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爸回来,本来还是满脸子不高兴,但一看到我,眉头立即舒展开了,张罗着让老妈去宰个鸡,晚上爷儿俩好好喝一杯。
我知道他有心事,看着他和老妈回房间里说悄悄话,只是假装没看到。
我家就一层平房,地方小,还简陋,我怕沈佳瑶和王大东住不习惯,就跟他们说,要不晚上回镇上,开个房间睡得了?
王大东毫不在意,沈佳瑶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愿意一个人回去,就这样,两个人都留下了。
我买回来的那一大堆礼物,让老爸震惊不已,追着问我花了多少钱,我笑而不答,也不敢将钱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说这都是我朋友给你们买的,就是我在电话里告诉你们的那个王大东,富二代,家里有钱着呢,跟我关系也很好,用不着客气。
老妈责怪我不讲究,又拉着王大东说了一顿谢谢。
王大东挺对老爸的胃口,他说这年轻人张得俊,而且实在,晚饭后拉着我们愣是喝了几杯。
老爸做了一辈老实人,心里藏不住话,加上喝了点儿酒,脸红红的,就打开了话闸子,摇头叹气,说这人哪,真心不能太忘本,丢了最基本的东西,就变质了。
我扶着他回房里,又去追问老妈,她见瞒不下去了,才叹气,说你爸今天到你表叔家去了,你去年念书要钱,你爸就找表叔借了三千块,现在正逼着咱还呢,可年初才刚盖了这层房子,哪里还有余下的呀?
老妈眼圈红红的,似乎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我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安慰她说,别担心,不就三千块嘛,我出去读书的时候顺便找了份工作,也挣了点儿钱,咱还回去就是。
老妈半信半疑,也就没说什么,照顾着老爸睡去了。
原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说表叔今天要过来,就要到地里去挖些淮山回来,毕竟亲戚一场,也得意思意思。我和王大东也跟着去了。而沈佳瑶则留在家里,帮老妈洗几个男人的衣服。
一边挖着地,我一边责怪老爸,说表叔那样的人你还找他借钱干什么啊?
老爸叹气,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去年你要读高中,需要学费啊!
我一时无言,心想那时候我他妈还天天去泡网吧来着,把钱花光不算,还不断催家里要,老混蛋了。
王大东在后面给我比了个中指,意思是鄙视我之前居然那么叛逆,真不是个东西。
我脸上热辣辣的,心想好在哥现在也顿悟了,而且也懂得赚钱,身上两百万虽然不是很多,但凑合着花,还是能滋润上十把年的。
后来老爸又和我聊起沈佳瑶的事情,他问我是不是在和那个漂亮的妹崽谈对象,我支吾着,本不打算告诉他,可老爸哼了一声,说就你这点儿花花肠子,看人家的眼神都是不同的,我还能不知道?
我尴尬的笑,只能问问他意见,说这女孩子你看着还行吧?老爸说行当然是行,漂亮也够漂亮,心地看着也好,但儿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你有把握让她死心跟着你吗?在外面肯定很多人追吧?哎,一天没到结婚的日子,你的竞争就一天也不会少。
我点头,说这倒是。
王大东童趣大发,居然拿泥块砸我,我当然不怕他,也奋起反击,一直闹到中午,两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浑身是泥巴。回去的时候找了条小河洗澡,老爸怕我们着凉,催促着快点回去换衣服。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可刚到家,就看到房子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门口有好多个男的在抽烟,而屋里闹哄哄的,似乎在吵架。
老爸说坏了,准是你表叔在逼你妈还钱呢!这个人怎么这样,以前我们家也没亏待他啊,挣了点儿钱居然就把眼睛都放在后脑勺上了!
没来得及说太多,我和王大东一路跑回家,心里却憋着一把火,我对表叔这个人倒是非常清楚,早些年他还没结婚的时候,三天两头来我们这里蹭饭吃,我爸还给他拿钱当伙食费,可这家伙却是个烂赌鬼,一有钱立即就挥霍干净了,也不知道近年来干了什么事,居然买了车买了房,还生了个傻瓜儿子,都十六岁还整天流着口水,连话都不会说。
用一句话来说,我这个表叔缺钱缺爱缺媳妇,就他妈不缺德,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反对我爸找他借钱的原因。
刚回到家里,迎面就看到一个梳着大反装的中年男人出来了,抽着烟,眯着眼,长得倒有模有样的,可我一看就火大,这不正是我那表叔刘志权,又是谁?
而此刻,我家门口正有两个男的走出来,身后居然还拉着沈佳瑶,似乎准备将她拖进那台车里。沈佳瑶旁边围了个流着口水的胖子,傻儿巴叽的,拍着手高兴地在唱歌,"小媳妇儿,美又美,洞完房呀,生小孩......"唱一句就往她脸上摸一下,沈佳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跺着脚,怎奈拉她的那两个男的力气非常大,老妈在旁边怎么拖也拖不住,只能骂刘志权你没良心,真是个畜生!
那表叔看到我回来,挑了挑眉头,说哎呀,阿祖你回来了啊?呵呵,表叔刚想派人去找你们回来呢,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家借我的钱也不用还了,不用留我吃饭,你们这里的粗茶淡饭我吃不习惯,走了!
说完大手一挥,让两个手下拉着沈佳瑶就要上车。
老妈见我回来,大叫儿子你快拦着他们,他们想把这妹崽捉回去跟你表叔儿子结婚呢!
我气得不行,心想这死赌鬼他妈还欺负上门了啊,又看到那个傻儿子堵着一张嘴想要亲沈佳瑶,我两步跑过去,捏着那张满是口水的嘴,强忍着恶心,说你他娘敢亲?嗯?亲下去老子就活撕了你你信不信?
抓着沈佳瑶的两个手下想过来帮忙,被我一人一脚给踢开,沈佳瑶躲回我身后,害怕倒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这几个人也太猖獗了,现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搞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
那表叔......哦,还是直接称呼刘志权吧。刘志权看到自己的人被打了,儿子也被我抓住了下巴,指着我破口大骂,说你他娘的想干什么,还不快把我儿子放了,他要有一点损失,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老爸这时候挑着担子回来,脸色铁青,刘志权干脆连他也一起骂了,说表姐夫,看看你这出息,每天干死干活的,一年到头也没挣到几个钱,连你儿子的学费还是来借我的,你说你没钱还也就算了,毕竟我知道你们的困难不是?而这女娃娃倒长得挺水灵,不是说是你儿子的同学吗?那跟你们也没啥关系了,我儿子也喜欢她,准备娶她当老婆。
我在旁边听得真切,心说这人心怎么这么黑,我老爸为了你他妈专程去地里挖的淮山,回过头来却被骂成了没出息!
我吊起眼睛看他,冷笑起来,说表叔,不就欠你三千块钱嘛,犯得着逼这么紧么?
那刘志权冷哼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说三千块很少吗?那你们他妈倒是给我拿出来啊!拿不出来我今天就要带这女孩子走,谁都拦不住!
沈佳瑶拉了拉我衣袖,说要不我帮你把钱出了吧,别闹事儿了。
我瞪她一眼,说不行,这气一定不能忍!回头又对刘志权说,想把我女人拉回去做你儿媳妇?我怕你们会折寿啊!
刘志权脸一黑,就想倚老卖老骂我,我干脆无视他,回到屋里将我那个挎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一大沓红色毛爷爷,用力甩在他脸上:"这里是一万块,不用找了!别问为什么,哥有钱,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