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声,**声,海风声……声声入耳……
身后的安然,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扇子,在柯玲儿身后,轻轻的摆动起来。
小官看着二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余光扫过门内,说不出的厌恶。
“你是来自东方吧?”
小官听着柯玲儿的话,没有说话,将磨好的一把刀放好,再拿起一把刀,开始磨。
柯玲儿没有生气,接着又问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是江南的吧!”
小官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那个享受免费风扇的女子,反问道:“你也是吧?”
“呵呵,当然!”
听着小官的回答,柯玲儿扭头看着身后的安然,眼中流露的东西,大概只有安然能懂。
“是啊,那真是令人怀恋的地方!”
接着又说:“我叫柯玲,他是安然!”又问:“你呢?”
“小官!”
“小官?”
“是呀!小官……”
安然突然停住了扇风,发现柯玲儿同样疑惑的看着自己。于是他对着柯玲儿使了一个眼色。
柯玲儿试探的问道:“小官,你该不会姓郑吧!”
此话一出,闷热的空气中,一丝凉意袭来,让三颗心都掉了起来。
小官没有想到,这二人居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直接问自己。
莫非是父亲的好友?父亲的好友,又怎么会如此年轻?难道是父亲的敌人?可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父亲大大小小的敌人,没有数百,也有七八十。
她曾从父亲那知道,‘对你了如指掌的人,若不是你的朋友,那就一定是你敌人’。
想到这里,小官已经将二人纳入父亲的敌人一列。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与这个‘主人’清海的关系,万一……!万一……!
不要多少个万一,哪怕一个万一猜对了,自己就性命不保。
心里自问道:“我为什么要做、父亲复仇者的牺牲品?”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她没有直接回答肯定,但是也没有否定的意思,而是这样反问道。
柯玲儿抬起右手,在太阳穴开始扰了起来,表示自己遇到了头疼的问题。
嘴里回答道:“这个?那个?还有那什么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总会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所萌到,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聚宝阁的老板。
安然在一旁,没有说话,即使小官的反问来得多快,多突然;都不会扰乱他的思维半分。从她眼底的心虚,安然看见了她的秘密。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安然皱起了眉头。在脑中弹起了多少个可能,奏出小官最有可能出现在这的理由。
小官继续手里的动作,尽量让自己变得自然些,可是她发现,那个女子身后的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大概被她看出来自己身份。
此时,屋中的声音,也变得底了不少,安然额头上的汗水,可不比其他二人的少。
片刻,一声‘嘎吱’,木门应声而开,清海穿着宽松的上衣,还有散乱的长发,站在门口,打量着门口的三人。
“清掌柜,这大白天的,你‘雅兴’不错呀!”安然上前一步,打趣的说道。
身后的柯玲儿、小官,听到‘雅兴’二字,不觉得脖子变得火辣起来。
“安然老弟,你身上的酸气,可越来越浓了。”
看见安然二人,清海当然知道他们来干嘛,越是也不多说,领着二人来到小官的房间。
清海指着床下的说道:“把那盒子拿出来!”
小官咬了咬牙,还是走到床边,弯下腰来,从床底拖出一只长半米、宽二十公分的盒子。
接过盒子,清海转身将盒子摆在屋中的桌子。
柯玲儿打量着房间的‘装饰’,还有那些自己没有见过的画纸,还有方才的那张小床。
被子被整理的像模像样,可不太细心的柯玲儿,还是发现了床单上的皱角,猜想这是小官现在所住的地方。
一般聚宝阁的事物,都是安然在处理,柯玲儿只是挂了一个掌柜的名称而已。从某些角度来说,安然才是聚宝阁的真正主人。
打开盒子,安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盒中之物,眼中的狂热,多了不少。
“清掌柜,你这手艺,越来越巧了!”他盖起了盒子,从怀中掏出一只布袋,边说边把袋子塞给清海。
“安兄就不要抬举小弟了,若不是有你送来的图纸,我也不一定做的出来!”话说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毫不客气的接过对方手中的袋子。
小官站在清海的身后,看着那个叫安然的打开盒子。即使自己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在见过这样的东西。
一寸长、小指般粗、黄色的金属、但肯定不是黄金打造。顶端成锥形、似箭头一般,后面这是金属管子,还有一个后盖。在后盖的低端,还有一点红色的记号。
小官目测,盒中大概有数百粒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去问。
“安然兄,我就不留你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办!”
安然抱着盒子,递过一个有些猥琐的眼神,嘴里坏笑道:“我懂,我懂……”
清海一见,也不反驳,只好无奈的点着头,送二人一直到外门。
目送二人一直到路弯出,知道二人的身影,看不见为止。
青莲站在清海的身后,看着一脸忧愁的清海,心里也跟着忧愁起来。
她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后,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头伏在他的背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胜过了无数情话。
“什么事,让你如此忧愁?”
清海看着方才二人离开的地方,侧头转来,用余光看着身后的美人。轻叹道:“这个安然的背景,真的不一般……?”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清海,你在担忧什么?”她抱得更紧了,声音却一样温柔的问道。
清海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就是莫名的担忧。
他很明白,自从对方送来了图纸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一切都在慢慢变了。
当旧石器遇上新石器,旧石器注定会被淘汰,而代表旧石器的一方,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在火枪被问世以来,冷兵器一直与热武器冲突着,十多年过去,依旧不相上下。清海虽只是一个铁匠,本不该担心这种改朝换代,时代变迁的大事。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促使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傻瓜,除了你,还有什么能让我忧愁?”清海一改一脸忧愁,笑着反问道。
清海不愿说,她也不愿多问,她知道,清海不想让她知道的,必定是为她好的。
“好了,你先去歇着,我要做正事了!”清海转过身来,捧着青莲的脸,温柔的说道。
青莲一笑,随即开口说道:“不是吧,刚刚才办完,又要……?”
他大吐了一口气,坏笑道:“是吗?我觉得好像还没有尽兴,再来一会,也罢!”
一听清海认真起来,青莲连忙推开他,督起小嘴不满的说道:“不要了,我跟你说着玩呢!”
清海那听得进去,快速扑过去,抱起青莲,朝屋中走去。
不多时,屋中又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
在仓库的门缝中,一双眼睛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是一个字的余音,都在小官的耳中,不断的重复着。
她咬紧牙关、双手紧握、一双眼睛、瞪得有些血红。
她羡慕青莲,她喜欢那个放荡不羁的清海;他羡慕他们的自由,她多希望,现在在清海身下的人,是自己。
工藤府
菊千代盘坐在屋中,桌上一只小碗,里面有些液体,轻轻一闻,一丝淡淡的鲸油味。他左手托着爱刀,右手拿着一张黑色的布条,轻轻的沾了一点鲸油,用心的擦拭着这把名为‘菊花’的武士刀。
此时的菊千代,跟平时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即使浓浓的鲸油味,也掩盖不了他呼吸中散发的杀气。
昨日深夜,大人召自己前去,给自己下了一个命令。
他知道,这一去,十死九生,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作为一个武士,他必须服从,那镶如灵魂的武士精神,促使他对自己的任务,抱着必死的信心。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是夜,聚宝阁。
打发下人都离开,奇怪的是,二人没有将白天的盒子拿出来讨论。
“安然,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郑小官?”
“是的!”
“那她为什么要否认呢?”
安然一愣,反问道:“她为什么要承认呢?”
“也是哦!”她托起下巴,开始发呆起来,陷入回忆的深渊中。
过了片刻,她突然回神过来,站起身来,走到一角,来到一个柜子旁。
隔着厚厚的木板,还是挡不住淡淡的红酒味袭来。
当她拉开柜子的一侧,安然起身,欲要离去!
“你不想喝点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柯玲儿反而没有生气,自己倒上一杯,轻轻的泯了一口,说道:“安然,你就那么怕酒吗?难道那件事,你一直都放不下吗?”
“你喝醉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安然已经离开了屋中,沿着小道,回到对面的房间。
他推开了房门,没有点燃蜡烛,漆黑的房中,他熟悉的关上了门。
往前走了三步,停了下来,又往右走了几步,他停在了原地,坐了下来。
房间中没有点灯,也没有任何照明的光源,安然的眼睛,就好像能看见夜晚的漆黑一样。
他坐了下来,放下从来没有离身的扇子,在黑夜中摸索几下。虽然不知道安然从黑夜中摸出了什么东些,可那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黑夜中,看不到安然在做什么,可是也不能说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一阵零零散散的碎声,表示着安然很忙。
终于,当一点火光点亮整个房间的时候,安然的嘴上,多了一根烟卷。
随着那一点火光闪过,留下的,只是嘴角的那点红色烟火;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不,有,是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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