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天国 第二十二章撤围北上二

    躲在屋子里的陈玉成听到赖妹大声的呼救，机灵的他猜到那是给自己的警告。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悄悄爬了出去。陈玉成挪动着胳膊，趴在地上吃力地移动着身体，外面空荡荡的。“他们把阿姐带到哪里去了？”陈玉成如是想着。

    半个时辰过后，陈玉成终于看见了光亮，爬到近前透过缝隙向屋内张望，却见赖妹安安稳稳地同几个清妖在一起喝粥，陈玉成惊出一身冷汗。“阿姐反草了？”陈玉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战战兢兢地再一次仔细窥探。“是她，她真的反草了。”难以置信，又不得不承认，陈玉成伤心地爬开了……

    两天后，在北王帐内，韦昌辉、韦俊、陆远三人围坐在书案前，韦昌辉缓缓道来：“起义至今，已有一年有余，天朝虽生机勃勃，却也举步为艰。如今桂林难下，尚不知前途何处。”

    “哥，我看这桂林不取也罢。”韦俊附和道。

    “我军兵围桂林，也是为相机行事。此前挫败向荣、乌兰泰部使我军得以休养生息，暂歇于此，也是为探下一步该如何取向，桂林得失可谓无足轻重。之元，你看呢？”韦昌辉猜测出韦俊的意思又转而问陆远道。

    “依小弟看，眼下首旨在壮大声势，广招会众，扩大军备，在广西我军发展空间已不大，应当迅速北上，强军掠地。”

    韦昌辉点了点头，说道：“南王也是这个意思，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想商量建营之事，也让你们在外历练历练，明日一早，你们在前卫军中各挑五百人手，从此以后独立行事，为天朝臂膀。你们两个办事素来谨慎，出外带兵我可放心，但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鼎护天国根基。”

    陆远与韦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韦俊向韦昌辉问道：“二哥，若我和之元都出去了，你身边也没有个人照护着，我们不放心啊。”

    韦昌辉笑笑说道：“程志扬这小子虽然毛躁了一些，但办起事来还算利落，前些天，我和三叔说，让他把韦锐送我这来帮忙。哦，对了，之元可能还不认识，过几天等他来了，大家见一见。”

    韦昌辉话音刚落，陆远急忙问道：“二哥，我和三哥此次出外领兵是自成一系，还是统归北府调遣。

    “自成一系！”韦昌辉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知道，现在放飞的虽然是两只小鸟，日后飞回来的定是两只雄鹰。

    第二天一大早，陆远便被派往左七军（太平天国军队划分前、后、左，中，右，左七军只为一编号）执事。仍领监军衔，但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监军了。陆远知道要想在这个时代站稳，就要脚踏实地，他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壮大自己的队伍，开创一个不为人知的历史纪元。陆远萌生的凌云壮志伴随着对这个时代的好奇不断滋长，他想知道“未来”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陆远握紧了拳头，深呼了几口气，一切就要从现在开始了！远处的炮火再次想起，这已是围攻桂林的第十七天，太平军未取得丝毫进展，左七军在数次战斗中伤亡惨重，如今编制人数仅存不到六十人，陆远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纳员整编，其他各路军也在休整之中，攻打桂林只是太平军摆出的一个幌子。

    转眼过去了五天，陆远自从来到这左七军，尚未执行过一次命令，他手下那五百来人对这个新上司也是充满了好奇。

    陆远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细线，线上系着个铃铛，这铃铛本是栓在他以前的那匹老马脖子上的，如今马不在了，陆远还是舍不下那跟在他身后叮叮当当的声音。

    “大人，你手上这是什么啊？”一个与陆远年纪相仿的士兵凑过来问道。

    “这个吗？”陆远抬起手，冲问话的人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

    “是这个，兄弟们都说你这个是金子做的，我跟他们打赌说绝对不是，叫他们一起过来看看，可他们不敢，我就自己来了。”

    陆远正过身来，笑道：“如果这是金的，说明我曾经很富有，但他并不是金的，我也时常带上手上，视之如宝，说明他对我来说，很珍贵！”

    “大人，你说啥，我没听懂，他不是金的咋还珍贵了，铜的也不值钱那。”

    陆远被这士兵无邪的天真逗乐了，绕开话题说道：“不管珍不珍贵，值不值钱，总之，你们打赌是你赢了，对吧，那你看我是不是得和你一起去会会他们，也好给你作个证。”自从李秀成死后，陆远这还是头一次有兴致去和别人说笑。

    那士兵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带路，他为一会能在弟兄面前扬眉吐气、耀武扬威而兴奋不已。当陆远出现在另外几人面前时，他们着实有点惊慌，待听明原委，又觉得这个小头目人很随和，骨子里透着股亲近。众人一一介绍过，除了刚刚那个可爱的士兵名叫周正，其余七人分别叫做：赵泰、钱玉良、孙丰年、李松海、吴成、郑念文、王昆。陆远听罢介绍，好似想起了什么，但又觉得恍惚，于是追问道：“各位兄弟能否将名字再说上一遍。”一轮过后，陆远忽而拍掌笑道:“你们八个人在一起正好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里的前八个字呀。”也幸好只是前八姓，要是到第九个，陆远可就不知道了！

    ……

    “大人，听人说你是北王的表弟，是真的不？”孙丰年好奇地问道。

    陆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说道：“在这世上，我是个孤儿，亏了北王像对待自己家弟弟一样的照顾我。怎么，你们觉得他对我不一般是么？”

    众人笑了，笑得很牵强。围成一圈的九个人突然没有了声息，气氛沉闷了下来。坐在陆远对面的赵泰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道：“大人，有人说你枪法特准，曾经一枪串死三只鸟，有时间教教我们哥几个呗。”

    一听这话，陆远几乎晕倒，“三只鸟！打死我也做不到一箭三雕啊，都他妈的传成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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