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歌之锦瑟 第26章尤小恶人

    眼都是座大都市，大过风之城十倍有余，四人一马，行了三日，连眼都的一半都没走到。这一日，几个人正在用餐，各自盘算着心中的打算。就听到旁边有人谈论道：“龙大当家之所以如此受人尊崇，除了他的为人正直，胸襟宽广外，他视手下如兄弟般的热忱，更是令人动容。”

    一人接口道：“不错，他手下上万人中，哪怕一个小小的走卒，若是有什么事请他帮忙的，他都是用心去做。即使他忙不过来，也会找人去办。”

    又一人说：“不过，龙大当家似乎有些优柔寡断。一年前，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尤恶人，你们知道吗？”他见众人连连点头，才道，“他被龙大当家杀了后，他儿子尤小恶要为父报仇，曾混入龙门，差点就毒死龙大当家，这事你们可知？”

    众人摇头，或说“不会吧”，或说“你从哪儿听来的？”那人引起话题，满意道：“你们还别不信，我有个亲戚在龙门高层呢。我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信不信由你，龙大当家当时把他抓着，却又放了。说他还年轻，不要再做坏事，以免误了自己的前程。”

    最先发话的人问：“这就是优柔寡断，你懂什么叫优柔寡断吗？”

    那人反驳道：“那你说是什么？那尤小恶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改好吗？他有可能……”忽地不说了，眼望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进客栈，小声道，“才说到他，他就到了。”

    木四一直听着几人对话，此刻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人灰头土脸，头发散乱，腰间却别着一把看上去不错的剑。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对着老板嚷道：“来，来喝二两！”

    小二急忙赶过来，道：“尤大少爷，请回去吧，这儿还有客人呢！”

    老板也不耐烦，道：“你再不滚，只怕老子要像打死你爹那样弄死你。“他为了赶走来人，竟把杀他爹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那人似没听见，只是对老板道：“来，喝一口，我、我敬你！哈哈！”身体左右晃荡，摇摇欲坠。

    木四走到他的旁边，扶了他一把。

    青年瞅了他一眼，问：“你是谁？陪我喝酒的吗？”

    木四道：“对，喝酒的。”伸手去抓他的酒壶，轻轻一晃，里面空空如也。木四对老板道：“来一斤上好的酒。”小二接过酒壶，把他扶到就近的凳子上。

    无意间看见刚刚谈话的几人悄悄撤离，木四微微一笑，又打量起这个人来。这人生得颇为俊俏，却是眼含忧郁，面显颓废。

    那人见木四看着他，便嘿嘿一笑，难以遮掩的还有一丝落寞。他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忙吼道：“不是一斤，是十斤，大坛的那种，十斤。”却是对店家说的。

    老板望望木四，木四点头：“就十斤。”

    那人侧过脸，迷离的眼神稍显醉意，对木四说：“别人都不和我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嘿嘿。”

    木四故作疑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尤小恶，我很凶的。”

    木四“哦”了一声。

    少年不禁一诧，道：“你不信？”

    木四摇头：“不是我不信，只是我比你更凶恶，人们都叫我木大邪。”

    尤小恶急道：“不可能，世上没有比我更恶的了，我杀过人，杀人很可怕的，你知道吗？”他张牙舞爪，想把木四吓住。

    木四道：“可是他没死，你没杀死他，不是吗？”

    尤小恶自言自语道：“他没死，我不恶，他没死！为什么不死？”状若疯癫，又语带呜咽。

    木四道：“因为你不想让他死！”

    尤小恶眼中激电一闪，望着木四，惊道：“你怎么知道？”狂态似乎恢复正常。

    木四道：“一个能混入龙门的人，怎么会在下药这一点小事上出错呢？”

    尤小恶忽而仰天大笑，抓过小二刚提来的一大坛酒，跌跌撞撞地拐出门去，消失在人群中。

    木四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竟显出些许悲凉。

    饭后，木四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嘱托莫卫二人要好生照看凰是，说要去办件事，去去就回。他从客栈老板处问清了龙门的准确位置，独自出发了。其实在之前，木四就曾打听过龙门总部的方位，计算好时日，今天差不多就能到龙门附近。果然老板告诉他，龙门便在离这十几里的偏北方向。

    木四没有把前几晚争斗的原因告诉莫卫，但他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给这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也只有他得到安全，人族才不会陷入危机。木四也想过，早点赶过去知会对方一声，但苦于力不从心，才拖到了今天。

    “从事发那日到现在，龙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看样子龙大当家那条命暂时保住了。”木四咳嗽一声，知道自己身体虽无大碍，但元气大损，还需要几日才能恢复如初。

    行了半晌，来到一处高地，只见远处冒出一处气势恢宏的建筑，围墙足有风之城的城墙那么高，森严壁垒。墙外有一大片的树林，环绕其身，墙内红砖绿瓦，琉璃顶，不失豪华，不显奢华。

    走到近前，却见大门紧闭。那扇大门下，立着两个威武汉子，表情严峻，手上各握一杆八尺□□，双眼直视前方，两耳则听四方。

    木四走到跟前，向两人一揖首，道：“两位大哥，我有要事求见龙大当家，麻烦你通报一声。”

    右边的持枪汉子瞧了木四一眼，也不问来者何人，便道：“你先在这儿候着，我去去就来。”

    那汉子把门开了一条缝，快步跑去，越过了无数条走廊、甬道，来到一处幽僻处。此处草木繁盛，亭阁林立。亭下纳凉的中年人见到来人，徐徐问道：“有什么事吗，黄二？”

    汉子一揖首，道：“门外来了一个俊俏的年轻人，说是有事求见大当家的。”

    中年男人问道：“可是颈上有颗黑痣的吗？”

    汉子摇头：“小的没注意。”

    中年道：“把他领到客厅。”

    汉子领命去了，中年奇道：“他来的可真够快的。”

    木四颈上没有黑痣，中年人发现。他问木四：“小兄弟是？”

    木四见这人眼含果敢，国字脸，面微泛红，威仪肃肃，说：“我有点事找龙大当家的！”他要试试这人的气度。

    中年不对这句不尊长幼的话生气，笑道：“在下不才，便是龙饮，此处便是我接待客人常用的地方。”他环视周遭一遍。

    木四见堂上文房四宝俱备，各类兵器罗列两旁，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还燃着供香，青烟萦绕其上，久久不散。他拱手说：“小子木四，偶然间闻得一个惊天阴谋，其中主要涉及到龙大当家的，心想能化解这场冲突的也只有你了，因此不能坐视不理。”

    中年道：“哦？什么大阴谋。小兄弟不妨道来，若我能有所相助的，定当义不容辞。”

    木四点点头：“那不仅是先生的家事，也关系到人族的命运。”中年不接话，望着木四。木四继续道：“龙二当家可能要造反，占了龙门，然后助丞相夺取皇位！”

    中年人一惊，脸色略变，问：“你是说可能？”

    “对，我听到丞相手下蓝碧水与郝大明在暗中讨论此事。”

    “这两个人，我也略有耳闻，是狠角色。”

    “我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上了。”

    木四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至于受伤多重，受伤之后的事他没提及。

    “如此，让小兄弟受苦了，我代表龙门人向你道声多谢。”

    “其实受伤是我自找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耳朵太尖了。”

    二人相视一笑，片刻之后，木四出了龙门，中年着二人相送。

    木四离开客栈的时候是午后，出龙门时已近傍晚，他骑着马，谢过两人，朝大道行去。

    天空泛红，残阳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