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此曲春秋时期晋国的乐师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现存琴谱已分为《阳春》和《白雪》两首不同乐曲。
不想若男连这曲子都会,虽然配合没有当日裴老师与裴师母这般好,也有几分神韵。台下的观众听得,更是掌声如云。周珏到此也有几分敬佩之心,对若男刮目相看。停琴罢手问道:“这个曲子你是从哪里学来?”
“是一个叫九薿老人送谱与我师父的。”
若男老实作答。
“原来与裴老师谱本是一路的,怪不得。”心下想着,看天色不早,于是笑着对若男说道:“你果然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才女,今日的比赛就算你我平手,咱们就此罢手吧?”
若男点点头,含羞一笑道:“我听出来了,其实你的水平比我高出许多,不过是谦虚客套而已。”
“咱们青山不改,将来有缘时再琴箫作会。”
周珏学着江湖规矩,抱拳告辞。
若男却不回礼,低着头匆匆从台后去了。
周珏欲走,一个大汉过来道:“先生请先稍等一下。”然后对着台下观众喝道:“此次琴箫大擂台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台下观众见好戏收锣,都一边聊天一边各自散去。
周珏见大家都走,招呼来晓栋也想走人。
不想四散里出来一帮人,将两个团团围住了。接着开来了一辆小车,让周珏上车。
“比赛都结束了,我也没让你家小姐扯了对联,怎么不放我回家?”
领头的客套地堆着笑脸道:“先生,你以后就是我家姑爷了,现在先带你回府认认门。”
周珏发急道:“我不过弹了一会琴,怎么着成你家姑爷了,你们都有病吗?”
“今日是比武招亲,我家小姐同意你赢了,你就是姑爷,这还有错吗?”
“比武招亲?我怎么不知道,刚才比赛前你们没有说明,这可癞不得我头上。”
那人笑着道:“你刚才也没问啊,再说白字黑字都写在那里呢。”
“在哪里?在哪里?……”
那人见状也不言语,拍手叫过来一个伙计,举着支长竹竿,将擂台顶棚上的横幅掀开,只见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就是“比琴招亲”四个大字。
这番周珏哑口无言,跺着脚直怪自己鲁莽,刚才只看了对联发怒,早知道问问情况就好。想要动武功挣脱,看这些人都陪着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些人劝着上车。一时没法,只得对晓栋道:“你先回去禀报老夫人,我有些事情办了就会回家,叫她不用着急等我。”晓栋点头去了,那些人也不来拦。
周珏一边上车一边心中想着:“等到了地方,对若男小姐当面讲清,不过平白耽搁些时间而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一个所在,被人簇拥着下了车。进了门里,看庭院虽不大,但环境清幽,想必应该是个小地主的宅院。知道如今世道在重庆要有这样一所院落也实属不易,加上进门前看外头戒备森严,揣度当前主人必属党国要员无疑。
这帮人将周珏带到家里都退了下去,只有个女佣人将其领至客厅,然后端茶递水一边服侍。等了许久不见主人出来,也不见若男小姐出来晤面,于是询问女佣人,这家主人是个什么来历。女佣答道:“我家主人现在政府中做副部长。”再问其他就支支吾吾不肯多答。
看天色渐晚,正有些焦躁处,外头有人禀报老爷回府了。
等了一歇,见一个中年汉子龙行虎步跨进客厅门,后边跟着若男小姐。
其人一见面就拱手道:“久候了。”
周珏赶紧摆手道:“哪里、哪里。”
“这是我父亲。”若男羞答答细声解释道。
从佣人口中知道此人身居要职,于是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道:“长官好!”
那人回了礼道:“原来你还是在军中服役,不知所属哪支部队?”
周珏老实作答。
“原来是第四集团军,你们的总司令可是我老友,不知与你可熟?”
周珏不好隐瞒回答道:“蒋总司令正是在下的义父。”
那人起先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寒暄过后,下人来禀报筳席备好,于是邀请入席叙话。
周珏本想与若男说明白,然后就告辞回家,因此表情上略有些推诿。那人佯怒道:“怎么着也是我故人之子,难道留着吃餐便饭的面子都不肯给吗?”
于是赶紧解释,是在蒋老夫人那里还没禀报,免得等会焦急。
那人笑道:“这个好办,我会派人去通报便是,你安心在这里用餐。”
酒肴少而精美,席上只有若男父母与若男加周珏四人,边上有佣人端递伺候。
几寻酒后,若男父亲动问周珏本家家世已及年庚等情况。
周珏知道自己身世不便全盘托出,于是说了年龄,报称自幼父母双亡,得蒋将军收留为义子等情况。
看若男父母相视点头含笑,知道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于是赶紧起身举杯道:“其实我要先向伯父与伯母道个歉。”
“这是何故?”
周珏心中想着小红,口中道:“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我父母未亡时,曾经在老家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所以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此言一出,席中皆是愕然。若男脸皮薄,也不说话,红着眼圈从席中抽身离开。
若男父亲对若男母亲发话道:“你看看你这个宝贝女儿,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周珏尴尬插话道:“都是我不好,今日若男小姐摆擂台时,我没有仔细看清,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琴箫擂台,给伯父伯母添麻烦了……”
若男父亲倒是大方的笑笑道:“哪里哪里,你且坐下慢饮,你不知我家若兰的脾气,她也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呢。”
周珏坐下,听其话自语道:“若兰——若男?”
若男父亲朗笑道:‘我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什么事都依着她,从小就像个假小子般疯来疯去,说若兰这名字文绉绉的不好听,所以自己对外都称叫若男,我们也不去管她。”
“原来如此。”
“这不前些日子,看她不好好念书,在学校里到处惹事,于是干脆将她召了回来,跟她开玩笑说要替她找个婆家,省得无事生非,她倒好推出个什么比武招亲,想跟我对着干呢。”
周珏道:“其实若兰小姐是个才女,不但人物齐整,箫也吹得这般好。”
若男父亲笑道:“才女哪称得上,不过我与人称江南箫王的宋先生是多年好友,因此若兰自小就跟着他学箫,在这方面倒勉强可以出手示人。”
“伯父太谦虚了,我与她琴箫对垒之时,也是半点奈何不得。”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祸。说起我这宝贝女儿,看对她的人也不少,就是没个中意的,不是推说人物不好就是嫌这嫌那,说是要找也要找个真才实料的,我与她母亲都奈何不得,你倒是天底下第一个可以治得下她的人,哈哈哈……”说着若兰父亲朗笑起来。
周珏尴尬陪笑道:“伯父说哪里的话。”
“对了,这些年忙着打仗,大家都各自忙于公务,你义父与我已经多年未见,他一向可好?”
周珏答道:“我义父很好。”
“难得遇到故友之子,今日你就代表你义父,陪我好好痛饮一番,来来来……”若兰父亲说着豪爽举起杯敬酒。
酒阑兴尽后,若兰父亲就派车将周珏送回了蒋府。
回蒋府后住了几日,若兰家里也没再来人找麻烦,周珏方才安心,与老太太告别,带着通讯兵回到军营。
先到义父处回禀交差,看蒋乃文绷着个脸神态极不好,于是问道:“义父有什么烦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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