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涯第二卷《凤城剑会》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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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剑会》第十章

【岭海山巅仙府阙】

斗剑罢了，我与褚潇相顾大笑。虽彼此初见，却觉这是他乡故知，也不讲究，两人席地而坐。

黄裳女子见我们吐着粗气，抚弦弹奏起舒缓之曲。

我取腰间酒壶，痛饮一口，递将给褚潇。他并不迟疑，接过便饮，问我道：“方才你自报姓长，想必是天行门本家了。不知师从怎论？”

“我是由家父亲授。你呢？听父亲说，天行门已再无门人了。”

“先母乃是天行门主亲传，不过我年幼丧母。这些剑法是先母陪嫁侍从所授。”褚潇说这话之时，低着声音，还不时看向一旁弄弦的女子，似是怕她听到。说罢，褚潇忽然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本以为天行剑法已绝迹江湖，此番剑会我必可出奇制胜。想不到长兄弟剑法犹奇于我，看来他日擂台之上，你我或有一战。”

“不不不。”我连连摇头，说道：“我此来，是要拜见天儒生与叶剑尊两位前辈，向他们问些事情。剑尊之位，我可不曾想过。”

“若是这样，你怕是非参加不可了。”褚潇正色道：“据我所知，此次遴选剑尊，是天儒生的主意。他们怕是在忙着筹谋什么，已有数月未曾现身。此番若非新任剑尊，怕也见不到他们的。”

我一听，这岂不是非参加不可？正头疼此事，忽听竹林之外鼓声震天。估摸是天池擂台方向。

我们三人闻声，一同朝擂台行去。一路谈笑，若不知还道我们是多年知交。

据他们所言，那黄裳女子是褚潇之妹，名唤雨霏。他们是鸣青帮的少爷小姐，但褚老帮主英雄了得，总觉他们年轻无用。此次剑会，恰逢老帮主带商队外出，于是褚潇便领着妹妹，想在这剑会之上证明自己，好回去教其父看看。

言谈之间，我们已出了竹林。我忽见前方道上，有一黑马快步行过，其色如墨，飒沓风翔。马上一人，青衫玉面，这一晃而过，我竟觉眼熟。也不及细思，我与褚氏兄妹已至天池旁边。

众人俱都围在池边。那层层楼阁的大门已开，门外阶上有四人分侍左右。池中十余人撑竹筏环绕擂台。在擂台之上，一名身着道袍的长须老者神采奕奕，拱手环顾，朗声道：“越某人乃凤城剑会掌事，看得起老朽者，皆称某却邪剑主。”说着，他抬起腰间一柄青铜剑，笑道：“今日剑会开门接待各位，届时欲在这擂台之上一显身手者，会由某记录在册。后天辰时，擂台鼓起，剑尊将亲自主持大会。而这两日，便由某替剑尊掌事。凤城剑会自是欢迎同道，但若有邪魔歪道想趁机生事……”他语气一顿，目光如炬，浅笑生威道：“那老朽这柄却邪剑可还锋利着呢！”

却邪剑主说罢，人群寂寂。我心道，只一个掌事已如此威严，那剑尊岂不是更为了得？若这样，要见他和天儒生还真得参加比剑不可。

正想着，褚潇低声问我：“长兄弟可知此人？”我道不知。褚潇又问雨霏。

雨霏明眸一动，颦眉思索，说道：“却邪剑主，成名至今二十余年，是凤城剑会创立之初的有功之人。据说他是先秦越国后人，使得一柄青铜剑，乃是传说中的越王八剑之一，名唤却邪。剑出，则邪灵莫近。他在剑会，地位仅次于剑尊叶春海。”

“我怎么不曾听过此人？”褚潇嘟囔，我心道，我亦不曾听过。

雨霏又替我们讲解道：“他虽是剑会掌事，但已归隐数年。此次出山，想来卖的是剑尊的面子。”

“褚姑娘年纪轻轻，知之不少啊！”我看着她，由衷感叹。雨霏许是被看的不好意思，双颊泛红，避不言语。我这才觉得自己失态，痴笑着去看擂台之上。

也未在意越掌事说些什么，只知他下了擂台之后，众人有序进了剑会大门，褚潇催促着我们快些跟上。

到得门前，但见数阶而上是一牌坊，上题“岭海府阙”。

过了牌坊，便进大门，其中却原是一个大厅，两侧各有一间厢房。直走进去，是个空庭，两边又是厢房。一路往里，足有七个庭院，八个大厅。两侧厢房之后，似乎还有长巷、偏门，却不知通往何处。

转过第八个大厅，只见后边是个大院子，松竹奇石，清泉亭台，甚有格调。院子四角有四栋木楼，悬额题字，分别是“苍松”、“翠竹”、“揖风”、“听雨”。

不过最后一院，我却只看了几眼，便被侍从请到一间厢房之中。问之后院何处，他答道：“那是剑尊先前歇息之所，如今空了出来，留待新任剑尊使用。”

即是如此，我亦不好多问，唯有作罢。在房中收拾片刻，开门出去，忽见雨霏正与我对门，中间只隔了一个庭院。而褚潇，则在雨霏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