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疯狂的代价就是头昏昏沉沉的。有些不清爽。
这日,两人窝在沙发上,凌若打开电视,竟是回肠荡气的啊,啊,啊。脍炙人口的曲调,美人尖,白衣,谁能有白娘子美得不可方物。凌若刚想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啊。播完片头曲却是白娘子一唱三叹,目光深情幽怨,歌声缠绵凄哀,唱的是‘母子无缘再见一面,娘亲不悔痴情累。’眉目含情。‘避雨相逢一段缘。’凄凄婉婉。正是被压于雷峰塔下的那一集。
凌若一直想这么艰难的爱情,不要也罢。往后千年受苦。
又想起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不增不减。
到底哪个是真。
这一集是生离,凌若一向不喜欢悲剧。正想调台时,却见项邵深看的入迷。竟不知他这对种一吁三叹缠缠绵绵的神话爱情感兴趣。
项邵深说:“爱是一种信仰,为信仰坚持从来不会痛苦。”他瞥一眼凌若,意味深长的,“你这种只会一味逃避的就另当别论。”
凌若只能说,她真的已经很认真,很认真的再令自己直视爱情了,不辜负任何人,也包括凌若自己。可是什么也得一个过程不是。要不然会揠苗助长,过犹不及的啊。想起过犹不及又是一阵笑。
凌若不坐在项邵深身边,却隔了一段距离,项邵深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来一些。凌若果然乖顺的挪过来一些距离。
项邵深看着两人中间可以在坐一人的距离,叹息,离她近了,才捏着她的胳膊说,“看来我的魅惑还不够。”又在她耳边轻佻的一吻。引得凌若振栗连连。顺势抱她在怀中就那么依偎着。一个下午竟过的很快。
凌若换了个姿势。软软的靠在他怀中。他的臂弯如铁般坚硬结实,胸膛里一声接一声的隔着衣物跳动。淡淡的香水味,再不是当日令她嗤鼻的香味。和着他的体温,暖和真实。
“我还是不知道你当日为何娶我。”这是凌若一直想问出口的问题。
感觉身后人胸膛一紧,却道:“这个,你不知也罢。”将凌若的脸对着自己,严肃,庄重的说:“你只要知道,项邵深爱凌若。”
你只要知道项邵深爱凌若。
凌若点头,脸却在项邵深的掌心里不能动,连带着睫毛一上一下。
项邵深低头温柔一吻,轻轻地,极淡极淡描摹着凌若的唇形,那一刻的轻柔却令万物安宁,凌若上仰着,心动无以复加,内心更加宁静。
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相爱的两人在一起缱绻。时光淡淡流过,这平凡的幸福如此美好。即使要经历些许艰难,可爱是一种信仰。凌若不再害怕未知的以后。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凌若说过,不逃避,不畏惧。
再不知相拥多久,相吻多少次。竟平静而眠。凌若竟不知这种叫□□情的东西可以治疗失眠。
项邵深将熟睡的凌若抱于床上,吻了她面颊,才流连而去。打开电脑处理积压的公事。
妙山庙会,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好不热闹,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着,不一会也喘息连连,项邵深寄过水,凌若喝了一口。他怎么一点也不累。项邵深今日穿的是浅灰的运动衫,戴着白底橙蓝字母的防晒帽。很阳光。凌若瞅一眼自己的粉色运动衫,却和他的是同款。白底橙红字母防晒帽。
对于两旁卖的些小玩意,凌若兴致缺缺,项邵深却停在半山腰一个雕刻东西的店里。挑了好久,选择了木雕月老的挂饰,老板说是极珍贵的红雪松原木材。拿在鼻尖轻嗅,淡淡的芳香。凌若取出手机,挂在上面大小适宜,刚刚好。凌若也看那些琳琅满目的雕刻作品。一眼扫过去却没有合适的。老板是个精明人。见凌若找不着合适的,“本店可以自选木材和图案,只是迟两天来取。”
迟两天?本来预计的明天回去。
“不急。权当提前度年假好了。”
凌若想了想。“就刻加菲。胖胖的那种。”他送她月老的红绳子。她送他她从小到大最爱的东西。虽然大男人的手机上系个加菲有些怪异。
项邵深冷嗤。
好容易到庙里,凌若将每个神佛都拜拜,烧些香火钱。项邵深随凌若拜了财神就也不见踪影了。等凌若寻找时。却见他双手合十,虔诚的拜送子观音。随即递上香火钱,上了香,又在外院的大香炉里烧了跟足有手臂粗的大香。
他说:“神仙也得过活,有开支,得活动活动。”他的香是庙里最粗规格的香,果然活动的够好。不过,他拜的是送子观音啊。
循着路标,又去了七夕桥,两座相邻不远的山峰之间用摇摇晃晃的粗铁链相连。脚底是两人宽的木板。手扶在一旁的护栏上也摇摇晃晃,凌若恐高,再不敢往底下看一眼。手心里已出了汗。项邵深再一旁将凌若的手握紧,“抓住我。”果然项邵深温热的胳膊能让人安心。凌若闭着眼,由项邵深引着向前走去。
险险的走过去,凌若才说:“传说两人一起携手走过七夕桥,就可以踏过艰难永远在一起。”
项邵深宠溺地笑:“傻瓜,不过七夕桥我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
还有一处景观连理树。两人却起了争执,走着向上的台阶已整整大半日,下山的台阶要控制力度更是累人。凌若揉着酸麻的脚已没有力气,实在不想再转。项邵深却说来都来了,就剩一个景观不转未免可惜。两人坐在石凳上休息。凌若一步也不想走了。只想赶快找到缆车下山。项邵深固执的要两人将最后的景观看完。项邵深最终退步,凌若走一半路,项邵深背一半路。一起去连理树下,然后找缆车下山。
休息了一会。凌若恢复了气力。项邵深已在雕刻的方形石碑上看路标。沿着眼前的台阶向上走然后左拐向下,经过一片日月湖,在走三百米就到了。距离不是很远,可上上下下绕的路太多。
弯形的日月湖依山而建,半山腰里的人工湖很美。倒影山间的碧色清澈透亮,有小型的观赏鱼。凌若忽然想起,后半路是他背她。贼贼的笑。
“我也是和你一路走上来的。很累啊”停在湖边吹了吹凉风。项邵深恭下身体,让凌若上背。一向高大的他,此刻竟在她面前低下身。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决策者,再不是冷漠的商业符号,却是真实的她的爱人。她的依靠。项邵深恭低身体,双手用力,竟真的将她背在他宽广的背上。身下是轻微的一颠,他上一步台阶。复一颠,又上一阶,就这么一阶一阶的向上。他的气息包裹着他。感觉他有些微粗喘。凌若心疼不已。“放我下来吧。”
“就快到了。”
“项邵深,放我下来吧。”
“你的男人还没那么没用。”他淡淡的说。不为所动。
凌若并没有说他没用,她是……心疼他而已。
终于到了连理树,项邵深将凌若放下。他已经满脸泪水。凌若忙在商店买了瓶冰水递给他。又用自己的帽子给他扇风。希望他能凉快一些。
连理树却是两颗相离不过两米的树,每棵树得两人合抱才能抱紧。树枝互相掺杂。据说地下的根根蔓蔓错综,盘桓缠缠绕绕,才取名连理树。已经有几百年的树龄。见证了无数爱人的相知相守,凌若忽就名白了项邵深坚持来这里的原因了。他想让这古树见证他们的爱情?惊诧,不可思议,他竟相信这种东西。
连理树树身后有巨大方形香火龛,香火袅袅升起,不远处一座小殿,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里面有些漆黑,满屋悬挂着木质小牌,仔细一看都是些情侣许愿的词句。
项邵深也拿着一个小牌进来,镂空的雕边,小巧的刻刀。凌若不可思议的看着项邵深。
项邵深此刻却在思索该写什么。问过凌若,凌若说就写项邵深凌若这五个字就好。项邵深一笔一划刻下两人的名字,想了想又在另一面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若看着刻的还算工整的诗句,皱眉说了句:“俗。”
项邵微风般的笑,也不恼:“大俗即大雅。”
凌若将木牌挂到正殿里,“这木牌会一直挂到这里吗?”出言又觉得自己愚蠢,这连理树几百年,若人人的牌子一直在这里,估计这殿里早就装不下了。
“先在这里供奉三个月,然后收在阁子里。一年后,若两人还在一起。就请回家。”项邵深手指了指立在一边的高阁。
这么麻烦?请当然不能白请,这一来一回香火钱都收不少吧。
临走前,项邵深又拉着凌若一起对着古树拜了拜。
坐在观光缆车里,凌若自然兢兢战战,也不敢向两侧看,只祈求时间可以过快一点。项邵深指了指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屋舍,“那就是连理树后的连理殿。”
凌若顺着项邵深的手指,手抚着护栏,斜看了一眼。莹翠环绕下,只能看见泛着的点点金光。凌若点头。项邵深从身后拥住她。他说:“别怕。”又将凌若抱坐在自己怀里。指给她看更远处的风景。凌若颤抖地手果然渐渐平息,没有那么害怕,眼神也随着项邵深所指慢慢欣赏景致。一座山绵延着一座,看不清哪个是主峰,翠绿的山谷里,亭子,小道,隔一段距离就是一处景致。在灿烂的阳光下发出金华的晕。凌若点头,果然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