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四月,分外清爽。绿柳吐丝,紫燕归来。平远卫一处阁楼上,一位青年官员正手握着一杯清茶,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市。官员身材不高,长相平平,面容上尽是边关风沙打磨过的痕迹。但官员却给人一股矫健之气,显得气度不凡。望着繁花似锦的街道。官员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突然间,远方传来,低沉的轰鸣声,滚滚而来的乌云预兆着平远第一场雨的到来。伴着越发阴沉的天色,原本拥挤的街道变得空旷起来。官员却仿佛未见一般,依旧悠然自得的远望着被乌云笼罩着的平远城。
天色阴沉到一定程度,终于容纳不下,伴着“唰,唰声,雨水落在空荡的街道上,声音越显急促。迎着略显刺骨的春风,官员向前几步,倚着栏杆,抬头看着那牛毛细雨。
”春雨贵如油啊“。官员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如此好雨竟无人赏,岂不有负天公!”官员突然大笑道。
“你说是不是啊”。青年官员突然背身说道。不知何时,官员身后已立着一员大汉。
“大,大人所言极是”。大汉急忙答道。
“事查的怎么样了?”
“禀胡指挥使,据派出的的手下加急回报。李晏大人在京城触犯了皇上,因此被皇上贬到了平远,不出几日便可来我平远。”
“好,也不知李晏这小子如今长什么样了。他来我平远,真是因缘际会啊,如今来了我这里也好。等他进入平远地界,我会亲自去接他。”
“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向我禀告。”摆摆手,大汉转身退下。官员又沉浸于雨景中。
广宁,辽东总兵驻地,此时,李晏段文龙一行人已合为一处,据广宁已不过十里路程,远远望去,一座城市的轮廓已出现在一行人面前。一路上,李晏一行人,看到的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和一座座守御森严的卫所。北靠群山,南滨大海。辽东与关内截然不同的景色让李晏,感到心扉洞开。沿途荒野广阔,山林青翠,沧海磅礴,可谓山明水秀。李晏等人心中念道:“在京师哪得这般景致。”
一行人刚一进入广宁,段文龙便和李晏吴迪径直去了总兵府。只留王泰带领其他人如普通客商一般在客栈内待命。辽东总兵曹义听得皇上派人前来,不敢耽搁,急忙在总兵府内接见三人。
曹义说道:“曹某不知朝廷派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段文龙道:“岂敢,岂敢,曹大人威震关外,佩服佩服。”
当下,曹义带领几人进入府内。一面走一面问道:“敢问圣上派几位大人到此有何指令?”
段文龙道:“前些日子,有都司府奏报辽东平远卫有几位富户暗自打造兵器,恐图谋不轨。因此圣上令我等前来查办此事。临去平远前,我等特来总兵府了解些情况。以便去平远时方便一些。”
曹义道:“即使如此,且请与我到屋内详讲,曹某自当布下宴席为段大人接风洗尘,当下几人入内。曹义命人取来时鲜茶叶,请段文龙等品藏。
曹义道:“几位大人不知,平远地处辽东最北,西傍卧龙湖,南倚八虎山,北接蒙古,东连女真,是个地势险要的去处。正因如此,自洪武年起,在历代指挥使苦心经营下,平远卫已成为辽东北部第一大城。就算放眼整个辽东,也可算是辽东重镇之一。“
”哦,那平远卫指挥使胡科勇在平远政绩如何。“段文龙问道。
”说起胡科勇,此人任平远指挥使已三年有余。他骁勇善战,爱兵如子,就连蒙古各部对其也是赞赏有加,是位青年才俊啊。“
”那他既如此有才干,为何平远出现事情,他却不去查办?“
”这个,他都司府的事,我总兵府也知道一些。胡科勇曾经查过,但几位富户在平远都是名门望族,祖上又非辽东土居居民,根本就没有理由反叛,况且朝廷在辽东常年驻军十万,他们不会傻到想与朝廷做对吧。再者,大明各地调兵之权皆归兵部掌管,那几位富户若真的反叛了,又无朝廷之兵协助,就凭他们庄上那些人能造反吗?“曹义反问道。
“嗯,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这一趟倒也轻松。”段文龙笑道。
“其实段大人以客商身份来辽东,想必皇上还有其他命令。段大人自不必说,本官自当尽力协助段大人。”曹义说道。
曹义能猜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段文龙并不意外,毕竟曹义任辽东总兵多年,如果连这点都猜不到,那就真是出乎意料了。
当下曹义对段文龙说道:”如今辽东事态频发,自当未雨绸缪,望段大人回京后将辽东之所见如实禀报给皇上。以保边境安宁“。
段文龙道:"我等正有此意,有曹总兵帮助,此行必一帆风顺。"
当晚,曹义在府内布下宴席,招待段文龙四人,跟随而来的五十名锦衣卫也在总兵府内受了款待。席间,一行人交谈甚欢,又谈了些辽东局势。各自散去后,吴迪王泰自回去睡了。只有段文龙,李晏二人在总兵府内闲走,之前曹义已命手下人好好款待段文龙一行人,因此曹义手下人见了二人在府内闲走,并不阻拦。
李晏对段文龙说道:"听曹总兵之言,胡科勇应是个好官哪."
段文龙道:”曹义此言不无道理,我们毕竟远在京师,自然对其了解不深。不过你去了那里还是要小心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另外贤弟也不要因为为兄先前之言而坏了你与胡科勇的交情。你去平远,那里是座大城,各式势力想必不少,有胡科勇帮你,你也能便宜行事。还有一事为兄想明白,就是你与胡科勇之间交情有多深?”
“我与胡科勇也算是亦师亦友吧,我小时拜师习武,他比我大几岁,加上天分出众,在同龄中罕有敌手,自然也比我强上许多。“李晏笑道,顿了顿,李晏又说道:”我与他虽不是同门师兄弟,但他却经常点拨我,我也因此武艺长进了不少。后来家父丁忧回乡,我就来到京城在锦衣卫做小旗官。”李晏说道,记忆又回到了从前。
这边段文龙也想起了自己小时,自己家是云南大家,因此每日自己能安心的习武读书,直到后来一日在街角遇见一位排石子的老人... ...
“再过一天,便将前往辽阳,见过孙阳后,我便一人先行前往平远。段兄便去马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李晏一席话,又把段文龙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段文龙笑了笑,当下二人各自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