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之英雄末路 第九节比武断刀

    热闹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场中二人。

    尉迟真金也不亮武器，他只是盯着武承嗣手中“鬼骨”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心中暗道此刀果然非同凡响不是中土之俗物，若使蛮力将脱手刀与之相劈必断无疑。可是，这脱手刀如今是在自己手中，恐怕是想断也难。想到此处，尉迟真金不觉之间一抹自信笑意从心底浮上嘴角，再将眼光扫向握刀之人，正在愤恨不平的盯着自己，马步稳扎蓄势勃发，颇有想教训扰乱宴会恶徒的意思。尉迟真金笑意更甚，再猜想到此刀极有可能是狄仁杰所说的给自己的“回礼”，心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妄想一把东瀛破刀收买自己，现在又要比武试刀杀自己锐气，今日定让这刀有来无回，让如意算盘打错的武承嗣欲哭无泪。

    这“妖刀鬼骨”本就是托人情使重金千辛万苦弄来拉拢尉迟真金的，武承嗣本打算在宴席尾声找个好一点的由头顺势送了他便好，没曾想到现在成了教训它未来主人的利器。好好的宴席，鲛人献歌本就是给主人长脸的事情，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过来让各位大人看了笑话，如果再不分由说将刀送与本就不可一世的大理寺卿，那自己的老脸真是丢到家了，这以后如何照天后的旨意与他“同心效力”，被尉迟真金看扁取笑倒也罢了，弄不好要被他压在头上窝窝囊囊一辈子！现如今只好借此宝刀教训一下眼前人，待他输在自己手中，再好言安慰赠予宝刀岂不美哉！

    再说武承嗣其人，从小便在街上滋事打架称霸一方，所学武功路子野派别杂，久而久之倒也自成一系有模有样，常以蓄力勃发和奇招异式先发制人，如今在朝野之中也是颇具名气的。他虽与尉迟真金从未谋面且不知其底细，却也有所耳闻，本就以为尉迟真金大唐第一高手的称号不过朝中奉承百姓讹传，言出不实不可尽信，自负气盛的他更是不相信自己不是尉迟真金的对手，现如今又手握宝刀，自认赢他的把握少说也有七八分。想到胜券在握，武承嗣附庸风雅之癖再起，一挥手示意乐师奏乐。

    听到一旁雅乐奏起，尉迟真金眉头紧锁，看着在主席之后一字排开的乐师们，怒从心头起，他突然伸出右手反手抽出双子镂花脱手刀施力横旋而出，那刀旋飞到主席后空即刻分解为两把刀锋一左一右向两边乐师手中乐器横扫过去，各位乐师只感觉到面前一阵寒风刮过，自己的乐器便断做两节再也发不出声音。眨眼工夫两把脱手刀回旋而归，尉迟真金双手接刀后左手迅速向右手并去，只见双刀立刻合二为一挽出浑圆刀花后准确归入后腰刀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以至于乐师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应有的惊呼害怕都来不及反应。

    武承嗣看到尉迟真金抽刀后立刻防备紧盯刀光所到之处，只听嗖的一声那边乐师顿时哑声，这边尉迟真金迅速收刀入鞘，方才明白他刚刚出刀针对何人，这串动作速度之快直教人措手不及难以反应，力度则点到为止恰到好处直教人拍手称快叹为观止。再看收刀之人，右手依然反握在刀柄之上，左手伸至腰前，掌心朝上，四只手指微微向上弯曲，不无轻蔑之态，示意武承嗣放马过来。

    沉不住气的武承嗣怒喝一声，双手抡刀杀将过去。这一招着实无甚技巧，只是带着怒气奋力向对方头顶劈下去，尉迟真金稍稍一偏躲了过去便看到刀锋一转快速向自己下盘扫来，他脚下蹬地向上一跃一个曲体前空翻从武承嗣头顶飞到他身后，原本可以趁势狠踹下面人的后背，尉迟真金念及此人是天后亲戚便没有痛下狠手，只是在落地后躲过武承嗣扭身带刀一扫。

    看到尉迟真金不出刀只是一味躲闪，武承嗣加大力度开始单手持刀对着对方要害一串猛刺，随后左右连番砍杀逼迫尉迟真金出刀反抗。尉迟真金不紧不慢配合着武承嗣的砍杀有节奏的躲闪着，结合着自身马踏飞燕腾云驾雾般的绝世轻功以武承嗣为圆心、八九尺以内为半径上下翻飞着，举手投足间尽显何为武者匠心，那些繁琐多变鲜少人为的轻功招式在他这里则成为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的带些炫耀性质的表演，看得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累得武承嗣气喘吁吁。

    也许是时间一长觉得毫无意义，也许是反击机会终于到来，只见尉迟真金一跃而起躲过武承嗣的一记全力猛杀，在半空中反手抽刀一声怒喝照着武承嗣挡向头顶的“妖刀鬼骨”劈将下来，随着一串清脆的碎裂之声，“鬼骨”瞬间断成几节，掉落在武承嗣脚边。

    一众人等惊呼声不绝于耳。

    狄仁杰看得真切，就在尉迟真金一声怒喝运气断刀那刻，宴席上所有瓷器尽数被他贯于脱手刀间的真气震裂，霎那间水花四溅瓷器碎片齐飞。狄仁杰所不知道的是，就连那只被尉迟真金拍入案几内的茶杯，顷刻间竟也裂痕累累。

    等武承嗣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手中只剩“鬼骨”刀柄，眼前尉迟真金反手将脱手刀刀背靠在右肩，左手握拳横在腰间傲然而立，随着自信笑容口中吐出一个“破”字，他身后鲛人所居水墨青花大缸上道道裂痕应声崩开，被涌动而出的水流瞬时冲成碎片，而那只鲛人，随水漂出后无力半躺在花岗岩的地面上，扭头求助于狄仁杰。

    周围又是一阵惊呼之声。

    武承嗣扔掉手中刀柄，羞愤难当，现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大人，承让。”尉迟真金将脱手刀完璧归鞘，颇为高傲的笑道：“如无他事，本座就告辞了。”说罢要走。

    狄仁杰看着地上的血珍珠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一时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愣在当地想着如何开口才能在这水火难容的情势下拯救它于水火之中。

    武承嗣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羞愤，快速审时度势一番，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尉迟大人且慢。大人果然好功夫！今日本公输的心服口服。适才比武试刀，本是想一展‘鬼骨’坚利，再送给大人做个见面礼，本公也好留个宝刀赠英雄的美名，不想此刀却反过来毁于尉迟大人之手，想必此刀与尉迟大人缘分也便到此为止吧。不过本公看出这血珍珠倒是与狄寺正有些情意，既然它与本公缘分已尽，便赠予狄寺正可好？”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狄仁杰。

    尉迟真金没想到武承嗣会来这么一招，既然不是送给自己，他也不便答话，只好微微侧头等着狄仁杰的反应。

    狄仁杰好人心肠再次泛滥，竟然抱拳千恩万谢的谢过武承嗣，再走到血珍珠身前，弯腰意欲将它抱起。

    尉迟真金见狄仁杰接受了武承嗣的“好意”，当下心内不悦，话无半句脸有怒色，甩手快步离去。

    狄仁杰抱着血珍珠再次谢过武承嗣，向前面之人追去。

    武承嗣看着远去的尉狄二人，紧握双拳，咬牙道：“这游戏倒是愈发有趣了。本公倒是要和你二人好好玩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