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杀很大 第13章越轨

    林之初一把抓住正欲仓皇转身的她，把头低下来凑近张小末，几乎要埋进她的左肩里，他像是呓语般在她耳边呢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啊，已经是告过别的人，本该从此天涯路远，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保持那个姿势良久，在旁人看来像极了一个温柔的拥抱，可身处其中的两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极度绷紧的身体，那是两具过分小心翼翼而没有任何接触的身体，它们是如此接近，也如此遥远。

    林之初终于缓缓离开张小末，他朝后退了一小步，深深地看着张小末，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难解的微笑，然后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张小末的头，轻轻地、像这初秋的晚风一样柔和地说道：“对不起，还是打扰了。”

    说完，他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不忍心再让彼此都忍受这无言的煎熬一般飞快地转身，夺路而奔。

    留在原地的张小末，像是虚脱了一般，她确信自己听到了颤抖的声音，来自她的全身。她一抬头，看见林芷正在阳台上挤眉弄眼。

    “林芷，你下来。”声音也是抖的。

    林芷像只欢快的小鸟轻跳着来到张小末身边，直拽着她的手晃荡，无以复加的激动：“他居然抱你了，张小末！他居然抱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芷，我完蛋了，我闯祸了。”张小末扭头看了一眼林芷，突然丧失了全部气力，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轻飘飘的声音里全是惊慌和失措。

    张小末不清不楚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林芷耐着性子一听完就吼她：“你脑子进水了？什么闯祸，你修成正果了知不知道。要不怎么说你爱装呢，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干什么这副表情？”

    “林芷！”张小末也坏心情地吼回去。

    “好了，”张小末一发火，林芷的语气马上软了下来，“不过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林之初吗，还跑去告白，现在他也喜欢你了，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太不好了，”张小末摇头，眼睛眨得飞快，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我觉得不安，非常的不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的事会出现。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啊，我去告白不是想和林之初有什么结果的，我只是要去做这件事而已。去之前我就把一切都想好了，告白后他礼貌地说‘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之类的话然后很快忘记我，或者记住我以便以后在任何一个什么场合把它当作笑话讲给别人听。至于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仪式，对结果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伤心，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各走各的，没有交集。我没想到事情会越出我设定的轨道，这太离奇了，我该怎么应付呢，要怎么办呢？”

    平时的林芷一定受不了张小末不间断地一次讲这么多话，但在这个夜晚的星空以及情侣们难舍难分的气氛带动下，她静静地听完了这一大段，紧紧地抱住张小末：“你听我说，你没闯祸，你只是不自信，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你为什不想你是可以让林之初喜欢上你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了不是吗？你自卑什么呢？你长得丑吗？你心地坏吗？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吗？所以不要怕，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对，一切都是正常的，不对与不正常的是你给自己预设的想法，你要摈弃它。小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值得被爱。”

    “不，林芷。我一点也不值得被爱，我太清楚这一点了，我梦都不做。因为我们做了太久的朋友你才会这么说的，但即使我们是朋友，你都会说我假，都会说我无趣，况且是其他人呢。”

    “小末，我跟你道歉，你不是假，也不是无趣，你只是太规矩了，什么险都不敢冒。我们这么年轻，就撒撒野怎么了，就公开地唱唱反调怎么了。勇敢地去得罪，去顶撞，去喜欢，去讨厌，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大好年华啊！”林芷拍拍她的手，总结道。

    “对。”张小末从愁肠百结的表情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出来，“林芷，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我就是这样了，变不了的。我一定是老了，我才二十岁，怎么就有了八十岁的人的心理呢？二十岁开始苍老真是可怕。”

    林芷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起张小末，不分由说便拉着她往前跑：“跟我来。”

    张小末完全不明状况地跟着林芷一直跑，她心里又开始不安：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再不回去要被记晚归了，再不睡觉明天要迟到了，再往下跑又要发生些不在她预期里的事了……她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些，这是正常的她；但她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下，她的手还是紧紧握住林芷的，这是失常的她。

    她不做梦，她习惯没有惊奇和意外，但她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就会有最基本的对未知的渴望。

    林芷要带她做什么呢？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穿梭过后她们会抵达哪里？如果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越轨一次会怎么样？

    原本平和的风在她急速的奔跑下带着一点轻微的呼啸，抵挡了她浊重的呼吸。

    前方，究竟是什么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