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全黑,空中无月,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又怕张梁怕兵追出,不敢生火。
夜间清凉,本在熟睡的男孩冻醒过来,又是一阵哭泣,整的众人是手忙脚乱。
“大哥,如今脱险,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赵牧自然得问曹操,郭嘉虽然是自家军师,见识卓绝,但是曹操是当大哥的,若是直接问郭嘉,则显得轻慢了曹操。
曹操一阵气苦,‘现在想到问我了,早听我的现在指不定混个黄巾小头领,在阳翟城内喝酒吃肉呢’,嘴上却答道。
“张梁已至阳翟,若坐视不管,必成大患,皇甫嵩一代名将自然知道,我料他三日之内大军必至。两条路,在这等着,或者向曲阳方向寻去。若是留在此处,则无口粮,若寻向曲阳,行路诸多麻烦,若张梁来追,无处可藏。”
“大哥不必多虑,恶来素来行于山林之间犹如自家后院,若是留在此处,口粮顷刻便至,说不得还有大虫充饥。”
...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东汉名将。为人仁爱谨慎,尽忠职守,有谋略,有胆识。
“报,将军。大营外有汉军来投。”
“哦?请进来。”
不一会功夫,大汉走进大帐,其人身长九尺,面貌雄异,不是文丑是谁。
“末将镇北将军赵牧帐下校尉文丑见过皇甫将军。”
“快快免礼,不知尽忠何在?”
皇甫嵩听说是镇北将军麾下将领,赶忙起身向迎,毕竟大破张角不是吹出来的,皇甫嵩还是很敬佩赵牧这个少年英雄的。
“将军有所不知,那张梁弃了曲阳率军攻打阳翟,我家将军正值城中巡查,不及出城,陷于城中,末将敢请将军发兵救我家主公。”
文丑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单膝跪地,声泪俱下。
“哦?将军不必着急,尽忠乃是少年英雄,必得上苍护佑。只是不知张梁何时破城?”
“昨日午间张梁大军便至阳翟,现下恐怕已然破城,求将军速速发兵,末将愿为先锋,如若不破张梁,愿提头来见。”
“好,我任命你为先锋将军,点起五千精骑,我率大军随后就至。”
皇甫嵩答应文丑的请求是有原因的,世人皆知赵牧手下将军勇猛异常,文丑虽然不出名,但毕竟赵牧的名头顶在那里,皇甫嵩还是很放心的,另外他本来就打算一鼓作气灭了张梁,然后回师援助朱儁,当下任命文丑为先锋,也算是送赵牧一个顺水人情。
“文丑多谢将军,今日之恩,来日必偿。”
...
阳翟城外林间,四人正在吃着考肉,肉自然是典韦打来的老虎。
小男孩自从那夜之后,便再也没有哭过,只是之前眼仁之间的红色并没有褪去,倒是显得有些妖异,除此之外他倒是和普通孩童无异,活泼好动,典韦打虎之时更是跟在一旁,看的两眼冒光。仿佛已经忘却了失去母亲的痛苦。
“娃娃,如何年纪,到底叫什么名字,可以说了吧,我主公是镇北将军赵牧,世间最仁义的人,还能诓骗与你?”
“丑哥,俺今年十二,俺娘唤俺豆子,俺打小没有父亲,不知作何名字。”
小孩倒是口齿清晰,不似一般幼童。倒有些赵牧小时候的影子。可能因为发育不良,十二岁的小孩竟然像七八岁的孩童。赵牧在旁看的一阵惊奇,如此大点小孩,昨天死了母亲,今日谈及却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不知是冷血还是神经大条。于是开口问道。
“豆子,你不恨张梁?”
豆子放下了手中的烤肉,眼睛红的更加妖异,起身站起来,浑身颤抖,转身走到赵牧面前,噗嗤一声跪倒在地。
“求官老爷为俺娘报仇,豆子做牛做马必报此恩。”
“既然你仇深似海,不知为何刚才谈及母亲却并无忧伤。”
“俺平日没有爹,俺娘告诉俺,越是伤心便越是要笑,若不然,别家小孩便会欺负俺。”
赵牧听得一阵心酸,多么无奈的理由啊,越是伤心越是要笑,多么倔强的孩子。
“不要叫我官老爷了,叫我二哥,这个便是你大哥曹操,以后你便是我赵牧的弟弟,名字就叫赵斩,斩尽这天下不平之事。”
曹操在一旁倒是没有不快,只是悠悠说道“甚好,甚好。”
若是换个人在一旁早就怒了,东汉时期最重门第,门阀士族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哪怕是死也不会做出与平头百姓称兄道弟之事,赵牧不在乎因为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曹操不在乎,是因为心胸豁达。
“小弟叩见两位哥哥,给二位哥哥磕头了...”
哪怕典韦问及母亲都没有哭泣的豆子此时却泣不成声,他只是寻常百姓的孩子,平时见到官老爷都要下跪行礼,而当官的都将他们当做贱民,动辄打骂。如今赵牧不仅舍身救他,而且还认他为弟,当下豆子便决定,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赵牧的恩情。
赵牧一把拉起赵斩哈哈大笑“我赵家本我一男丁,家父早希望多些儿子,如今我倒是替父分忧啦。”
“恭贺主公。”郭嘉典韦在一旁看的无不感动,二人本都是寒门子弟,在二人看来赵牧此举,正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哈哈哈,三弟以后便随奉孝学习军法,随恶来学习武艺,他日必有一番成就。”
其实赵斩这样算不得赵牧的结义兄弟,东汉结义讲究歃血为盟,祭拜天地,是很正式的一件事。如同赵牧曹操结拜,刘备关羽张飞结拜。若是真正结拜,不说曹操不愿,典韦郭嘉也会不服,毕竟一稚子没有与赵牧等同的身份、实力。
本是普普通通的烧烤,平添了许多欢笑,而此时的赵牧并不清楚,之后的赵斩到底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助力。
...
一夜无话,只待翌日清晨,一缕阳光照亮原本寂静的大地。
典韦本在守夜,却感觉大地震颤,微微向林外走两步,打眼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上千骑卒,仔细一看,为首大旗正是‘镇北将军赵’顿时心喜,知道是文丑请来了救兵。
此时文丑心中却满是焦急,他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但此时的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疲劳,只是催促士卒加速行军。
“全军加速,阳翟就在眼前,今日午时,便在城中造饭。”
“将军不可,士卒连日奔波,就算是战马恐怕已疲累不堪,况且大军未至,只有骑兵,如何攻城?”
出声的是皇甫嵩爱将张匡。
若是照文丑平时的脾气,早就将反对之人砍翻在地了,只是如今皇甫嵩厚恩,张匡又是皇甫嵩爱将,文丑安奈脾气并未发作,回身说道。
“张将军所言甚是,只是某现今为先锋将军,全权负责讨贼之事,令出即行,若在敢出言反对,休怪某不讲情面。”
“哼,将军欲葬五千精骑,恕某家不敢苟同,全军听令,下马休整,等待大军。”
张匡可不仅仅是皇甫嵩派来协助文丑的,更是兼有监军之责,不然皇甫嵩怎可放心将精锐骑兵尽交文丑之手。
文丑暗道不好,士卒急行一夜,尚在奔波或许感觉不到疲惫,若是下马那么便真是倒地不起,使唤不动了。如今阳翟城内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再耽误下去赵牧可是凶多吉少。当下不再犹豫,手中大矛一挺,回身便挑张匡。
张匡见文丑举矛来刺,当时惊得是肝胆俱裂,高喝道“文丑尔敢!”
文丑根本不理,矛身一递,便将张匡扎了个透心凉。也不收矛,直接将其尸首挑与半空。大声喝道
“张匡不服将令,我已杀之,若谁还有异议,这便是下场!!!”
挂于矛尖的张匡怒目圆睁,还有鲜血不住从口鼻处滴落,死相甚是骇人。
众人见之胆寒,皆不敢下马,只得硬着头皮加速向阳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