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金鱼 Chapter42

    “你的父亲……或许还活着。”

    这是莫西第一次从叶瑾瑜口中听到“或许”这样充满着不确定因素的词语，她惊诧之余，满满都是震惊。

    莫西浑身无法抑制住地颤抖，水杯里剩余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泼洒在床单上，下一秒，莫西倏地摔开水杯，她紧紧地抓住叶瑾瑜的双臂，“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父亲还活着。”

    莫西沉默了。

    她松开了双手，慢慢地，她又垂下了脑袋。

    而叶瑾瑜就这样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缱绻，他知道，现在莫西最需要的是时间，她需要好好的消化这个消息。

    这个外表坚忍的女孩，骨子里的倔强令人心疼，叶瑾瑜刚抬起的右手又缓缓放下。

    半晌之后，莫西缓缓抬起脑袋，原本迷离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焦点慢慢又聚拢在一处，她看清叶瑾瑜面上的担忧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莫西的声音又变得嘶哑，像是染了风寒久久咳嗽之后的嗓音。

    “从德国回来之后，我请报社的朋友找出当年有关你父亲死亡的报导，发现了其中存在的疑点，今晚我朋友给我发邮件透露了新的消息，所以……”

    “疑点？”

    “嗯。你父亲一直身居要位，所以他死亡的消息震惊了整座陵川市，所有媒体都争相报道，头版头条都是你父亲的死讯。所有报纸皆报道是因废弃仓库骤然起火，你父亲来不及出逃，所以才会发生意外。

    可是，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人前往一座已经废弃许久的仓库，是谁约他去的呢？”叶瑾瑜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他边叙述边分析，话语很有条理。

    “当年警方只调查了起火原因，但并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同时，在现场找到的那具尸体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采集到有用的证据来比对dna，警方更是无法继续调查。”

    莫西紧紧地抿着唇，沉默不语，等叶瑾瑜察觉到异常时，已经有小血珠沿着她的唇角滴落，叶瑾瑜眸色一暗，伸手捏着莫西的下颚，厉声说：“莫西，张嘴。”

    吃痛的莫西眉头拧成一道，她的上齿慢慢地脱离了下唇，有血迹的地方有深深的齿印，叶瑾瑜的心亦是跟着隐隐作痛。

    他的指腹狠狠地按住莫西的齿印，血珠印上他的手指，叶瑾瑜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疼吗，莫西？”

    莫西：“……疼。”

    “我也疼。”话音落，冰冷的双唇覆盖在那一片柔软之上，浓浓的铁锈味充斥着鼻尖，而叶瑾瑜仿若未曾闻到，他吻得很专注，吻得很认真，他想要……将莫西内心的悲痛之情吻走。

    他想要……陪着她一起。

    “如果疼，你可以咬我。”

    莫西张了张嘴，却被人趁机而入，滑溜溜的舌头被勾住，在口腔中玩着一场“你追我赶”的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微微一闭上嘴巴，上下齿一合，咬住。

    叶瑾瑜吃痛，他看了眼莫西，怏怏不乐。

    这一吻，收得太快，而且太不愉快。

    因为，叶瑾瑜的舌头被咬破皮了。

    “你真咬。”

    “嗯。”

    咬完之后，莫西的心情不再低沉，她看向叶瑾瑜的目光变得灼热，她期冀地说：“我想查清楚十年前的真相，如果我父亲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

    “在此之前，你要恢复记忆。”

    莫西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找寻记忆，谈何容易。

    夜风骤起，吹起一帘细纱，月光微弱的照耀下，有黑影一闪而过，再也寻不到痕迹。

    ————

    第五天，解剖完巨蟒之后，得出的结论与动物保护协会的莫南博士说言一致。

    “所以说，泳池里发现的两具尸体，与这条巨蟒无关？”

    “这不是蟒，是蚺。”

    莫西公然指出李桑的错误，说得一本正经，气得李桑直瞪眼，但是碍于叶瑾瑜在场，他忍了。

    “ok，这条蚺的两颗长牙被人拔出，误导我们它身有剧毒，将我们向错误的方向引导，现在它的饲养主人已死，案件的难度系数又增大了。”

    “我和莫西下山一趟。”

    诶？

    李桑他们不解，但是没有听到解释，就看见叶瑾瑜牵着莫西出门了。

    他们面面相觑。

    康瑶侧过头，与宁七八卦，“看见西兰花下唇的伤口了吗？”

    宁七点了点头，“嗯，好像被咬的……太明显了。”

    姚欣然插嘴说：“难道是叶神探深夜变身？”

    宁七：“嘿嘿。”

    康瑶：“嘿嘿嘿。”

    她们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太污了。

    下山的路上，莫西与叶瑾瑜两人并肩前行。

    “我们去干什么？”

    “再看一遍案发的两个现场。”

    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叶瑾瑜先进入之前墙上挂有□□的那间屋子，他认真仔细地观察着房间内物品的摆设，之后，他才走进发现蚺与尸体的屋子。

    地面上留有一大滩的血迹，血腥味已经不再浓烈呛人，莫西壮着胆子跟在叶瑾瑜身后走进去，她一眼，就发现异样。

    “这间屋子的摆设，与另一间近乎一样，除了那把□□。”

    “嗯。”

    叶瑾瑜绕过血渍，走向床边，看见有一个尤其简陋的木质相框被反着放在床头柜上，他拿起相框，发现已经空无一物。

    没有照片。

    那么，照片去哪里了？

    “一般来说，主人是不会将两间不同的房间打造得一模一样。”莫西简单分析说，“其实，也并非完全一样，我注意到，两间房间床的位置，有很大的偏差。这间屋子的床头朝南，而另一间屋子床头朝北，这说明……”

    莫西突然顿住，她看了眼叶瑾瑜，又缓缓开口说：“这里还有第二人居住。”

    “bingo。”

    “那么，那个人去哪里了？”

    “当务之急，找到他。”叶瑾瑜沉声说道，他面容冷静，没有丝毫动容的神情。

    “啪嗒”的声音响起，叶瑾瑜犀利的眼神扫过去，看见一道浅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立即追出门外，“西西，通知李桑。”

    “嗯！”

    莫西也随之跑向屋外，边跑边拨通李桑的电话，“头儿，第二案发地点，往阳明山后山森林方向，有可疑人物，请求支援。”

    挂断电话之后，莫西发现她跟丢了。

    看着左右分岔的两条道路，她一时间犯难了。

    但是，她在两条道路之间来回走动，发现其中一条道路虽然也有脚印，但是看起来湿湿的，有点像是新脚印，所以她顺着向右的山路走去。

    沿途，有很多参天大树，她独自一人走过，后背总有凉飕飕的感觉，微微胆怯的她止住了步伐，想要往回走。

    正犹豫之际，身后传来碎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叶瑾瑜，转身，对上一双幽深的瞳孔，惊得她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差点没站稳跌倒。

    “……莫先生？”

    来人，正是莫南。

    “莫小姐，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额……

    虚惊一场过后，莫西很快恢复元气，她解释说：“和朋友走丢了，所以……咦，莫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莫南高举起手中的透明塑料盒，“找这个小家伙。”

    “什么？”

    距离远，莫西没有看清，于是她朝前走近几步，等她看清之后，又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看见一条吐着长舌头的蜥蜴。

    “我的妈呀……”

    莫西没忍住，叫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外人面前失了颜面，面上有点挂不住，她轻咳一声，“那个……我并不是害怕，只是没有防备而已。”

    莫南淡淡一笑，“这很正常，它确实有点吓人。”

    “唔……嗯。”

    “如果莫小姐不介意，我们可以一同回度假村。”

    面对莫南的提议，莫西无法拒绝，因为她不能暴露他们的重要发现给外人，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好。”

    “莫先生……”

    莫南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他打断莫西的话，开口说：“一直称呼莫先生倒很生疏，我年长莫小姐几岁，你不妨喊我莫大哥，怎么样？”

    额……

    莫西侧过头看了眼莫南，觉得他侧脸看起来倒也和善，很乐意地改口称呼“莫大哥”。

    “嗯。”莫南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他将透明塑料盒递至左手拎着，这样他才会与走在他右手边的莫西距离更近些。“那我以后就喊你西西吧。”

    莫西：“……”

    走着走着，莫西后悔了。

    如果莫南喊她“西西”，叶瑾瑜肯定会吃醋生闷气。

    所以……

    又走开一段距离之后，莫西纠正说：“莫大哥你喊我莫西就好，嘿嘿。”她飞快地说完之后，佯装欣赏沿途的风景，再也不看莫南。

    所以，她没有看清莫南那一瞬间的表情。

    终于，莫西看见了度假村酒店的大门，她向莫南道谢之后就飞快地跑走。

    而莫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右手逐渐握成拳头，手背上隐隐露出青筋。

    莫西。

    ————

    莫西回来半小时之后，叶瑾瑜也回来了。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在见到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眼，莫西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不是被惊艳，而是被惊吓。

    如果不是真正见过山下小屋内那人躺倒在血泊之中被蚺撕咬的模样，她肯定不会相信这是她亲眼所见。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与死去的泳池清理人长得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你是……死而复生了？”

    宁七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头脑不清了。

    “呸。”

    男人粗鲁地朝着大理石地面淬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