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呢?”
刚才在屋内,江流被那紫衣女子的绝世容颜晃得目眩神迷,潜意识里却是一直觉得事情怪怪的总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只是一直心慌气短,来不及多想。
现在被这冷风一吹,江流才恍然大悟:婴儿在那里?
屋内紫衣女子是两手空空,妹妹提着一个小包裹,进屋就随手丢在桌子上,那里还有什么婴儿?
“咯咯咯咯”江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满嘴牙花子战抖的咯咯乱响。
“完了,还是中招了!”
江流大脑一片空白,任那漫天的春雨唰唰的把自己的身子一点点浇透浇凉。
“咯吱”,屋门从里面打开,幽幽的兰香扑鼻而来。
“啊!”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惊呼:“公子怎么站在雨里?烦劳公子开门避雨听南已经十分感激,怎敢劳公子站在雨中。快请公子进屋避雨,公子慎独不欺暗室,但事有从权,公子无需如此拘礼。”
还在跟我装!猫戏老鼠一般,吃前先逗弄一会,有意思么?
——江流艰难的转过身体,低着头都不敢看紫衣少妇那秀美的一张脸,想来现在一定是极有兴趣的狞笑着耍弄着将要到嘴的肉食吧?
江流无奈,只好木然的走回屋里,鼻子里闻着满屋子的香气,却像走进了一间满屋血腥的人体屠宰场。
“耶,你烧的热水呢?我还纳闷怎么一出门你就跟个傻子一样的站在雨里干什么;怎么,见到了两个绝世大美女,压抑不了心里的热火,淋雨灭火呀!”
鹅蛋脸姑娘坐在江流平时没事总斜躺着的那张竹摇椅上面,手里把玩着江流那条爱惜无比的青精石镇纸,身子一摇一晃的,笑眯眯的说道。
隔着门都在监视着自己在干什么!死了,死了,这回是绝对逃不出这两个女妖精的手掌心了。
江流心里那个悲呀,这两年以来自己东躲西藏,惶惶似丧家之犬,逃过了灭门惨祸,逃过了官兵的追铺,逃过了风雪夜冻死的厄运,却绝对没有想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坑在等着自己。
“茹月,你怎么这么玩笑人家。”
年长女子有点无奈的责备着,转头微笑的对江流说道:“小妹年幼活泼,请公子海涵;妾身姬听南夫君姓包,还没请教公子名讳。”
“我叫江流,活泼好,活泼好,天真无邪啊,呵呵。”
江流苦着脸尽量期望能笑出一朵灿烂的花出来,不指望女妖精不吃,只希望能温柔一些,少点痛苦的吃。
而且听年长女妖说她夫君姓包,‘包’既‘豹’,估计可能是头豹子精了,只是不知这两只是什么东西变的。
“拜托啦江流,你要不愿意笑就不要笑好不好,也没人逼你;你笑的比哭还难看,看的我浑身直痒痒。你很害怕么,那你还开什么门?咯咯,发现我们是妖怪啦?”
鹅蛋脸少女在摇椅上一晃一晃,没心没肺的说道。
“姬茹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江公子,您先擦擦脸。”
姬听南从桌面上的包裹里掏出一条雪白的干毛巾,递给江流。
江流这时才注意到,赶了大半夜雨路的两个女子的衣裙居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湿痕!
“都怪自己被美色晃瞎了眼,这么明显的异常竟然此时才发现,江流你今晚被吃也是活该!”
江流长叹一声,默默的接过毛巾,轻轻的擦着脸上的雨水。
毛巾松软,带着女子特有的熏暖芳香。
接下来是不是要求我烧一大锅开水,好把自己里里外外的都涮洗干净,方便开吃?
——叶长卿心惊肉跳的瞎想。
“江公子,我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脸色又这么差;要不要去烧一锅水,换洗一下,不然很容易着凉。”
姬听南笑语盈盈的望着脸色卡白的江流,友好的建议道。
得!我就知道!——江流心里那个憋屈啊。
“砰砰砰,”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并伴着一片嘈杂的呼喊:“江先生,江先生。”
“啊!”江流陡然一惊,转而大喜,门外竟然是山下寨子里山民的声音,而且听这阵势应该来了不少。
“哼哼,来的正好,姑奶奶我一肚子气正没地撒,今晚说不清楚,一个都别想给我走!”
姬茹月猛地站了起来,一张俏丽的小脸已经变得通红,“咔嚓”一声,青精石镇纸居然被姬茹月白嫩绵软的小手给生生握碎。
江流的心顿时又跌入到深深的谷底。
青精石镇纸虽然算不上什么非常了不起的贵重东西,可胜在经久耐用坚胜金铁;别说普通人,就是让一个打通任督二脉的武林一流高手来捏,也要运足功力大喝一声,这还不一定能保证捏的断。
而这样一个娇弱弱的小女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生生握碎了。
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自己啊!
“绝对不能连累这些淳朴善良的山民!”
这一刻,江流心中充满着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
自从两年前家中灾变之后,是好友小和尚给了自己一份地图,说是曾经云游到汐河原东岸一个叫鸡鸣寨的山寨,那里的人非常好客,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而且地方偏僻,又在明国大吴交界之地,从来没有官兵过去检查。
一年前,自己按图索骥,丧家犬一般的流落到这里;寨子里朴实的山民们没有一个过来盘问自己的底细,以及为什么要来这里,而是无私的接纳了自己。
并且自己甚至什么活计都不用去做,只需要没事的时候教教山民们认认字,就能一日三餐酒肉管饱管够。
这座文圣庙后面不远处,还有一座黑钢石断崖,整个断崖上面刻满了一百零八个端妙无比的筐大狂草大字;自己初见之下,战栗着整整站了大半夜。而这大半夜里,老寨主亲自站在身边陪着自己,夜黑的情况下,半寨子的壮年劳力在断崖两边彻夜燃起了熊熊火把照亮,好让自己看到这些刻字。
后来自己也曾经疑惑的询问老寨主,为什么对自己是如此之好。
老寨主高兴的对自己说,这幅断崖刻字是寨子里的一个大恩人走前留下来的,自己如此痴迷这些刻字,就是对寨子恩人的肯定和认同,这是他们最高兴的事。
“你是一个读书人,我们这个寨子历来最敬重读书人,可惜地方荒僻,没有一个读书人愿意过来;这满山都是吃的喝的,我们随便多射出一只箭,多下一个套子,就够你几天的伙食;你什么都不需要去做,没事看看恩人的字,再教我们这些山里的蠢民认认,大家都会非常感激你。”老寨主豪爽的说道。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两只女妖精跑出去祸害这些朴质的山民们!”
江流暗暗对自己说道。
可是怎么阻止呢?一句话说的不恰当,或者暴露了自己已经知道她们姐妹两是女妖精变的,她们俩会不会立刻翻脸,马上变身出门杀得一片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