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
君沂和玉丹裳的实力差距,从他们上次交手后的结果便能得出结论。可是,君沂却连玉丹裳的一掌都没躲过去,还吐了血?
我眨眨眼,不可置信。
玉丹裳低觑着君沂,冷笑道,“就你现在这副模样,竟然还敢走出天界?”他看我一眼,继续对君沂说道,“难不成我们冷清的太子殿下也会为了美人,不惜以性命相陪?难怪你的未来太子妃竟然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任何事。”
我无心再去关注玉丹裳和南芙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思考的就是君沂怎么会突然间连玉丹裳的一掌都躲不过去。
短短数日,玉丹裳的实力不可能暴涨,只可能是君沂的实力下降了。但君沂这些天一直待在天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天界,发生的事情,我明白了。
君沂试图站起来,他挣扎了一下,又跌倒下去。我急忙跑到他身边,扶住他。
“对不起。”我愧疚的说道。
我做事总是随性而为,从不去考虑后果。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了。
天界的天气执行表改起来容易,改回来则需要耗费大量的功力。君长靳说过,对于我乱改天气执行表的事情,君沂一力承担了过错,是他将天气执行表改回来的。他因此消耗了那么多的功力,怪不得君长靳不喜欢我,也怪不得君沂看起来那么疲惫。
一掌,君沂连玉丹裳的一掌都躲不过,可以看出他的功力耗损有多厉害。
他的身体状态只适合在天界里将养,可他却陪着我来了魔界,遇上了玉丹裳。
君沂微愣,很快就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他勉强一笑,宽慰我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摇摇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掏出袖中的帕子,擦去他唇角的鲜血。
“好一幅郎情妾意啊。”玉丹裳轻拍手掌,“君沂,今天别怪我趁人之危,是你惹我再先。这一次,算我眼瞎,我就不追究了。回去告诉南芙蕖,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走吧。”玉丹裳对阿木吩咐道,他如来时一般飘飘而去。
阿木犹自站在原地,他对我说道,“下次,我会再找你讨教的。”
“什么讨教不讨教的,不就是打架嘛。”
“好,爽快,一言为定。”他兴冲冲地离开了。
一言为定个屁,我又没答应你。
“你怎么样了?”我忧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君沂。
他靠着我站起来,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先回天界。”
“好。”
我差不多半抱着他,一路驾云直往天承殿而去。刚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他就昏睡过去了。
他一路都是在硬撑着,从玉丹裳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掌开始。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心蓦然一紧。和他了断干净的想法,又开始动摇。
空明被君沂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在君沂的床边走来走去,慌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被他转得头都快晕了,不得不叫住他,“空明,你家太子殿下只是功力耗损地太厉害,加上受了伤,才会昏睡的。”
“什么叫功力耗损地太厉害,还受了伤?”空明叫道,他激动地脸色通红。
我抿抿唇,也觉得自己对君沂的情况太轻描淡写了一些。“但你一直在这边转来转去,除了能把我转晕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你还不如去找一些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给你家太子殿下吃吃。”
“对对。”他赞同地点头,而后,一阵风般把他自己吹出门外去了。
替君沂将被角掖好,我静静地望着他的脸。从人间界初见之后,我便把这张好看的脸印在了心上。我曾为他收敛了自己的心性,也曾厚脸皮地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说过忘记,说过重新开始。可是,看着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的样子,内心不得不感动。
君沂,我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对待你?
刚从君沂的房间出来,南芙蕖便袅袅娜娜地出现在天承殿的大门口。
我站在偏殿的门口,等着她缓缓地走过来。
“柠儿姑娘好。”南芙蕖笑得温婉秀丽。
淡雅的衣着,淡雅的荷花香,淡雅的人儿。我细细地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很精致。
“柠儿何以这般看着我?”她低头一笑,问道。
“我在想……”我拖长了声音,见她探究地望着我,才继续说道,“我在想,你到底对玉丹裳做了什么,才会让他那般动怒?”
以我对玉丹裳的了解,能够让他动怒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如他所说,是摸到了他的底线。这个南芙蕖,到底做了什么,才摸到了玉丹裳的底线?
南芙蕖听了我的话,脸色大变。只一会,又恢复原状。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柠儿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不管我到底做了什么,只要是为了太子好,那便是好的。至于别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为太子殿下好,是吗?”我笑地温柔,“如果说,太子殿下因为你而被玉丹裳打伤了,你还会这般想吗?”
“太子殿下,受伤了?”她咬着唇。
“是因为你受伤了。”虽然前提是君沂为了我耗损了太多的功力,但是,若不是南芙蕖惹玉丹裳动怒,他也不会动手打伤君沂。
南芙蕖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不可能,太子殿下功力高深,玉丹裳怎么可能会打伤他?”
“事实就是如此,太子殿下现在还昏睡着呢。”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我只是想帮一帮他,没想到会害了他……我要去看看他。”
南芙蕖越过我,便要往偏殿内跑。空明正好拿了丹药回来,他见南芙蕖要进偏殿,立刻挡在了她的面前,“芙蕖公主,请止步。”
“我要进去看一看太子殿下。”
空明苦着脸说道,“太子殿下若是醒来,见到芙蕖公主你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会杀了我的。”
南芙蕖的眼眶中含了泪,她指着我说道,“凭什么她可以,我却不行?我才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听到南芙蕖如此说,空明的胆气反而壮了起来,“太子殿下对天帝说过,他这一辈子,要娶也只会娶柠儿。”
我震惊地看着空明。在这个时空内,君沂和我相识的时日非常短,他竟然便如此倾心为我。忽然间,觉得爱情很奇妙。我只是见了君沂一面,便对他相思无限,更是不介意他的心里有一个人存在,死乞白赖地跟在他的身边。而君沂,只是莫名遇上我,却已经存了非我不娶的心。
南芙蕖落了满脸的泪,她怨恨地瞪我一眼,不情愿地离去了。
她给我的印象,是知道进退,如果不是她的教育良好,知书达理,那便是她为了君沂收敛了自己的心性。若是后者,南芙蕖对君沂的感情,想必深厚至极。
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问空明,“你刚刚何以这般说?”
空明的脸红了,白嫩嫩的肤色染了一层霞光,“太子殿下说只娶你的事情,全天界的人都知道了。”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还有什么事?”空明奇怪地问道。
“就是你家太子殿下醒来,若是见到南芙蕖在他的房间,为什么会要杀了你?”
“这个,”空明支支吾吾道,“有一次,殿下午休,那个芙蕖公主来了。我见她是给殿下送糕点来的,就让她进了殿下的房间。谁知过了没多久,她就被殿下轰了出来。我进去殿下房间时,看见殿下的脸色很不好,青一阵白一阵的。之后,他便命令我以后不许让芙蕖公主进他房间。”
“你没看见南芙蕖在你家太子殿下的房间里做了什么吗?”
“没有。”他回答地犹疑。
“别骗我,你都能靠在门上睡觉,又怎么会不靠在门上偷窥呢?”
空明的脸更红了,“我真……没看见。”
“你骗谁呢?”说话都结巴了,明显是看见了。
“就是没看见。”空明禁闭着嘴巴,不管我怎么问,就是不说。
“好吧,你没看见就没看见吧。你去看着你家的太子殿下,我回去休息一会。”
他这才想起要将手中的丹药给君沂服下,他立刻跑进了君沂的房间,将我晾在了偏殿的门口。
我走回主殿内,环顾着一室的摆设,内心很乱。
属于蘅的心间火苗动了动,眉间的朱砂灼热起来。
“蘅,你醒了吗?”
我在心间问道。
许久,一道虚弱却清晰的话语从心田里传出来,“嗯,醒了。逆转时空,果然太浪费魂力,我竟昏睡了这么久。”
我松了一口气,有蘅在,我才觉得宽心。
蘅的话语突然凝重起来,“小七,你得去魔界一趟。”
“为什么?”
“去告诉你哥哥千里,让他一定不要搀和到对天道的最后祭祀中去,这关系到他的生死。”
“千里在七万年后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小七,须知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也许正是你如今的提醒,才让他躲过一劫。”蘅说道。
也是,就像我和君沂,他正是爱上了现在的我,才会在七万年后,将初遇他的我,看做了他心底的人。
“好吧,我会再去魔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