成果，顺便研究新的枪法，武功。这会儿，除了在边关的老大老二，剩下的几个儿子都在练习着，准备给父亲审阅。旁边站着的还有大嫂，二嫂，以及柴碧茗，还有楚楚。听到三郎的话，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杨业。三郎不服，又道：“娘，您说呢？”杨夫人听了，心想自己为什么没先想到呢？这样不就把仙儿永远留在身边了么？但是…“但是，嫁给谁呢？”杨夫人说道，“三郎，莫不是你早喜欢你妹妹了？”三郎郑重其事地说：“娘，您想错啦，我对八妹，绝绝对对的兄妹情，只不过……”三郎故意没有说下去。杨夫人心中暗想，“既不是三郎，六郎有了碧茗，七郎有了楚楚，难道是四郎？五郎？”四郎和五郎也在想，“不是三哥，不是自己，不是六弟，不是七弟……好像没有选的了……”只有七郎和楚楚心知肚明，三郎说的是谁。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杨夫人还准备再问。这时候杨业发话了：“好了，好了，这事儿已经定下了，皇上金口玉言，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们几个小子都给我好好训练！”三郎看父亲已有些愠怒，不由得乖乖耍起了梨花枪。

    这时候，小仙女正在明月宫和上官城灯下对弈呢。

    潘府，潘仁美将儿子潘少，叫道面前，严肃地说：“少儿，你一定要将公主娶回家来。”“是的，爹。”“不论用何种手段。”潘仁美阴狠狠地又加上了这一句。“是。”

    清晨，小仙女刚刚起床，就发现明月宫的前厅摆满了珠宝首饰，大吃一惊，叫道：“茉莉！茉莉！”茉莉闻声赶来，道：“小姐，怎么了？”小仙女指着这些，瞪大了眼睛，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道：“这、这、这些都是哪来的？”茉莉道：“是今天一大早，潘公子送来的。”小仙女想了想，道：“是那个什么潘少么？”茉莉点头道：“嗯，是的。他还说，自己现在皇上那儿，等小姐起来了再来。”小仙女看着这些珠宝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厌烦，潘少本来就在小仙女的心里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这下可更加糟糕了。

    正在这时，上官城带着早点走了进来，道：“公主殿下，该用早膳了。”转头看见了这些首饰，摇头叹道：“真没品味啊！”小仙女听到上官城那语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上官哥哥，你吃过了么？一起吃吧。”“我吃过了，公主赶紧来吃吧。”说着，上官城将点心和粥摆在桌子上，小仙女走过来，坐下来，道：“上官哥哥，你也坐下嘛，陪我一起吃，我在家的时候都是全家人一起吃饭的，现在觉得好不习惯呢。”上官城温柔地笑道：“公主啊，你要习惯的事情还有很多，皇宫可不想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小仙女微微嘟起了嘴，道：“唉，我知道啦~”

    “小公主睡醒了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茉莉应道：“是的，潘公子。”潘少来了。

    转过珠帘，小仙女看清了来人，二十左右，不高，穿着一身浅青色，起黑色暗花的长袍，手握一把折扇，方脸，眼睛很小，但却很亮，一副富贵人家风流公子哥的样子。

    小仙女站起身来，道：“潘公子，你好！”虽然不情愿，但出于礼貌，小仙女还是和潘少打了招呼。潘少也看清了小仙女，心中暗赞，眼睛更亮了，深深鞠了一躬，道：“月明公主，在下潘少。”又转身向上官城道：“想必这位就是上官将军了吧，久仰久仰。”语气透出不屑。上官城回道：“在下上官城，潘公子‘你好呀’！”二人这才见面，就已经流露出淡淡的硝烟味。潘少不再理会上官城，向小仙女说道：“待公主用过早膳，在下就带您出宫游玩。”小仙女皱眉道：“为什么？”潘少笑道：“不是说好，在下和上官将军公平竞争么？一人一天。”“啊！？”小仙女惊道，转头看向上官城，上官城点了头。“唉~”小仙女叹了口气，道：“哦，好。”

    一连好几天小仙女都不在家，杨家显得格外冷清。关于小仙女，关于三郎上次说的那些话，似乎大家都没有再想。但是，每当七郎路过小仙女的闺房，琴房，还有小仙女最爱的月照亭，甚至有时候和三郎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小仙女的一颦一笑，一嗔一闹，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小仙女笑起来左颊上那个可爱的小酒窝，耳边都会响起小仙女那甜甜的一声“七哥”。

    大街上，小仙女默默地走在潘少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潘少先开了口，道：“小仙女，嗯，真是个贴切的绰号。”“哦，还好吧。”小仙女不知该怎样回答。二人正好走到了“菊韵轩”的门口，潘少开口道：“走，进去吧，我订了一台戏，不知道小仙女你喜不喜欢看。”小仙女抬起头，看见了“菊韵轩”三字，顿时想起来七夕那天的事，想起了她七哥。潘少见小仙女看着匾额出了神，于是伸手牵起她的手，道：“以前和谁来过么？”小仙女一下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道：“不，没有，我不喜欢看戏的。”潘少有些尴尬，道：“不喜欢啊，那就算了，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呢？”小仙女想到七郎，就想到楚楚，想到那天蓝桥的一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中有了一丝的不悦，于是闷闷地对平潘少道：“我，就是不喜欢跟你一起玩。”潘少听了此话，苦笑道：“可是你注定要和我在一起！”小仙女道：“几天而已！”潘少摇首，意味深长地说：“是一辈子！”小仙女冷笑道：“怎么可能？”潘少颇有意味地笑了，道：“算了，今天看你心情不佳，我们后天再见吧，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到时候会有办法让你相信的。”

    潘少将小仙女送到宫门口，便真的离开了。小仙女在独自走回明月宫的路上还在想潘少到底在说什么。

    既然“一月之约”已经生效，杨家可以暂时放下小仙女的事情了，于是开始和南清宫八王商量六郎和碧茗的亲事了。

    日子由杨夫人选定，本月十九，象征长长久久。

    喜帖已经送出，天波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这天，又是和潘少相约的日子了，潘少陪小仙女在汴河上泛舟。上一次又是不欢而散，小仙女以为自己前两次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潘少居然还会来找自己。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异常僵硬。在向下游划了近十五里，潘少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小仙女，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对着我？”“嗯……”“你是不是不信我有本事娶你？”小仙女道：“这根本是没戏的事情。”潘少压着怒气，又道：“小仙女，我敬你是公主，才对你这么客气，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了！”小仙女听他这个语气，心中也有些火，道：“潘少，你也不要太嚣张，最后是我来选，只要我不选你，你又能怎样！？”潘少听了，冷笑道：“我又能怎样？你觉得我不能怎样，是吧？”听到这句话，小仙女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实在是不想再和他呆下去了，叫道：“停船，停船，我头晕，要回宫了。”潘少眼中隐隐闪着寒光，猛地把船停了下来，二人上了岸，潘少撂下一句：“小仙女，你最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你会后悔的！”说罢扬长而去。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夜里，小仙女躺在床上，还在想着潘少今天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上，小仙女还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听见门口有人叩门，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叫道：“茉莉！开一下门！”可是，叫了半天，居然没有人回应。小仙女只好自己下了床，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向门口，打开门，居然是上官城送早点来了！自己还没更衣洗漱，小仙女迅速又关上了门，道：“等等，上官哥哥。”上官城看见她那样子，站在门外偷笑，道：“都什么时辰了，公主刚起来么？”小仙女道：“不许人家睡懒觉啊！”上官城转过身，道：“许，当然许，那末将就在外面恭候公主洗漱更衣啊！”小仙女道：“等着。”说罢，向茉莉的屋子走去，一边叫道：“茉莉！茉莉！在哪呢？”还是没有人回答，小仙女已站在了茉莉的床前，被子凌乱，鞋子还在地上，可是床上没有人！再转头一看，窗子居然开着。小仙女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木门，上官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道：“这么快！”可是一看小仙女还是刚才的样子，还有一脸惊恐，忙问道：“怎么了？”小仙女颤抖的声音说道：“茉莉、她不见了。”

    上官城和小仙女一起将明月宫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见茉莉的影子。上官城站在茉莉的床前，严肃地说：“依末将看，应该是被人绑走的。”说着，蹲了下来，指着地上，道：“地上只有两个人的脚印，而且依脚印的长度来看，应该是两个男人。再看脚印的方向，是从窗子进来，又从窗子出去的。从脚印的轻重来看，二人武功都不弱，最重要的是，从床到窗子的脚印，要比从窗子到床的脚印重一些。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两个男人把茉莉绑走了。”小仙女一听，心头一急，一下跌坐在了茉莉的床上，道：“可是，茉莉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上官城站起身来，又走到窗口，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什么，然后，就见他用手捏起了一些粉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道：“他们来之前，怕惊扰到你，所以用了迷魂香。”小仙女听了，急道：“我要告诉父皇去！现在就求父皇派人去救她！”她的声音已带了些哭腔。

    上官城走到她面前，道：“公主，你先别急，咱们得先弄清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和本事可以在宫里随便绑人，还有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等弄清楚了，就怕茉莉出事啊！”上官城安慰她道：“公主，你别急，茉莉一定没事儿的！”“那总应该先告诉父皇吧！”小仙女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外冲。上官城一把拽住了她，皱眉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小仙女试图挣脱，道：“没事儿！”上官城手上加了力，将小仙女拽到自己面前，急道：“公主，你不能遇到这么点儿事，就方寸大乱啊！”“这么点儿事！这是很小的事儿吗？你知不知道，茉莉对我很重要！”小仙女的语气不容置疑。可是上官城仍然牢牢地抓住她的肩膀，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看着她的眼睛，用更加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杨延仙！你听着！茉莉，我会给你找回来，你现在就给我乖乖地在明月宫呆着，哪都不许去！”这是上官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也是上官城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话，小仙女一下子呆住了，她也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又是那样的让人觉得放心，小仙女渐渐冷静下来，道：“上官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把茉莉找回来，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啊！”她的眼睛里有了泪水。上官城心一软，松了手，温柔地揉揉小仙女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毫发无伤地找回来。”在上官城心里，他知道那人绑一个小丫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人的真正目的也许才是小仙女呢，只是他不知道那人想怎样对小仙女不利，所以他不敢让她轻举妄动，以免正好落入陷阱。

    小仙女听了上官城的话，放下心来，道：“可是，都没有线索呢。”上官城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最近有没有碰到对你心怀不满的人呢？”“心怀不满…有！”安静下来的小仙女，一下就想起了那个人。“潘少。”“潘少？不会吧。”上官城觉得潘少应该喜欢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她心怀不满呢？小仙女仔细地想了想那几天天潘少说过的话，更加肯定道：“没错，一定是他！”上官城看小仙女这么肯定，也相信了几分，又问道：“他说过什么吗？”于是，小仙女将这几天来和潘少在一起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上官城听。上官城听后，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早点儿说出来的，应该就是他无疑了。”小仙女低声道：“我想着他一个丞相的儿子又能怎么样呢？没想到……”上官城想了想，道：“不过，既然知道了是他，那就不怕他不交人了。”小仙女道：“怎么办？告诉父皇么？”“不，不能告诉皇上，他爹虽然说只是个丞相，可是经过这几年的经营，手里却握着七成的禁卫军，所以就连皇上有些事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上官城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含蓄，因为他还不想让小仙女一下看到太多宫中的黑暗。小仙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就是说，潘丞相他在宫中还是很有地位的了。”上官城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潘少他的目的还是在你，只要你问他要人，他一定会给你的，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只不过，他一定会要你乖乖听他的话。”“哼，我乖乖听话，我还要找他事儿呢！”小仙女恨不得现在就把潘少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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