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势目光看向她鬓边,原本那里戴着一朵蓝色的绒花,这会却不见了,只剩下乌压压的头发,独独不见了花。李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有立刻答,而是四座望了望,笑道:“我已经猜到了,诸位要不要也猜一猜?”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
他说了这话,谁还敢抢他的答?珊瑚立在李元蚌身边,很引人注目,不少人都看见,这侍女头上的花没了。不过没人那么不识趣,偏去跟李势争,于是也都附和他瞎猜:“是个荷包吧?”
“是个玉佩。”
“是个腰扣。”
没一个猜着的。
李势笑了笑:“是美人头上的花。”
他自行掀开了红布,盘中果然放着一朵丝绸掐的蓝缎牡丹,有拳头大,颜色十分鲜亮艳丽。
李势拈起了花,伸手戴在珊瑚鬓边。
人比花娇,花面相照,真正是美。珊瑚笑的又羞又喜,高兴的心花怒放。
李元蚌大笑:“好,好,我的珊瑚今夜就归你了。”
李势挑眉:“怎么是今夜归我?难道不是这人归我了吗?”
李元蚌摇头:“那不行,其他的都好说,珊瑚不行。珊瑚是本王的珍宝,不送人的,只能给你玩一玩,玩了你还要还给本王。”
李势笑道:“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元蚌道:“那我现在改了,凡是猜中的都赠与诸位,除了珊瑚不能赠。”
他跟李势笑:“要不,你可以今晚把她带回自己家去,明天再把她送回王府。”
李势道:“看来大王的确是很舍不得这个珍宝,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纠缠。
珊瑚知道李元蚌是个喜怒无常的脾气,试图回到原来的地方站着,李元蚌示意不必,让她:“你就在大将军身边伺候吧。”珊瑚就没动,收了托盘,退了两步往李势身后去。
丑时,珊瑚同李势出了彭城王府。
这个季节夜里,天有点凉,珊瑚在身体外面加了一件薄薄的披风。珊瑚坐在马车中等着,等了能有两刻钟,李势上了马车。
她看到李势上来,眼睛弯成月牙,脸都要笑开花,伸出手一把将李势抱住。
李势觉得她见人就欢迎,上爪子就搂的劲很像个狗。他上了车正襟危坐,珊瑚跨坐到他大腿上,捧着他脸笑嘻嘻的亲了一个。
李势问道:“你几岁了?”
珊瑚道:“十四。”
李势在她头上揉了揉:“真是个小崽子。”
李势挺喜欢这个小崽子,便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由他亲来亲去,摸来摸去。两个人抱一块像两条狗,李势是条垂垂暮年,历尽风雨沧桑的老狗,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享受孤独,珊瑚就是在老狗身边盘桓跳蹿的小狗,一会两只爪子扒拉,一会吠两声。
她的确生机勃勃,非常活跃。
李势有些心生羡慕。他不年轻了,昨天已经三十五岁,比她整整大了二十岁。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该是这么活泼健壮,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但现在不能,昨夜没有睡好,今夜又应酬了一晚,他就觉得累,想休息。
因为他的大度纵容,珊瑚得以搂着他研究。摸摸他的眼皮,摸摸他的嘴唇。
珊瑚捏他的耳垂:“大将军,你耳垂厚。”
李势道:“怎么?”
珊瑚道:“耳垂厚的人命好,福气大。”
李势听到这句话很高兴,他这半生的确是福大命大,否则也不会有今天。
珊瑚又拉着他的手看。李势的手非常漂亮,骨瘦而不柴,五指刚劲修长,皮肤白皙,看的出来长期养尊处优。珊瑚一只手握着他手,一只手搂着他脖子,依到他胸口上,仰着头。
她声音软软的:“大将军。”
李势道:“做什么?”
珊瑚就是想叫他,又叫了一声:“大将军。”
李势揉她下巴:“好。”
珊瑚听到这声好,欢欢喜喜又抱紧他。
李势并没有将珊瑚带到他的官邸,而是去了他的私宅。就在大将军府后不远,屋院外面看着不大,但是格局非凡,里面别有洞天。进得门去,只见高木参天,古意森森。在这长安城中心位置,却有这样一处幽远偏深所在。
珊瑚知道李势没女人,便放心大胆的进去。
温暖的热水中,珊瑚和李势洗了个鸳鸯浴。两人搂抱在一起,热气氤氲升腾中,又做起了那件事。珊瑚跨坐在李势身上,被这个男人的勇猛强悍彻底征服。她闭着眼睛,只是满足。
李势看她脸颊鲜红,摇头晃脑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便就着这个姿势站起来,搂着她去了床上。在床上,李势拉开架势,狠狠的打了一场硬仗,一直打到她鬼哭狼嚎,嗷嗷求饶。
正午,珊瑚才从床上醒来。
疼,浑身都疼,脑袋像被铁锤猛烈的击打过,骨头像个被敲碎了又拼在一起。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床下有镜子,缓缓挪过去。
她看到自己浑身斑驳青紫,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脸颊惨白如死,眼睛下布了一圈疲倦的青晕,头发散乱,其状如鬼。
比上次还要可怕。
镜子有点熟悉,她恍恍惚惚想起一些画面来。黄铜的镜面中映出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通红的,迷醉的,被一个男人抓在手里玩弄。
她有些懊恼的呻.吟了一声。
这次有准备,然而还是高兴过了头。
珊瑚开始穿衣,梳头,打扮好。李势的下人早已经等在房门外,准备等她收拾完毕便送她回彭城王府。珊瑚的确身上疼的厉害,需要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她很快出了李势宅。
马车摇摇晃晃,她脑浆也是摇摇晃晃,意识昏沉,头痛欲裂。到了彭城王府,她下了马车,用披风的帽子挡住脸,赶紧回了自己院子。
珊瑚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幅鬼样子,进了门跟婢女交代一声:“我要休息,不要进来打扰。”迈步进房,也不脱衣服便睡倒在床。
她一会感觉意识飘起来,一会感觉头中有东西在搅,她疼的抱着头使劲压,忍耐不住的哭了出来。蒙着被子哭了一会,疼痛发泄了出来,她又感觉好了很多,昏昏沉沉又睡着。
下午醒来的时候,她摸到自己在发烧。
她有很久没有生过这么重的病了,呆呆的躺在那里出神,她不想看大夫。珊瑚怕医生,她在彭城王府,见过很多跟她一样大的女孩子都是看大夫看大夫,看着看着就看死了,那些画面一直在她脑中,她认为医生是很不详的,身体不舒服,宁愿挨着也不找大夫。
事实上,她的确靠毅力挨过了很多大病。
晚上的时候,珊瑚起了床,叫婢女送进来热水。她在热水中泡了一泡,换了干净衣服,又喝了一碗清粥,喝了一大碗姜蒜煮的酸辣的茶。心中很暖热,上床去拿厚厚的蚕丝被捂着,出了一身热汗,第二天起来,烧就退了。
她对着镜子照,发现眼底的青晕也消了。到底是年轻,身体恢复起来特别的快。
珊瑚以为自己伤的很重,然而恢复了力气,仔细一检查,也没什么大伤,就是有点手指印和淤痕,其实比上次轻多了。那天之所以感觉那样糟糕,主要还是因为身体本身生了病。
可能是热水浴中同李势欢好导致的。那会她就感觉有点不对,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突然痉挛了一下,被抽干了骨髓似的。
过了三日,珊瑚彻底恢复过来。
她的精神和身体同步,也神采奕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日之后,她再次看到了李势。
这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进步。她第一次和李势见面到第二次,中间隔了三个月,第二次到第三次,中间只隔了五天。李势显然是已经记住她了,隔了五天就再次出现在了彭城王的酒宴上,和她间或对视,目光暧昧,别有意味。
珊瑚知道李势对她有了意思。
她受了李元蚌命去给李势倒酒。身体轻轻偎到席间去,李势看到了她那双黑亮亮的,小兽似的,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嗅到了她身上芬芳的甜蜜香气。她的身体饱满而柔软,皮肤像上好的奶酪,仿佛掐一掐就能掐出汁水来。
李势举了杯饮酒,袖子挡着脸,貌不经意的,脚在桌案下,轻轻勾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