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歌之锦瑟 第2章原初爆

    男人收回浮夸的表情，微一拱手，正色道：“小人木四，生年不详，家住何处亦不知，甚至怎么到这儿来的也不晓得。还望少城主大人给我点时间，让我好生回忆一下，待会儿若记起来，定当如实相告。”他现在说的是实话，在其他人听来却觉刺耳。

    “原来是个没有背景的主儿。是什么给你的勇气，与我作对，我很有兴趣知道，总不会真的是为了这两个奴隶都不是的人出头？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拥有上千精兵，半座城池的风之城少城主！”

    “恐怕你猜对了，我真的就是为了他们。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干架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对方是谁，只考虑该不该这么做！”木四淡淡道，语气中带点自嘲的味道。

    “爱管闲事的人通常是活不长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小子看来还有点本事，你们只管上，拿下之后人人有赏！”后面那句显然是对众随从说的。

    言毕，少城主退到一旁，看来这样以多欺少的事他做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随从们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还不等少城主说完，就边跑边亮出兵器，想要一鼓作气，把木四拿下。十五个人中有十三人围着木四，还有两人嵌不进这个大圈，被挤在了外面，极不情愿地面对胖瘦二人。

    看来纵然是身具武艺的人也对这背负诅咒之名的二人颇为顾忌，生怕落个暴毙而亡的下场。

    人群也已跑了个精光，仅有少数几个胆大的躲在老远的灰墙后面观望，见到这个怪异的围杀阵型，此刻都不免对那两个随从抱有同情之心。

    “少城主大人，求你放过木四大人，一切都因我们而起，我们甘愿受罚！”胖个儿一脸焦急，本就不善言辞的他看着木四将卷入争端，竟天真地为其求情，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谈话的资格。

    “没错，若是少城主能让木四大人安全离开，我二人愿意承受凌迟之罪！”瘦个儿也加入进来，语气中透着果敢与决绝，竟不缺男子气概。

    周遭陷入诡异的寂静，众随从也看得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噗……哈哈哈哈……”众人捧腹狂笑，兵器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连远处墙角的围观者也不禁笑出声来。

    “你听到没，他们在求少城主放人呢？”

    “还甘愿承受凌迟之苦呢。”

    “你看那眼神，多么地坚定啊，好像这事儿就这样成了。”

    “对，好像这事儿就成了呢……”又是一阵哄笑声，“就成了呢……成了呢……”

    木四也在笑，但不是嘲笑，而是欣喜。他与二人认识不过半个时辰，只是恰好在这个面摊前碰见了两个饥肠辘辘的人，请他们吃了几碗大家都能负担得起的面条而已。

    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时之举，惹来一个好事之人，又因为自己的逞能招致了杀身之祸，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事。现在，二人不仅没有推诿的意思，反而愿意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扛。木四不知道这样的人能有多大作为，却知道这样的人作为奴隶太不值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胖瘦二人不免略显尴尬，但他们却不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接下来他们听到了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言语。

    “两位哥哥，如果愿意的话，我想同两位哥哥结成异姓兄弟，今后福祸相依，荣辱与共，如何？”木四一脸诚恳。

    二人对望一眼，双目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没有迟疑，他们齐齐向木四点头，这算是对木四疑问的答复。

    这一刻，哪怕众人又有了新的取笑对象，哪怕下一刻他们就会身首分离，他们仍能沉浸在肝胆相照的喜悦中，天塌不惊，宠辱偕忘。

    “你们都笑够了吗？如果笑够了的话，马上给我剁了他们！”少城主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也是发自内心地嘲笑他们，但是三人旁若无人的神情像是触动了他的某一根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打破这个局面。

    众随从知道事情不能再拖，纷纷止住笑声，抹了抹开心的泪水，甩开兵器攻了过去。

    木四没有携带武器，仗着刚才未归还的刀就开战。心中却想着身后二人不会是敌人对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胖个儿说：“木四大……贤弟莫要管我们，一小会儿我们还是坚持得住。”

    木四隔开迎面攻来的快刀，一脚踹飞右手边撞过来的随从，抽眼瞥向二人。只见二人四拳四腿攻守有致，章法分明。虽不似那些刚硬拳脚，倒也颇具威力，一时间已把对面两人手中刀剑夺了过来，化为己用。

    众随从都以为只用两人对付胖瘦二人，也是绰绰有余。几曾想过两个奴隶也有这般身手，无不火大，赶紧又从木四那里抽调三人，缠了上去，以致把那诅咒的厉害都抛于脑后。

    木四心说此战不宜拖得太久，左手半握，在前方虚空中从左至右拖过两尺距离，也不去管左侧冲过来的四人，执刀便往右方三人猛攻过去。“铛铛铛”三声响后，三把兵器纷纷落地，紧接着一个扫腿，连带前方攻来的两人也被他一一刮倒。

    此刻左方四人已然期近，瞧见木四招式用老，正在转身的当口，已然无法全力应付自己。四人强按下胜券在握的狂喜，使出各自的夺命招式，攻向木四要害。

    “嘭”的一声大响，虚空中突然爆裂开来，气浪翻飞，将四人震开三尺有余。内中有两人没掌握好平衡，摔在了地上。

    “原初爆！”众人惊道，“原来这人已经脱离‘玉谷阶’，达到了‘水阳阶’！”

    “难怪他这么自信！”

    “这下略微棘手了！”

    众随从的担心不无道理。“玉谷阶”只是武学的最初阶段，取名“人之所食，皆出五谷，因玉为尊，故称玉谷”，是普通人都能领悟的阶段。该阶段只能运用由最基本的自然法则发展过来低阶武技，即由“劈砍挑刺，闪转腾挪”衍生出来的低级招式。很多人穷其一生专研武学，最终依然止步于此，无法从玉谷后期进阶为水阳初期。不过，由于玉谷阶的普适性，人人皆可修习，大陆上达到玉谷后期的人仍是数不胜数。至于方式方法，亦是不胜枚举。若是陌生的两人对战起来，不是洞察先机的人，根本不能知道谁胜谁负。当然，这是针对双方都是处在玉谷阶的人而言的。

    整体上来说，水阳阶比玉谷阶是质的飞跃。但如果只论单打独斗，也并不意味着玉谷阶不可能胜过水阳阶，因为所谓的水阳阶，不过是在玉谷阶的基础上增加原力运用罢了。

    而原力则是充斥着整个世界的神秘力量。进入水阳阶的标志便是“原初爆”。原初爆是把原力激活到将要爆发而不能爆发的状态，并由施用者固定于某处，只要有外力接触，破坏这一平衡，爆炸就会发生。这个武技类似猎人的陷阱，但稍有区别，陷阱若是细心查看总能寻着蛛丝马迹，但原初爆只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看到，境界以下的人是无法感知的。

    由原力衍生的武技属于高级武技，叫做原力武技，简称原技。虽说原初爆是低级原技，但倘若是由高手发出，仍能有崩山裂地的效果。

    但以木四现在的实力，是算不得高手的。正如众人猜测那般，木四只是水阳初期的水平。而水阳初期的原技，空有视觉效果，并无太大杀伤力。对于都已达到玉谷中期的四人来说，被木四的原初爆崩开，就像是受了大力的掌劲，只能算是轻伤。

    木四当然也清楚这点：自己若是要全身而退，恐怕他们也拦不住，但现在多了两个实力一般的哥哥，要想都不出事，只能动点脑筋才行了。

    趁一干人都被自己的攻击牵制的空档，木四几个起落，眨眼便来到数丈开外，尚在观战的少城主的面前。

    也不见木四做了什么，只是默默地盯着他，那少城主便被他盯得全身发毛，额头禁不住冒出几滴冷汗。

    “你要做什么？”少城主强压心中紧张，起手挡在胸前，目光在距他三尺远的木四身上飘忽不定。

    胖瘦二人和五个随从斗得吃力，没听出话中意味。二人寻思就要抵挡不住了，却见对方五人迅速脱离战斗。二人终于缓过气来，但不敢回击。

    双方都朝木四那边看去，余众也瞧了过来。

    “你面对的可是拥有上千精兵，半座城池的主！”少城主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脚步缓缓向后挪动，双手仍是保持防御姿势。

    “这话现在听来可是对你莫大的讽刺呢，少城主大人。”木四似乎稳操胜券，步步紧逼。

    胖瘦二人和远处围观的人都是一脸茫然，并不能看破玄机。倒是这群随从，很快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已是俎上鱼肉，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切只因为

    ——少城主是零武者，是个不会任何武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