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杨秃子几杯浊酒下肚,是吹得唾沫横飞,神采飞扬,直让人以为那几个鬼子机枪手仿佛是他干掉的也似。周祺呢,在一旁也听得不是滋味,他自觉比不了孙治勇和江明,他们二人下午的表现在周祺的眼中已经像个战士,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觉得他还比不上钱明那个四只眼——他好歹还是在向敌人进攻时负伤的好不?当然了,那是因为四人按顺序来射击,刚好到钱明时,中枪了,居然让我周祺没机会表现神勇的一面……唉,其实扪心自问,自己当时心跳得还真是厉害,鬼子那枪法也不是光吹的啊!只是今天晚上见到小莹同学时还真是有点尴尬——说好的王八盒子呢?
不过,话说钱明这几天真是血运当头,在穿越之前去碰那个什么56c,结果手划破了。今天好不容易打个鬼子,结果又反被鬼子给打了,你看人家孙治勇和江明,只有他们打鬼子,鬼子就是打不到他们,怎么到你这就不一样了呢?
于是他借口尿遁。
尿不能说没有,但并不急,周祺主要目的,其实还是想和王小莹套套瓷。
周祺从五谷轮回之所出来,拐个角,借着十来步远的厨房里的油灯那星点光亮,看到王小莹正在从锅里盛起一碗菜。这是一个物资贫乏的年代,这个北方普通人家的小院落里堆着、放着、摆着、挂着各种普通人家过小日子用的各种物什,可以看出这户人家虽然并不富裕,但却是一户非常勤勉的人家。这个背景中心是厨房的门,门的中心是一个带着书生气的女生,正在一锅铲一锅铲的、熟练的将锅里的菜盛到碗里来,那个碗旁边是一盏这个年代已不大见得到的油灯。这一切,被呆立在春寒料峭的春风里的周祺同学,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原因是,那盏油灯象一面放大镜,将弥漫在菜周围的散发出的热气,以一种通感的形式,直接发送到了周祺同学的味觉神经上。周祺同学生生咽下一大口口水——这一定是我最喜欢的板栗烧鸡!周祺鼓起勇气,向厨房走去。
事实证明,周祺是对的——尤其是在吃的事情上面。
周祺同学进门后,对着王小莹淡淡一笑,说道:“小莹,在炒菜呢?”
王小莹抬头看了周祺一眼,答道:“嗯。”
周祺装模作样的又问:“这什么菜啊?这么香?”
王小莹答道:“板栗烧鸡。”
周祺惊叹道:“哎,这三月天的,哪来的板栗啊?”(这可不是现在哦,一年到头街上都有炒板栗卖)
王小莹冲周祺笑了笑,得意道:“我叔叔家可有秘诀呢,先把新鲜板栗摊开,在阴凉通风处晾2~3天,然后装进布袋,布袋透气性好,吊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每天用木棍打个几十棍子,滦阳天冷,这样能让板栗起码存放4个月呢!”
说完王小莹指了指厨房外面屋檐下背阴处挂着的一个小布袋,说道:“呶,那里面就有,不过剩得不多啦。”
说到吃周祺懂,说到这个怎么保存板栗,那就真不懂,当下也虚心求教,问道:“这个为什么要用木棍每天打?”
王小莹瞟了瞟周祺,笑道:“你真是笨死了,怎样考上大学的?用棍子打,当然是吓吓板栗里面的小虫子,让它们不敢偷吃了!”说完王小莹咯咯的笑了起来。
“高!实在是高!”周祺同学翘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然后就恬不知耻的伸出安禄之爪,想搭出一块来尝尝,却被王小莹手疾眼快的一手拍开。
王小莹瞟了眼周祺,责怪道:“这是给伤员补血的,你毛皮都没伤着,不准吃!”说完就将菜端了出去。
周祺讪笑着将手收了回来,唉声叹气的改蹲在灶边烤火了。
片刻,王小莹回到厨房,看到周祺边烤火边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揭开灶上大锅边上的小锅(这个在农村生活过的都知道,土灶台一般都有二个锅,一个大锅,炒菜煮饭用的,另外还埋有一个小锅,用来烧水或是将菜保温),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小碗菜,递到周祺同学手中。
板栗烧鸡特有的香气瞬间化作一股超高电压,击中了周祺同学的鼻孔。王小莹看了看已经当机的周祺同学,羞涩的笑了笑,又准备去忙了。却不料刚走到厨房门口,被三个突兀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却不是江明等三个死党又是谁?
王小莹非常尴尬,赶紧二步走掉了。江明等人却不拦她,待得她走远,江明拉着长音,“哦”了一声,道:“周祺同学,进步神速啊……可喜可贺哦……”周祺报以沉默,开始吃板栗烧鸡。
孙治勇嘻笑道:“你说你撒尿去了,我还当真了,亏得我还担心你撒了这么长时间,怕你把肾给撒出来,特出喊他们几个出来看看你,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穿越了,你果然还是这副尿性!”周祺开始加速吃鸡和板栗。
钱明别看下午中枪时一副要死的样子,这时率先一个箭步,矫健的跑到周祺跟前,一伸手就从周祺碗里抢到一块鸡肉,却不就吃,凑到油灯下细细一看,惊道:“哟~我说刚才小莹同学那端上桌的只鸡怎么少条腿啊!原来在这里啊!我说,我好歹也是个伤员,这条鸡腿就给我补补身子了啊!”说完就真开始吃了。
周祺的心在滴血,但还没完,江明和孙治勇也过来了……
周祺也不会跟他这些非伤员客气,当下你争我夺……总之周祺最后泪奔了。最后,四人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一起挤在灶边烤着火。火光红红的,映在四个死党的脸上。江明呆呆的望着灶里的火,像里面有某种非常吸引他的东西,他开口说道:“其实来这里也不错。”
周祺接道:“当然了。”
钱明愤然道:“你拉鸡*巴*倒吧,你是可以哦。我就霉了点。”
孙治勇有些茫然的叹道:“你们说,这仗我们能赢得了吗?”
余众皆缄默,但眼中却都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斗志!
一夜就这样过去。并不平静,因为夹杂着钱明的呻*吟*和周祺的磨牙声。不过不要紧,对于后一种声音,其余三人早就习惯了。
次日一大早,四人早饭时就惊悉自己升官的消息。因为过家芳营长一大早就亲自找了过来,一来是慰问刘连长和他手下受伤的将士,宣布9连最新的人事任命,并和他们一起吃早饭,然后就在饭桌上把这个消息当面带给了他们。过家芳满意的看着四人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认命后的惊喜。但过家芳却解读为书生报国有望之后的欣然。
过家芳勉励他们道:“眼下敌寇气焰正盛,接下来恐仍有苦战。自九一八事变以来,至今年又丢了热河,我大中国关外屏藩之地已尽失,如我中华民族再不觉醒反抗,亡国之日就为期不远。我们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通过这一战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日寇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全体国民有信心,全体国民一条心,就一定能赶跑小日本!”
对于这个赶跑小日本的事情,江明等四人倒是笃定得很,这种笃定在过家芳眼中,那叫立场一个坚定啊!江明等四人又哪里能体会到,旧中国人民的那种无力、绝望、无时不刻想要呐喊的心情?
过家芳又问孙治勇:“听说你对武器很有些研究?”
孙治勇假装谦虚道:“以前学过一点点。”
过家芳再问就细了点:“三八式步枪、歪把子轻机枪、掷弹筒你都会用?”
孙治勇答道:“掷弹筒只知道怎么用,怎么才能打得准,这个我也没多少经验,得练多了手熟才行。其余的武器没问题。”
过家芳说了一声“好”,道:“你们几个做为我们3营营部直属长官,今天的任务就是组织全营学习缴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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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217团3营在组织学习新式武器的训练时,109旅旅长赵登禹却并未撤下阵地,并率领部队又与敌又血战了一日。日军集合一个联队的兵力,在飞机、大炮、装甲车的助战下,分数路向我阵地进攻,我官兵据堡死守,喜峰口东西诸山脉均北坡缓斜易攻,而南坡陡峭急峻活动十分困难。激战至午,我守军颇有伤亡,伤兵难以后运,增援补给亦甚困难。在此情况下,遂于下午时许,分批逐次向后山阵地转移,该高地遂为敌占领。
敌人占领高地后,我军阵地均暴露在敌人火力监视下,我军陷于不利地位。下午4时,赵旅长、刘景山团长亲自督战,赵登禹赤臂衷创,身先士卒,军威大振,全旅官兵,无视敌人的炮击扫射,躜弹雨,穿硝烟,奋勇挺进,时而人梯,时而劈石,冒死攀登。登峰后,前赴后继,与敌血战两小时,夕阳似火、山赤石红,砍杀敌人三百有余。我军伤亡倍敌,血满长城之窟,诚非虚言,最后敌伤亡将尽,狼狈退去。黄昏前卒将该高地夺回,日暮后,渐入休战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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