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流 二

    走了大概一里远近,黄泥路插进了一片槐树林。我们屯里王老六房后就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在米多高的地方分出一根粗枝,非常适合上吊,我们的房子被地产公司使用非和平手段折除后,王老六终于受不了它的诱惑,拿根麻绳把自己吊到了上头。我和王猫在离开变成废墟的家外出流浪之前,挤进槐树下人群看了看王老六的尸体,他舌头伸得老长,两只眼睛鼓出来,样子非常吓人。于是我对槐树就有了成见,感觉它满是鬼气。远远的看见那片槐树林,我不禁有些恐惧,虽然我的胆子很大,但是你想想,如果那些槐树上坐满了长舌头凸眼睛的吊死鬼,谁能忍受得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槐树林里闪出来一个肥硕的人影,右手倒拖着一条东西。我无法判断那是人是鬼,即便是人,我也不敢确定他是过路的好人还是剪径的好汉,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但是我马上就镇静下来,因为我听到肥硕人影倒拖的东西在说话:“放下我呀白大侠,放心我会陪你去找帮主的,如果帮主不幸遇难,我一定帮你报仇,找一批美女去勾引那个王八蛋。”

    肥硕:“你脑子进水了?要报仇就得杀死他,最少得瞪他几眼。哪有你这样干的?要不我摔你半死,然后你来找我报仇好不好?”

    “白大侠,你不亏姓白!”

    “我姓白吗?”

    “当然姓白,如假包换的姓白。”

    肥硕站住了脚步,左手搔着脑袋陷入了沉思,但是终究没能想清楚自己到底姓不姓白,便说:“就算我姓白吧,但这并不能证明你的报仇方法是对的。”

    “所以我坚持认为大侠应该姓白。简单地将仇人从肉体上消灭,是最低能的报复方法,最高境界是从精神上痛加折磨。那家伙老婆那么丑,还跟她做着夫妻,肯定怕老婆。咱弄一批美女绕着他转来转去,狠向他放电,他眼巴巴看着不敢动手,急死他个杂种。就算急不死,回头看看老婆的丑像,也要痛苦死。”

    正是陈和王猫!我怒火中烧,立在黄泥路中央等他们走近。越靠近我,王猫和陈说话的声音越小,我知道他们看到前头有人,心里在打颤。距我还有五十米的时候,他们都闭了嘴,王猫默默地拖着陈,陈也默默地被王猫拖着。王猫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躲开我,溜着路沿绕过去。

    我拉长了声音说:“王猫。”

    王猫怯怯地抬头看我,大叫:“老大,是你呀,你没死啊?”

    我说:“你看看我身后有影子吗?”

    王猫仔细地看了看,说没有。我说:“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影子?”

    王猫说:“变成鬼就没有影子了。”王猫说完后,一身肥肉立刻剧烈地哆嗦起来,嗷的大叫一声,将陈往天上一撂,双手抱头爬到地上,恐惧地说:“不要吓我呀老大,是田鸡害死你的,我把他逮回来了,你去吓他,你去吓他。”

    我知道,对于王猫这样没有文化而且漠视文化的人,封建迷信更能打动并深入他的内心,以致使其对眼前的客观自然环境熟视无睹:在这个没有月亮的黑夜里,如果我身后能拖出一条影子,那才真叫可怕!我利用他的愚昧,成功地误导并骗倒了他。因此我非常理解愚民政策为什么被古今中外的统治者所热爱。

    我抬头去看陈,只见他呈x状旋转着飚向天空,然后象一束干草似的落下来,落到我的脚前。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没摔碎,反而利索地爬了起来,而且不等我抬脚踢他,早一蹦一跳向外闪去,在离我大约五米的地方站住,戒备地问我:“是人是鬼?”

    “鬼。”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陈长长舒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了,高兴地说:“我陈混迹人间,天天说鬼话,从没见过真鬼。今日见到兄台,真是倍感亲切。咱们兄弟得好好聊聊。”

    “陈,我死得好惨呐!”

    “兄台不要悲伤。人生如此凄苦,活着等于受罪,死了倒可以一了百了,得大解脱。而且可以早点投胎。这回你得吸取教训,花钱贿赂贿赂阴间轮回部投胎司里管事的,把你投生到大官家里,以后你想当官就当官,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干什么都能发财,千万不要再当工人和农民的儿子。所以说啊,今天你被那个乌龟仔砍死,可以说是莫大的福气,你应该兴高采烈,载歌载舞,高唱一曲《走进新时代》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

    “我死的好冤呐陈!”

    “兄台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都讲,就是不讲道理。你再冤,有萨达姆冤吗?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你对我的狡猾有充分认识,如果你跑得比刘翔快,或者如果你强壮得象会咬耳朵的泰森,你也不会落到被那个绿头乌龟砍死的下场。虽然你可能会有点死不瞑目,但是你得清楚看到,在这个你虞我诈角力斗智的世界上,没有自保的能耐,早晚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兄台,你节哀顺便吧。”

    陈装出一付令人作呕的智者姿态,洋洋自得地说着向我走过来,顺便踢了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猫一脚。他走到我面前,继续说:“我有个师兄说过这样的话,不生不死,不死不生--”

    我见他已彻底沉浸在劝诲的快感中去了,再没有一丝防备,于是出其不意,劈手揪住他前胸,将他提起来,手心打左脸,手背返回来打右脸,左右开弓,朝他脸上狠狠地抽。陈魂飞天外,四脚乱弹挣着叫:“哎哎帮主帮主,你不是成鬼了吗?鬼怎么能打人?”

    “你敢骂本帮主是鬼?信不信我让你变成鬼?”

    “帮主你不能冤枉好人呐帮主,是你自己说的你是鬼呀。”

    “我说过吗?”

    “说过呀说过呀,你发过誓的。”

    “我发过誓吗?”

    “发过的,不信你问这位白大侠。”

    “就算我发过吧,我发你就信?”

    “本来我是不信别人的誓言的,但是我与帮主虽然相识不久,却深知帮主为人,正直诚实,不说谎话,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就信了。在我心里,帮主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君子了,帮主不会让我失望吧。”

    “我又成帮主了?不是兄台了?md你少给我乱戴高帽子,本帮主喜欢高帽子,但更珍惜我这条命!”--噼啪噼啪。

    “帮主,人无信不立呀帮主,发过的誓不能当放屁呀。”

    “你tmd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不放个屁、呸呸呸,我不发个誓骗住你能捉到你吗?”--噼啪噼啪。

    陈放声大哭:“没想到我陈满腹鬼话,却抵不过一句谎话。我不该轻信人呐,这世界上哪还有说实话的人啊,我真是活该呀!”

    王猫这时候回过神来,爬起来说:“老大,你没死啊?”我愤怒地说:“你很希望我死是吗?我死了你好继承遗产是吗?”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把他踹跌坐到地上。陈立刻乍呼起来:“你个肥猪,你不但不祝帮主万寿无疆,反而希望帮主他老人家死,是何居心?想分遗产是吗?不要说帮主他老人家没有遗产让你分,就是有,也绝对没有你的份儿,你休要妄想了!”

    这家伙想挑拨我和王猫的关系,本帮主何等英明,怎能明辩不了他的险恶用心,于是赐给他两耳光:“闭上你的青蛙嘴,这里哪轮到你说话?”将他扔给爬起来的王猫:“给我揍他!”要王猫干正事,总是拖拖拉拉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是让他不担风险去打人,就立即变得生龙活虎非常卖力。他把陈按到地上拳打脚踢,我则坐到路边一树桩上监督。我说过,王猫对欺付得过的人从来心狠心辣,下手绝不留情。陈被打得鬼哭狼嚎:“帮主饶了我呀,我要被白大侠打死了。”

    我悠闲地说:“死了就死了吧。人生如此凄苦,活着等于受罪,死了倒可以一了百了,得大解脱。而且可以早点投胎。这回你得吸取教训,花钱贿赂贿赂阴间轮回部投胎司里管事的,把你投生到大官家里,以后你想当官就当官,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干什么都能发财,千万不要再当工人和农民的儿子。所以说啊,今天你被王猫打死,可以说是莫大的福气,你应该兴高采烈,载歌载舞,高唱一曲《走进新时代》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

    陈嚎啕大哭,向我认错,请我老人家原谅,说以后一定鞍前马后跟随我老人家。他大概觉得他比宝岛上的阿扁诚实,随便说句话别人都会相信,这分明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我老人家很不高兴,命令王猫说:“给我往死里打。”可是陈居然威胁我,说把他打死了我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王猫一听有可能坐牢,立刻住了手,按住他等我示下。我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我先把你打死,再伪造现场,在你尸体旁边留言说是被宝马车撞死的,你能奈我何?王猫,打!”王猫马上又精神抖擞地干了起来。

    陈被我反威慑,魂飞魄散,大叫说:“帮主饶命啊,我以后做牛做马伺侯你老人家。”

    如果是驴我倒可以考虑,可是他只愿做牛做马,因此我无动于衷。陈接着叫:“帮主饶了我,我天天给你们偷东西吃--”

    王猫立刻又停下来,说:“偷肉,我只爱吃肉。”

    “好好放心,我以后就给白大侠偷肉。帮主喜欢吃什么?”

    王猫说:“他爱吃女人豆腐。”

    我大怒,捡起旁边一根树枝没头没脑地向王猫身上抽去。我真的生气了,他怎么能够向外人泄露本帮机密呢?象这样口风不严的人,如何能干大事?陈从地上爬起来,说:“真是该打,帮主喜欢吃女人豆腐还需要你说?在环球大酒店那儿我就看出来了,你插什么嘴?”我听到这句话,想起环球大酒店老板娘,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回手逮住陈,又将他按到地上,摸出环球大酒店老板的那把无刃钢刀在他身上乱捅。我努力地捅了半天,却连一滴血也没捅出来。我没想到这把刀尖竟然秃到这个田地,不禁懊悔起来,当时估价时估得高了,折合为一点五元人民币,现在看来,五毛钱都不值。相比之下附近镇里乞丐头子的那把生锈铅笔刀简直算得上是具有高度杀伤性的先进武器了。我觉得这笔买卖亏本了。

    想到这个买卖,我顿时冷静下来。对于那头驴子,我根本没考虑花钱去买,我打算智取,并且已经在这个大原则下制定了好几个行动计划。所谓智取,说白了就是偷,当然“偷”这个词非常俚俗,按孔乙己的理论,象我们有学问的人做这样的事,应该叫“窃”。虽然窃驴不大光彩,可是回想到窃驴是窃,窃国也是窃,我就觉得有意义多了,而且增添了些壮烈的色彩,有干大事的气味。由于我一直洁身自好,鄙视小偷小摸行为,没有实战经验,我担心出师未捷先被捉,要饱尝败则为寇的羞辱,对我这样的体面人来说,那将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现在这个陈既然会偷,正好可以利用,何不把他收编了,到时候派他作先锋队员?于是我把刀压到陈脖子上,凶恶地说:“说,想死想活?”

    我相信陈一定认为我起杀心了,因为他的裤子热腾腾地冒起了烟气,一股浓厚的尿骚味随之滚滚而起。他声音颤抖说:“想活。”


    “还敢不敢对我不敬?”

    “不敢了。”

    “听不听我的号令?”

    “听,无条件听。”

    “你口口声声叫我帮主,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加入我帮了?小猫小狗都想加入我帮?你以为我帮是收容站,想进就进?你交投名状了吗?”

    “投名状是什么东西?”

    对这些没文化的人说话真是麻烦!我叫道:“王猫,告诉他是什么东西。”

    王猫:“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气死我了!你们看看他的样子,直着两只眼,傻傻的表情,好象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白痴。“所以说文化知识很重要。”我说,“不懂文化知识的人,永远只能被人奴役,就象你们永远只能当我的属下一样。国家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办义务教育?就是为了提高人民的文化素质。政府真是白养你们了。”

    陈和王猫异口同声说:“政府没有养我们啊。”

    “混帐!难道你们都没有接收过义务教育?”

    陈和王猫摇头。我很沮丧。我承认我也没接受过几年政府的义务教育,我家没有钱,爷爷就在家教我识文断字,直到他肝病发作在床上痛死。我是个聪明的人,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搞不懂“义务”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当然现在要讨论的不是“义务”的确切意义,而是陈的投名状。我说:“你们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投名状就是一个人加入某帮派前要交纳的表示决心和敬意的礼物。陈,你有没有加入我帮的决心和敬意?”

    “有有,帮主喜欢吃哪种女人的豆腐?我马上去给你偷个过来。”

    我当即赏给他一个大嘴巴:“本帮主不喜欢豆腐。”

    “那帮主要什么?”

    “一头驴子。”

    “这好办。”

    “以你的能耐,也只能让你办点简单的。身份证呢?拿出来我替你保管。”不由分说,拽下陈的破包一阵乱摸,没搜到,就命王猫过来帮忙在陈身上搜,终于在陈的反抗中从他内裤口袋里搜到了他的身份证。有这东西在我手里,就不怕他跑了去,除非他想被警察叔叔拘押收容。

    我把身份证藏好,对哭丧着脸的陈说:“好了,你现在是我们的预备帮员,等你弄到驴子后我正式批准你入帮。在这之前的时间是考验期,你要无条件服从命令。想要加入我帮,就必须忠于我的领导,听我的话,做我的好手下。你的专长是什么?除了吹大话呢?没了?md你刚才不是说你会偷东西吗?说说吧,你在偷上有过什么精彩之笔?”

    陈挺起胸膛,自豪地说:“我最得意之作是,在两个小时之内偷到了十个美女的芳心。”

    我撇嘴:“是在网上吧?”

    陈瞪起青蛙眼,惊乍地说:“哎呀帮主真是英明神武,算无不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凭你这德性,如果能偷到美女芳心,天底下绝色女人还不都得哭死哭活地要嫁给我?”

    陈不高兴了:“难道帮主不觉得我充满魅力?很多人叫我帅哥呢。”说着摆出一个造型,向右垂头躬身,左手斜叉着腰,右手指尖顶着脑门。“很酷吧?”

    我和王猫胃里立刻翻江倒海。我不知道我们今天犯了什么灾星,害得接连三地呕吐。我决定把每年的这一天定为“呕吐日”,以纪念今日所苦的痛苦。可怜我们的胃早在环球大酒店前已经吐空,而且早过了进晚餐的钟点,肚里正空虚。现在不但不吃进去东西,反而还得往上吐,胃肠很生气,就痉挛起来。我揉着肚子对陈说:“你tm的不要再装酷了,等以后跟人打架打不过时再摆这个造型吧。现在我要考验考验你,看你到底会不会行窃。”

    王猫插嘴说:“你快去偷两碗剩饭,两个馒头。”

    我大怒:“你是帮主我是帮主?剩饭还用得着偷?要偷至少得偷一只鸡,没出息的东西!”

    王猫:“对对,至少得偷只鸡。”

    陈踊跃道:“好,帮主放心,我去去就来。”

    我点头:“好好表现吧。另外顺手再偷一只碟子、一柄小叉和一把小刀,本帮主是上流人,没有一整套餐具是吃不下东西的。”

    陈果然很有当小偷的天赋,我和王猫刚收集起一堆干柴,在河边打起烤鸡的架子,陈已经一路小跑地回来了。他把鸡从肩上那只破包里拽出来,让我签赏。是只母鸡,挺肥,有五六斤重。然后又从包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瓷碟,一只粗陋的小木叉和一把断了半截的小刀,这只小木叉大概是哪个穷乡巴佬给他儿子打造的玩具,而那把半截小刀,很可能是从小学生文具盒里借来的。我对母鸡感到满意,对这套餐具却很失望。我命令陈立即把鸡毛拔了,又命王猫准备生火,自己坐在旁边,郁闷地看着那套糟糕的餐具。

    陈这家伙做起事来真是利落,我很高兴地看到,他三下五除就把鸡毛拽干净了。我正要命令王猫点起火来,突然一束强烈的灯光照过来,有人凶巴巴地喝叫:“干什么的?”陈拔腿要跑,另外一个方向也射来一道灯光,罩住了他。我们被包围了。

    五名彪形大汉呈半圆形将我圈住,逼近过来。陈要涉水逃命,两个水手骑着一根大木头,挥舞着木浆击水而至,横到他面前。那些人都带着红袖章,手里握着一头黑一头红尺来长的木棍,应该是农村联防队的。我知道,在目前情况下,我们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蹲到地上,等待审问或者上刑。我是俊杰,是识时务的,不会做无益的抗争,所以第一个抱头蹲下来。在我的领导垂范之下,阿和王猫也抱头蹲下了。

    一个联防队员捡起赤条条的母鸡,厉声喝问:“这是哪儿来的?”

    陈和王猫只顾哆嗦,都不说话。队员提高音量,又叫:“说,哪儿来的!”我吓得一跳,说:“我们从河里救上来的。”

    “从河里救的?它跳河里干什么?想自杀?”

    “不,是想游泳。”

    “你怎么知道它是想游泳?”

    “我们看到它脱衣服了。它脱完衣裳就跳进了河。如果是自杀,下水前是不会先把衣裳脱掉了。你们看,它是光着身子的。”

    “它衣裳脱哪儿了?”

    “就在你脚底下。”

    “它脖子上怎么有刀口子,喉头都割断了?”

    “它不会游泳,眼看要淹死了。我们几个奋不顾身把它救了上来。上岸后它看到光身子被我们几个看到了,怕回去后鸡公打它,一时想不开,就夺了一把小刀,喏,就是盘子上那把半截小刀,就割颈自刎了,你们看那刀子上还有血呢。真是只烈鸡啊。我们正在抢救,你们就来了。”

    “这儿堆了一堆干柴,好象要生火,又是要干什么?”

    “本来是怕它感冒,想生堆火让它烤烤的,可是它自杀死了,就打算把它放到火堆上火葬,然后开个追悼会。现在不是提倡火葬嘛,我们是非常拥护政府政策的。”

    带队的那个长络腮胡子的汉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握住我的手说:“你们真是好人啊,我谨代表死掉的这只鸡,鸡的主人,以及全体联防队员,向你们致以深深的感谢和祟高的敬意。请你们务必跟我们回去,我们要好好款待款待你们,以表谢意。”然后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陈和王猫也被他们挟持着,向他们村子走去,两名水手把母鸡尸体放到他们骑的那根大木头上,抬起来跟在后头。

    我们几个一路称兄道弟,谈笑风生,愉快地来到他们村村委会大院。络腮胡打开一间石房的铁门,非常客气地请我们进去。里头黑乎乎的,散发着潮湿发霉的气息。络腮胡把我们推进去,说:“几位兄弟先歇会儿,我给你们弄几十斤狗肉去。”咣当一声把铁门拉上,在外面锁了。一踏进这个石房,我就强烈预感到事情不妙。果然被他们骗了,我悲愤地拍打着铁门,大声请求他们不要太客气,我们一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狗肉就不用了,赶快把门打开,我们还有急事要赶路。络腮胡在外头说:“这可不行,我这人最讲义气,言出必行,说过要请你们吃狗肉,就一定要请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离开。张六,快去把那两条狗弄来。”

    张六答应一声,撒着欢儿跑走了,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外头狗叫声惊天动地。络腮胡说:“兄弟,狗肉来了,不过都是活的,还没整。这是两只母的,我先让它们给你们跳跳脱衣舞解解闷儿,看够以后就麻烦你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将铁门拉开一条缝,两只狼狗立刻蹿进来。

    我们经受了一场终生难忘的款待。当地派出所接到报告,第天一早就热情地开了警车来拉我们去小住。看到我们遍体鳞伤动弹不得,几名民警发扬一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亲自下手,把我们抬起来扔进了警车,让我们非常感动。到了派出所后,我们被送进一间小黑屋疗养。这间房子比村委会那个石房好多了,民警的服务态度也很好,服务方式也比较让我们接受,没再用狼狗做招待,而是用会冒火花的电警棒,一天三次给我们进行电疗。对此我们非常满意,我决定写一首诗歌颂他们。

    我们房间里还有一位客人,闲聊之下,得知他是一名嫖客。当然他不承认,他说他没有跟酒店女服务员发生关系。后经法医签定,那名女服务员*完好。但是民警认为这并不足以证明他们没有进行皮肉交易,因为如果男方的小弟弟很缈小的话,*完全有可能不被破坏。再经法医签定,男方的小弟弟其实很骄傲。警方仍然认为并不能否定他们进行了皮肉交易,因为如果女方的那个部位很辽阔或者*非常有弹性的话,依旧完全有可能不被破坏。现在法医们正在考察服务员那个部位的辽阔程度和那张膜的坚韧性,并进行相关的技术论证。我们同室这个家伙正忐忑地等着结果出来。

    本来我们非常同情他的遭遇,可是当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后,居然表示蔑视。这让我非常不爽,越看他就越象嫖客了,如果不是嫖客,怎么会长那么大两只死鱼眼?而且他的罪名:嫖娼嫌疑犯,多难听,多丢人,哪有我们的光明正大:流窜盗窃团伙。我们冷傲地乜斜着他,精神上大获全胜。可是第天,我们得知了我们新的罪名: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特大盗窃抢劫团伙,流窜作案五省六十八市一百十六县,在该团伙被破获前,又偷看女性动物洗澡,犯下流氓罪,意图对该女性动物实施强暴,并在过程中将该名女性动物杀害,构成奸杀罪。前后诸罪并罚,判处徒刑百年,剥削政治权力终身。然后我们被告知,我们可以保持沉默,但是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证供。

    我顿时傻了眼,陈和王猫则相继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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