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叹息1尘埃落定 第八章来自远方的指引

    【加尔菲德。沙曼。城堡地牢。】

    右启慵懒地靠在墙角，斜睨着牢房外一脸骄横的米拉，浓得呛人的香水味充斥了整个牢房，就连站在地牢入口都闻得清清楚楚。

    “死刑犯，你的机会来了，国王不久后会让你进行一个好玩的游戏，具体的规则到时候再告诉你，你可要竭尽全力让他开心哦！这样的话你也是有好处的……”

    “我拒绝。”右启捂着鼻子，摆出一脸厌恶的表情，没等米拉说完，直接了当地打断了米拉。

    “什么！你竟敢……哼！你是在南城长大的吧？”自己说的话不仅被打断，而且还被果断地拒绝，米拉又气又急，但是她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马上便运行了起来。

    “是又怎样！”右启完全不理会米拉的气急败坏，依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口气。

    “既然国王的命令你不听，那我就只能帮他把南城毁灭殆尽吧，一个活口也不留。”米拉说话的语气变得狡猾，目光阴冷地欣赏着右启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怎么样？你接不接受这个游戏？”

    右启漆黑的双瞳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胸腔像是快要炸裂一样，心脏急剧跳动着，真是卑鄙，竟然用这种手段威胁自己！真想亲手把这个畜生撕成碎片！那艳俗的脸和那狡诈的腔调真是令人作呕！右启不允许自己向这种禽兽屈服，但他更不允许她伤害自己的亲友！

    许久，右启艰难地点头，米拉得逞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右启无力地垂下头，黑色长发从耳边垂下，“砰！”地一声，牢房传来一声巨响，米拉不服气地咬咬牙，最终还是离开了。因愤怒而狠狠砸向墙壁，右启的指关节由苍白色变为红色，最后蔓延出鲜血来。

    【加尔菲德。鬼谷。东北边。】

    月亮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幽冷的光芒泼洒在贝斯如瀑的银发上，红月月盘上坑坑洼洼，亮暗不齐，黑云缓缓飘过，遮住了月光。对面的萝莉在黑色系哥特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可怖，渐渐地，贝斯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周围好像是被黑雾环绕一般，黑雾越聚越多，直到包围了整个塔顶，任何光芒都无法照穿这浓密的黑雾，就算自己接受过夜视训练，却无法看透这诡异的黑雾，看来只能凭感觉上了。

    气氛十分紧张，贝斯闭上双眼，努力感知着敌人运动的方向，试图寻找破绽。而浓雾不规则地流动着，她根本无法判断出敌人所在的位置，女孩隐匿在黑暗中，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这无限的黑暗让她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真是熟悉的场景，就像是从前无数个黑暗的夜晚一样。

    贝斯第一次觉得敌人很棘手，难以捕捉的身影，到底在哪儿？左边？右边？还是上边？贝斯额前滑落几滴汗珠。

    在后面！

    黑雾猛烈撞击后背，这是什么速度！简直毫无还手的机会！贝斯猝不及防，被撞出十几米远，如果看得见的话还好，贝斯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只要能看得见，绝对是瞬杀，但是现在却看不见……

    贝斯用胳膊护着头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本应该有清脆的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而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是由于这特殊的黑雾把声音抹去了么？怪不得无法捕捉，即无法看见，又无法听见，怎么可能捕捉。贝斯还没有站起来就又被无形的手拽住了右手腕，强大的力量将她拽起，扯着她向前走，走了一定距离后，力量突然消失，而贝斯惊恐地发现自己就站在塔楼边缘，前方仍是黑蒙蒙的雾，如果不是半只脚踏空了，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贝斯竭力往后退去，却吃惊地发现身体无法动弹，紧接着，黑雾再次发动进攻，贝斯被猛烈地撞下了塔顶。

    该死。又掉下来了。不过这种加速下落的感觉也不错，贝斯无奈地吐槽。对于她来说，这种高度还是可以安全着地的。

    贝斯正陶醉在胡思乱想中，那团黑雾全部向她冲来，覆盖在她身上，紧紧围裹着她，无状的黑雾逐渐生出手的形状，一只雾手向上紧紧扼紧了贝斯的喉咙，另一只牢牢箍着贝斯的双手，黑手的力度慢慢加大。

    冰蓝色突破黑暗的束缚，贝斯扭头死死盯着不成形状的黑雾，杀气四溢，眼眸中全是阴暗和暴戾，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任何预料地，一截锋利的冰刃横在黑雾中心，雾状的手突然再次加大力度，“刺啦”一声，来不及杀死贝斯的黑雾被砍为两段，黑雾马上恢复成小女孩的样子，只不过被分成了两部分。

    女孩的尸体分两部分下落着，血淋淋的内脏飘零在空中，冒着一丝热气，贝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重心，收缩肌肉，用魔法加以缓冲，平稳落地。周围扬起一圈薄薄的尘土，在红月的映照下微微发着红光，断裂的肠子也摔在了地上，发出“啪叽”的声音。银虎在黑雾散尽后纵身跃下，落在贝斯身边，“话说你什么也没做哎……”贝斯宠溺地抚摸着被自己视为宠物的庞然大物，银虎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

    “我们回去吧。”贝斯轻巧地跃到银虎背上，银虎仰天大吼一声，空气被声波冲荡，分子高速地改变着位置。

    银虎还没有迈出半步就停下了，贝斯警觉地环顾四周。原本散落在坟地周围的村民的尸体的各个部位自行移动、拼接，还原成了一个个扭曲的人形。与其说是还原，不如说是小孩子的胡乱拼接，女人的头接到了男人的尸体上，左手接在了右臂上，一个个粗制滥造的尸体，发出怪异的“咿呀”声，东倒西歪地包围着贝斯，“咯吱咯吱”，尸体费力地抬起僵直的手臂，又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一群行尸走肉。贝斯不屑地评价这令人作呕的尸体拼接艺术。真是顽强呐，明明本体已经被腰斩，可还是不依不挠啊。

    那就把你彻底抹掉吧。

    阴狠的黑暗再次暴露无遗，可怕的震慑力压制了所有尸体的动作，就连银虎也不由得低下头。短暂的停顿之后，狂风骤做，尸体被狂风吹得重心不稳，有的倒在地上，摔碎成大大小小的尸块，之后又再次拼接，狂风还没有停，而魔法发动的需要的吟唱已经做完了。

    四周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杀气，天地间涌动着高度密集的魔法粒子，跳动的粒子在一瞬间收紧，冰蓝色的七芒星法阵浮现在地面，微光覆盖所有尸体，银发仍在空中飞舞，刹那间天地被冻结，坚冰散发寒气与红月交相辉映，尸体全部结了厚厚的冰，被固定在原地静止不动，阴森可怖的坟地变成了冰雕玉砌的寒宫，贝斯满意地勾勾嘴角，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手指用力挤压空气，冰上出现了裂纹，越用力，裂纹越大，手指握回成拳的同时寒冰瞬间崩裂，化为了闪闪亮亮的尘埃，一切冰冻的物体都消失不见，凹凸不平的坟地也被夷为平地。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续不依不挠了吧。贝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杀或被杀，这是父亲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她已经习惯了，习惯抹杀弱者，一丝痕迹也没有，每当自己捏碎生命的时候，她都会欣赏生命尘埃飘散的美丽。血蝶缓缓进行着回复，银虎慢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你不是在东南么？”贝斯疑惑地问气喘吁吁的秽渺。

    “他们都回到了原地，就差你了，亚洛斯让我来找你。”贝斯陷入了沉思，亚洛斯已经回去了，为什么要派他来？难道他很放心秽渺吗？

    “走吧。”贝斯淡淡地说。

    【加尔菲德。鬼谷。】

    “那边怎么样啊？”亚洛斯一看见贝斯就兴奋地大喊。

    “还好。你呢？”

    “我那边啊？我那边没有敌人出现。在那儿等了半天还是没有敌人我就回来了，结果只有他们三个，只有你不在，我就让秽渺去看看情况。”亚洛斯说话的语调怪怪的，语速时快时慢，更让贝斯在意的是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光，那光究竟是什么呢？贝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什么，要派秽渺来？你难道不怕他遇到危险吗？”

    “因为啊，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亚洛斯向贝斯招招手，示意她离自己近些，地面扬起了一些尘土，贝斯从银虎背上下来，刚刚靠近就被亚洛斯突然推倒在地，头部并没有传来着地时的痛感，亚洛斯用手死死护着贝斯的头部，其他三人也紧紧贴着地面，地面突然塌陷，五人一虎坠入了大洞。

    洞口马上合拢了，洞足足有五十米深，贝斯趴在亚洛斯身上，吃力地掰开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双手支撑着身体，冷静地思考着。现在的情况来得很突然，如果说亚洛斯想要传达给自己一些信息，那么他反常的表现就是做给黑幕看的，那他究竟想要说什么？根据他刚才的表现，被推倒在地时头部被保护着，掉落时又有亚洛斯在下面承受冲击，自己毫发无伤，那他就很有可能知道这个洞的存在，那为什么之前在怀彻的时候不说呢？明明那时也有办法瞒过黑幕的……贝斯思索着，他说他没有遇到敌人，也是假的吧……可不可能是他自己和敌人接触过后才知道大洞的存在的……

    贝斯的思考被血蝶打断，亚洛斯伤得不轻，从刚才就一直昏迷不醒，其余三人也都陷入昏迷，而银虎是张开翅膀稳稳落地的。

    洞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儿，亚洛斯醒了过来，贝斯一把把他拉了起来，黑暗中谁也无法看见谁，亚洛斯只能凭着淡淡玫瑰香味辨认出贝斯的位置。

    “你没事吧？”亚洛斯对着一片黑暗。

    “完全没事。……谢谢……”谢谢两个字贝斯说得很低，“谢什么谢，你都是我的了，我自然要好好保护啦！”亚洛斯一说完就挨了贝斯一拳。

    “要点火吗？”贝斯强忍住继续痛扁他的冲动。亚洛斯嗅了嗅洞底的空气，“点吧！”

    火苗从贝斯手里窜出，聚在一起成了火球，火球分三支飞出，洞底霎时一片光亮。秽渺被火光晃醒，又推醒了唯风和雷温。洞底没有堆积如山的尸骸，也没有可疑的机关，只有标有“通往卡赞三角”的一扇门。

    “走吧，边走边说，不过你也思考得差不多了吧！”亚洛斯看看贝斯，对她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除了见到日照之后停止思考……

    银虎毫不费力地顶开了大门，门内是一条幽深曲折的隧道，由青石板铺成，石板上长满了油腻腻的青苔。

    “我说我去的方向没有敌人，那是说给黑幕听的，为了扰乱他的视听。其实那里有一个活着的稻草人，那就是敌人，和它战斗时，有声音突然闯进脑海里，怎么赶也赶不走，那声音说：‘回到原地不要离开，等地面扬尘时，准备好坠落，到地下打开门出发，不要顾虑。’我一直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以后我装作聊天，间接地传达了信息。让秽渺去找你是因为我不能离开，而且他并不弱，反应速度不错，何况有你的血蝶跟着，没什么大问题。等你回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有几粒尘土移动，那时没来得及和你解释。而最后的不要顾虑，指的就是不用担心黑幕，在这里可以说实话。现在明白了吗？”贝斯点点头，看来自己的猜测大部分是对的。

    隧道很长很长，似乎没有尽头。秽渺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鬼谷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你觉得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亚洛斯笑着看着贝斯。

    贝斯无奈地吐吐舌头，“我们用了近半天的时间来了这里，这半天他们足以杀尽所有人，捣毁所有房屋，而我们看到的尸体中混有白骨，还闻到刺鼻的尸臭，表面上看起来是这里枯败了很长时间，其实并不是，尸臭是从白骨发出的，那几个诡异的坟墓应该是很早以前就有的，被匆忙挖开，取出骨头后又被匆忙填上，否则仅仅半天的时间，尸臭不至于这么刺鼻，也就是说，他们利用白骨发出的尸臭制造村民死亡很长时间的假象。这么看来，他们只能监视，抢在我们之前行动，却不能预测，而且上次在你家的时候，进行的音乐的对决算是他对我们下战书我们接受，那也是同步发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真是对你放心啊。”亚洛斯点点头，“那我继续吧！那声音回响在我脑海里时，似乎只有我能听见，我敢肯定那声音不是黑幕发出的，因为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厌恶的，而是有一点点的……额……信任？就信任吧！既然她知道我们要去卡赞三角，极有可能是魔女本人。”贝斯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不知不觉中，隧道已走到了尽头，前方又是一扇门。亚洛斯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先说好，打开门以后，不要走散，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秽渺一脸期待地用力点点头。

    【加尔菲德。沙曼。】

    米拉阴沉着脸靠在沙发上，手中摆弄着几张照片，危险的黑色双眼一一扫过，叛徒唯风，管家雷温，公爵亚洛斯，杀手路西法，牧童秽渺，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贝斯身上。

    “归来贝斯·路西法……”米拉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几秒钟后，米拉整理好表情，向城堡出发。

    【卡赞三角。】

    “荒凉……”

    “单调红……”

    “这什么东西……”

    ……

    “你们就别吐槽了……”

    暗红发黑的浆原空无一人，寸草不生，岩石耸立，卡赞的月亮美得凄冷。果真是死亡之地呐，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沿途都是单一的算不上风景的风景，只有远处的城堡显得可疑。

    “要过去吗？”

    “那不是废话！”

    “坐上来吧！等咱们走过去，早就死翘翘了。”银虎体型瞬间膨胀，张开雪花般的洁白翅膀，载着五人如雷电急行，不过几分钟就到达城堡前。

    “哇！好爽！”亚洛斯理理被风吹得不像样的金发，傻呵呵地发出感叹。

    “你们可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缀满魔力的红月长袍、火红色的长发和双瞳被月光照得更加神秘，“我是魔女西尔维娅，你们不用介绍了，我已经知道了。”秽渺怔怔地一动不动，被西尔维娅的清丽外表惊艳。奶奶……又一个美女哎……

    贝斯意味深长地看着魔女，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绕弯子了，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们的实力总得让我满意吧？让我见识见识吧！”如果不够强的话就放弃吧，西尔维娅是这么想的。

    亚洛斯正要上前，却被西尔维娅笑着阻止，“差点儿忘了，你不可以哦，我还不想让卡赞消失呢……更何况她的魔法似乎更有趣一些……”西尔维娅指指贝斯，亚洛斯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魔女不简单呢，不光知道每个人的魔法，就连每个人的实力都清楚。

    贝斯警惕地看着她，可以初步确定魔女能够看穿一个人的能力，虽然很不想发动那种超高难度的魔法，但是为了获得她的帮助，不得不这么做了。

    霎时间风云突变，寂静的夜晚被恐惧打破，西尔维娅只觉得胸口一阵难以言说的压迫感，黑云急剧翻涌变换着诡异的色彩，天地一片肃杀，狂风没有方向胡乱俯冲，掀起红月长袍，掀起银色长发，有惊惧在少年琥珀色的瞳孔中生长，唯风再次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个叹为观止的夜晚，雷温惊恐地看着那道银色，她到底有多强……亚洛斯异常冷静，也没有张开结界，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贝斯释放强大魔力的一瞬间，天空出现了巨大的灰白色魔法阵，直接覆盖头顶的天空，灰白色的光芒充溢其中，西尔维娅清楚地感受到强大魔力的流动，法阵中央，木星旋转下落，由许多粒状的岩石质材料组成的木星环泛着冷光，横在西尔维娅雪白的脖颈上，巨大的天体几乎挤满了卡赞，就连星球表面的斑纹都看得清清楚楚。西尔维娅站在异常巨大的天体面前，难以抵抗的吃惊和对自身存在的渺小无能冲击着她高傲的心灵，何等的压迫感！就要被压碎一样，怎么可能逃得了！明明想要移动哪怕半步也好，却肃静到不敢动弹。

    “草木之魂，生命之魄，你的力量是创造，扎下的根，结出的果，你的职责是奉献，木星啊，吾以路西法之名命令你，聆听吾之祈愿，回应吾之召唤，以你宽容博大的胸怀，将荒漠化为绿洲，用生命代替死亡！朱庇特恩赐！”没有预期的攻击，贝斯喃喃地念着咒语，音节高低起伏，清脆嘹亮，像是来自远古的吟唱，木星散发出惨白的微光，荒芜的熔岩土地上花草树木破土而出，迅速成长，树木舒展着枝干藤条，花香渐渐飘散在空中，在离城堡稍远的土地上整齐划一地生长出各种各样的作物，小麦、大麦、高粱、水稻、豆类……破土生长结果，一气呵成，暗红色的死亡之地瞬间被改造成了生机勃勃的繁荣之地。

    微光渐渐消失，天体重新回到魔法阵里，惊讶于眼前的变化的亚洛斯，正欣慰地笑着，却看到了眼神空洞向前倒下的归来贝斯。

    欣喜被担忧取代，“路西法！”一道光从秽渺眼前闪过，亚洛斯接住了虚弱无力的贝斯，显然是魔力消耗太过巨大，亚洛斯二话没说立即展开魔法进行治愈恢复。

    西尔维娅依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许久，她才缓缓开口，“等她醒了，你们来找我吧。”说完便朝城堡走去。

    “她没事吧？”秽渺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贝斯，这可不像她啊，刚刚的强大与现在的脆弱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她睡着的时候可真可爱，秽渺盯着贝斯长长的睫毛。

    “没事的。她是太累了，你也看到了吧，那么庞大的魔法，肯定会消耗大量的魔力。”金色的柔光照亮一小片黑暗，亚洛斯的周围暖暖的，贝斯的脸色渐渐好转。

    “不是有血蝶么？为什么血蝶没有出来？”秽渺突然想到可以进行补给的血蝶。

    “那东西有量的限制，并不是无限制的，我在鬼谷已经用完了，你们的迟早也会用完的。”贝斯已经醒来，回答着秽渺无聊的问题。

    雷温又想起秽渺浑身鲜血的样子，至今觉得心有余悸。“对了，唯风的剑是用什么做的？竟然能砍开穿山甲的皮甲？”唯风配合地拔出黑色长剑。

    “那个啊……用高级魔兽的牙齿做的，混入了攻击魔法，几乎什么都能刺穿。作为我的武士，必须得有好的配剑才行。”贝斯窝在亚洛斯怀里，懒洋洋地，很是舒服。

    西尔维娅站在城堡的露台，吃惊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变化，热泪盈眶。

    终于……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加尔菲德。沙曼。城堡。】

    “能来的都来了，那就开始吧，好玩的游戏。”莫赫尔清脆的童声响彻大厅，右启被押进了大厅。贵族们边喝着酒便应和着国王，米拉站在莫赫尔旁边，年幼的国王已经准备好彻夜不眠进行游戏了。

    “规则是：以囚犯为活靶子，右启站在这里射击，一百个全部射中的话可以免除死刑，每射一个人有三次机会，三次都射不中的话，右启归我处置。”米拉盛气凌人地看着一脸惊异的右启，竟然拿活人当靶子！怎么能这样！

    “噢！好耶！够刺激！”

    “小伙子好好努力啊！”

    米拉趁贵族欢呼的时候走到右启身边，低声地说：“不用介意太多，他们都是死刑犯，只不过由你来执行罢了。你应该知道，拒绝的话有什么后果的吧！”米拉丝毫不理会右启激愤的眼光，扭动着身体走到国王身旁。

    右启的双眼布满血丝，因为对米拉那天在牢里说的话耿耿于怀，他一直没有怎么休息。右启颤抖地拉开弓弦，迎着满庭贵族的口哨声、加油声，还有囚犯恐惧的眼神，酒肉的气味，腐败的气味，刺激着他的大脑。

    第一箭射偏了，囚犯松了一口气，米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射不中的话家乡会被毁，可是射中的话，会夺去他们的生命……当初潜伏着射杀蒙特男爵，是因为他对南城的残忍统治，没想到竟然没有将他杀死，过厚的脂肪救了他一命，而自己却被贪图悬赏的朋友下药举报到了沙曼……

    右启的手心出了汗，反正他们也是死刑犯，射不中的话无辜的人会受累，可是，可是自己也没有理由成为贵族的从犯，剥夺他们未到期的生命……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快想想啊……

    米拉阴狠狠地盯着犹豫不决的右启，贵族们见他半天没有动作，都吵嚷起来，“怎么了啊？快点儿！”

    “快点儿杀了他啊！”

    ……

    有汗珠从右启脸上滑落，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右启突然感到了浓浓的绝望，对这个国家的绝望。

    右启停止了犹豫，再次拉满弦，原先坚定的黑色双瞳此时迷蒙无光，一团漆黑。“嗖”地一声，箭飞了出去。

    箭矢刺穿了犯人的心脏而不是脑部，至少他还有几秒钟的时间用来回忆。“嗖”地又一箭射了出去，再次射中。鲜血像花朵一样从心脏处炸开，染红了囚犯的破烂衣服，也染红了右启的心。

    “好啊！继续！”

    “好样儿的！加油啊！”

    ……

    右启麻木地射着，一箭又一箭，一朵又一朵血花绽开，一声又一声喝彩淹没莫赫尔的欢笑声。

    他们是怎么了啊……右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卡赞三角。】

    “我的母亲是上一代魔女，父亲与母亲结婚后一起住在卡赞，父亲的哥哥借着探望的名义长住在这里，询问关于魔女的事情，卡赞被魔女守护着，只要魔女不同意，就不会有任何生物能够进入卡赞，伯伯为了得到卡赞并进行改造，为了将卡赞的防护解除，杀害了我的双亲，只不过他不知道，母亲死亡的一瞬间我便继承了魔女这一称号，成为新一代魔女，继续保护着卡赞，所以他的计划也就失败了。他当初对卡赞还充满着敬畏，留下了我，企图在危难的时候依赖我的力量，明明知道卡赞依然被保护着，他却还让我每天巡视，生怕有人来杀他。只不过，杀死他的人最终是我。”西尔维娅淡淡地讲述着。

    “为什么魔女不同意任何生物进入卡赞呢？那样不是很孤独吗？”秽渺好奇地问。

    “曾经卡赞也是很繁荣的，只不过这里发生了战争，战争之后火山喷发，把一切都毁了，自那之后，历代魔女都坚守祖训，禁止任何生物进入，防止引起不必要的祸患。在你们进入卡赞的瞬间我解除了防护，然后再次展开防护。”西尔维娅看着秽渺，又看向亚洛斯和贝斯，“泰勒斯·罗伦罗尔和艾伦·路西法对卡赞有恩，而我出于好奇，正巧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你们，知道了你们要来这里，才进行引导，就当是报恩吧。”亚洛斯和贝斯点点头。“当时你们在沙曼的城堡的时候，那个叫米拉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便断定她就是你们说的黑幕，当然她是不可能发现我的，因为这是魔女的专利，而且有我的防护，卡赞是无法窥视的。”

    “什么……竟然是米拉……”亚洛斯有些吃惊，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米拉看着，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贝斯更是眼角抽搐。

    “她的管家，可以监视指定的人或物。你们在鬼谷的时候，我便让我的魔兽【雅雀】打通隧道和地洞，以便你们进入卡赞。我一直在看着她，屠杀、设置陷阱，一切都和你们推理的一样，在亚洛斯战斗的时候，我通过魔力告知他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你们就在这里了。”

    “那个……你能通灵吗？与死人交谈。”贝斯突然问道。

    西尔维娅摇摇头。“那，追溯过去发生的事呢？”

    “抱歉也不能。你们听到的是传言吧，我没有那种能力。不光是我，所有魔女都没有。”果然是传言么，贝斯有些失落，虽然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但是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你的能力是？”亚洛斯知道贝斯在想什么，他很清楚那种感受，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死得不明不白。

    “隔绝一切的结界，通信，还有水晶球感知，也就是最强的监视，可以看到正在发生的事，但是不能追溯过去，还有一个重要的能力，占卜。”

    “占卜？”

    “占卜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想办法避开灾难。”

    “好吧……是个不错的功能。”

    看来又落空了。“亚洛斯，既然泰勒斯可能没死，要不感知一下他在哪儿？”贝斯刚才的失落瞬间全无，满怀希望地看着亚洛斯。

    “找找看吧！”西尔维娅托着水晶球，注入魔力，水晶球发出亮光，过了一会儿又暗了下来，什么也没有显示。

    “什么？怎么可能？无法感知？”西尔维娅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白的水晶球。怎么可能无法感知？难道……

    “他有没有可能在无法感知的地方？”亚洛斯努力思索着，试图争取哪怕一丝的希望。

    “不可能！没有我感知不到的地方。除非他真的……死了……”西尔维娅不想去看亚洛斯的表情，她知道这样的结果他很难接受，但是这是事实，他总得知情。

    亚洛斯沉默了，他终于懂得贝斯当时的感受了，那种复杂的希望与绝望，在胸腔里痛苦地挣扎着。一股微凉的温暖从右手传来，亚洛斯一转头，便对上了贝斯安慰而悲伤的眼神，是啊，她也是，很难过呢，亚洛斯笑笑，他想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

    “姐姐，姐姐，能不能帮我看看奶奶啊？”清爽的声音传来，两人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秽渺怯生生地小声问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被眼前男孩的羞涩模样逗乐了，偷偷在心底笑了两声，“好的。”

    “谢谢姐姐！”明亮透彻的双瞳，映着西尔维娅火红色的身影。

    “秽渺，明天开始训练，我们先休息了。”亚洛斯打好招呼以后，拉着贝斯走进了房间。唯风和雷温也各自回房间休息。雷温本来想去安慰安慰亚洛斯的，可是看见他拉着贝斯想要说什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亚洛斯关上房门，燃起蜡烛，放在床头，疲倦地躺倒在床上，贝斯脱下大衣，发动魔法，将大衣冻结之后马上粉碎冰块，冰块哗啦啦掉落在地上，大衣又变得一尘不染。

    “真是方便的洗衣方式……”亚洛斯吐槽，“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要听我说？”

    “你说吧，洗耳恭听。”

    “米拉应该是舞会后不久开始监视的，死的人中有两个贵族，应该和她有利益关系。能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而且完全不留痕迹，八成就是职业杀手，所以她就开始了监视，然后得知你的家人，得知我们的谈话，为了引我们出动，就又有了音乐对决那一幕，又设好了守墓人圈套，目的还是你，她知道我是中立派，觉得我暂时没有什么威胁，而你，帝国管不住，我也管不住，但是她看见我们之间有了往来，生怕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她，所以就想先除掉你，只不过失败了呢……城堡前的一幕，是她意料之外的事，而我的回答，也在她意料之外，从那时起，我们实际上就彻底与她对抗了，而她也明确地决定斩草除根，所以有了鬼谷一事，只不过再次出乎她的意料，魔女来主动帮我们了。她现在应该在咒骂着我们吧……”

    “赞成。只不过，泰勒斯死亡时的魔力和那曲子的魔力相同，米拉有能力杀泰勒斯吗？而且她为什么要杀？”

    “我觉得，米拉杀不了父亲。父亲当时是忠诚派，与米拉对立，这样可以说得通吧！但是墓地为什么会是空的呢？”

    “也许我当时的想法有些错误，他们掘墓不是因为害怕魔女的存在，毕竟那只是传闻，也不是担心你，而是他们急着要用尸体？”贝斯质疑地说出自己的设想。

    “那就是说，尸体的确是本人没错，那他们用得着埋了又挖出来吗？直接用假尸体下葬，带走真的尸体就行了啊！”

    “有可能是当时没有用尸体的打算，之后只能掘墓；也有可能是……”

    “是什么？”

    “恕我直言，我觉得挖走尸体的那个人，和米拉没有关系。米拉杀不杀得了泰勒斯还不能断定，毕竟有种种因素影响着。而米拉只要除去对手就行了，没必要再掘墓，所以我觉得事情背后还有另一股力量，这力量和米拉完全无关，是真正的高深莫测的黑幕。他用泰勒斯的尸体做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总之直到现在他还没对我们动手，说明我们可能不是他的目标，而泰勒斯，应该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白陪着米拉玩游戏了么？搞了半天连边儿都没沾上，复仇路真是难啊……”

    “先把米拉搞定了，黑幕还不急，我们就不急，要不明天去找西尔维娅占卜一下？”亚洛斯点点头，再怎么想也没什么结果了，明天去占卜，接下来先教秽渺学习魔法，等他学会以后再去找米拉问话……

    “呐，贝斯，”亚洛斯坐了起来，金发凌乱蓬松，烛光照耀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光源的另一侧洒下阴影，宝蓝色的瞳仁中蕴藏着无尽温柔，贝斯有那么一瞬间看呆了，亚洛斯吹熄蜡烛，黑暗中，贝斯清楚地看到亚洛斯眼底压抑的渴望如火一般燃烧着。

    “什么……”亚洛斯一步一步地逼近，贝斯不确定地回应着，“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贝斯弱弱地说完，以杀手的速度瞬间向门移动，却撞上了肌肉并不发达却温暖的胸膛，亚洛斯以更快的速度挡住了出口，看着想要逃跑的猎物撞ru自己怀中，亚洛斯低下头看着贝斯，眼眸中的蓝色异常汹涌，嘴角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但是贝斯却觉得那笑容多了一丝迷幻。

    “别走……今晚就在这里……”亚洛斯紧紧抱住贝斯，把头埋在她的发侧呢喃着，贝斯真切地感觉到亚洛斯在颤抖。

    “好吧……不过……你得乖乖的……”贝斯察觉到亚洛斯的变化，也许独自一人面对黑暗的时候往往会无助会绝望，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亚洛斯。

    亚洛斯乖巧地点点头，贝斯被推倒在床上，她没有反抗，她相信他需要的是有人在旁边，而不是他一个人。

    “真是合适的抱枕……”亚洛斯满意地搂着贝斯的腰，嗅着贝斯顺滑的银发，少年均匀的呼吸拍打在后背，贝斯的脸越来越红，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就像是小的时候睡在日照旁边一样。想到这里，贝斯轻轻地笑了笑。

    【加尔菲德。沙曼。城堡。】

    右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算到了晚上身体有些疲劳，但是射一百支箭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而这次的射击却对他的心灵造成了难以计量的伤害。死去的囚犯倒在地上，华丽的大厅成了血海，血海的尽头是王公贵族们穷凶恶极的笑声。他们一个一个都是这样，都喜欢欣赏这残忍的毫无人性的游戏，却不想想他人的感受，也从不为百姓考虑，随意地榨取，随意地杀戮，滥用权力，贪污腐败，践踏百姓，整个国家民不聊生，贫民窟和宫殿，穷人和富人，同样是一个国家，同样是人类，却有天壤之别，判若云泥，乞丐可怜兮兮地捧着破碗乞讨果腹，贵族不知廉耻地浪费美酒佳肴，穷人去医院看病因付不起医疗费会被赶出来、辛苦劳作的果实会被不劳而获的高阶层蛮横征收、就连被杀害了也无法伸冤连一块像样的坟地也找不到，上流社会举办拍卖会宁可挥霍着钱财也不愿意行善，他们能够轻易获得，所以也会轻易丢弃，他们只会坐在舒服的座椅上欣赏冬季绽放的花儿，却从未看过百姓一眼，完全不管百姓死活……

    “朕玩得很开心呢！”莫赫尔满意地笑着，王袍随着他的笑起伏着。

    “陛下，您真是厉害呢！能想到这么有趣的游戏，不愧是陛下啊！”米拉又在阿谀奉承，让右启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那是当然啊！我可是国王呢！”莫赫尔得意地双臂环胸，一旁的贵族都连连点头。

    米拉再次走到右启身边，居高临下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爽，“哼！算你识相！早早听话不就行了吗？”

    “畜生……”右启有气无力地骂着，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你说什么！来人！押下去！”米拉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右启被拖出大厅时瞪了米拉最后一眼，眼里满满的全是不屑和鄙夷。

    【卡赞三角。】

    清晨的阳光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何况是一夜之间变为世外桃源的死亡之地。虽然这里还没有引进其他生物，但是现在的绿色和金色已经很难得了，这里以后会发展成富饶的地方吧，必须好好守护才行。西尔维娅悠闲地托着下巴，站在城堡的露台上观望着远方。

    “啊————！！”清脆嘹亮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预示着忙碌混乱的一天的开始。“哐啷！”铜质的茶杯摔在地上，红茶撒了出来，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怎么了啊……吵死了……”亚洛斯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不爽地看着大吃一惊的雷温，“这可不像你啊……”

    雷温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墨绿色的同仁颤抖着，指着贝斯的手也在颤抖着，清秀好看的眉毛在抽搐，“她她她……你你你……你们……你们……”贝斯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发出轻微诱人的呻吟。

    “睡得好舒服啊……”贝斯满意地哼哼着，柔软的银发微微凌乱，幽幽的蓝色双瞳雾蒙蒙的，像是隔着一层霜，“咦？雷温你怎么啦？是不是烫着了？”

    亚洛斯看看雷温，顺着他的视线再看看贝斯，又看看自己，顿时明白雷温想要说什么，“别误会，我可什么也没做，对吧？”亚洛斯用胳膊肘顶顶贝斯，贝斯配合地点点头。

    “你还想做什么！！！”雷温还是无法平静下来，如果这事被贵族知道了，罗伦罗尔家的名声会损死的！！

    “我还想做很多很多啊……可惜她不让嘛……”亚洛斯小声嘟哝着，装出无辜的眼神，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雷温无力与主人对抗，只能由着他去了。

    “咕咕~~咕~~”……

    “什么声音……”

    雷温和亚洛斯齐刷刷看向贝斯，贝斯只好尴尬地笑笑。雷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杯具，去准备早餐。

    “贝斯贝斯，”亚洛斯一脸坏笑着凑到贝斯面前，“以后你就当我的抱枕吧！真的好舒服啊……哦~”兴奋的声音突然升调，贝斯对着这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俊脸狠狠瞪了一眼，右手使劲儿在亚洛斯胳膊上掐了一下，略微纤瘦却线条优美的白皙手臂赫然浮出一块淤青，亚洛斯一脸哭样儿。

    早餐过后，亚洛斯和雷温陪着秽渺学习魔法，唯风一边喂养着银虎，一边思考着。

    “路西法大人，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唯风恭恭敬敬地叫住贝斯。

    “能啊，不过叫我贝斯就行了，其他称呼怪别扭的。”有什么事儿呢？唯风可是一向少言寡语啊。

    “我亲眼目睹您施展了两次天体魔法。第一次明明比第二次的威力要大，为什么第一次的时候您没有晕倒，而第二次的时候却……”火球带给他的冲击远远比木星的冲击要大，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他。

    “上次我可是在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使用的，这次却是在鬼谷进行过大量魔法输出后施展的，体力有些不支。”贝斯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过，就算是在完全恢复的状态下施展朱庇特恩赐，我也无法安然无恙。”贝斯走近银虎，温柔地抚摸着它光泽亮丽的皮毛，冰蓝色的双眸变得沉寂深邃，“创造永远要比破坏难，守护也永远要比杀戮难。仅凭着杀戮之心是无法一直取胜的，并不是杀的人越多，人们越心怀敬畏，而是心胸越宽广，不断地把敌人也变为朋友，才能收获最真实的钦佩，这样的人才会胜利。像我这样的杀手，要创造出这样一片景色，真的是很吃力呢，果然我最适合的还是破坏呐！因为我生来就是令人憎恨的杀手啊！虽然我也向往着与黑暗世界对立的光明，但就目前而言，我是做不到了。”

    唯风静静地听着，他没想到这样强大的杀手会对自己敞开心扉，坦诚地说出内心的想法，也许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才不是呢！”，沉思被打断，内心的想法被否定，贝斯闻声望去。满头大汗的结实小伙子眼神坚定地站在旁边，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贝斯从未见过的光芒。

    “才不是呢！姐姐你一点儿也不令人憎恨！”贝斯吃惊地看着被罚跑的秽渺，他的眼神阳光而温暖，等等，他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正因为是你，才能创造出这一片奇迹！创造和破坏取决于你自身，取决于你自己的内心，与出身无关！而且，我相信，我相信你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秽渺每个字都说得异常有力，充满活力的嗓音，一字一字敲打在贝斯黑暗的心灵。

    “虽然很高兴你这么说，可是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破坏呢，谢谢你安慰我……”贝斯不好意思地笑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的声音会变得这么微弱。正因为是自己，才会创造出来奇迹么……

    “没有，这不是安慰，我早就想说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绝对没有要拍马屁的意思，因为，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王一样……就算现在不是，总有一日，你一定会是！”秽渺真挚坚毅的目光深深感染着诧异的贝斯，贝斯站在那里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王者么？自己会被看做是王一样的人物？这种与自己极不相称的词语为什么经由他之口却变得如此令人信服，就好像是被信任了一样。而这无意间的信任却像是未来恐怖的预言，永远也没有结局。

    “哈哈！你小子原来在这儿啊！不好好跑步，反而在这儿聊天！”亚洛斯从天而降，落在秽渺面前，地上扬起一圈薄薄的尘土。

    被逮了个正着的秽渺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亚洛斯，吃惊地张大嘴巴，“你从哪儿来的！！”

    亚洛斯指指城堡其中一个尖顶，“从那里跳下来的。”然后二话不说拖着苦着脸的秽渺往回走去。

    贝斯和唯风看着两人搞笑的身影，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

    【加尔菲德。沙曼。】

    米拉对着跪在地上的蒙面人，“去把南城毁掉。”

    “遵命！”蒙面人说完便飞身而出。

    米拉阴险地笑着，那个秽渺也是南城的吧，和那该死的囚犯一样，正好把南城毁掉，不仅能欣赏右启痛苦的表情，又能吸引卡赞一行人的注意，把他们引回加尔菲德，这样就又能进行监视了，不过他们能从卡赞活着回来吗？真是令人兴奋呢……如果摧毁南城再过一个星期他们还不回来的话，就骗莫赫尔亚洛斯回不来了，而且呢是被那个杀手所杀。这样的话，一大障碍亚洛斯就摆平了。而那个杀手所在的家族神秘危险，明明都快死光了，却还被一种异常强大的力量笼罩着，根本无法接近，但是再怂恿那个笨蛋国王，就能聚集众多兵力围攻路西法家了，至于南城，就对外宣称南城叛乱，起义失败，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米拉冷冷地笑出了声……

    【卡赞三角。】

    贝斯走上露台，站在西尔维娅身边，与她一起望着远方。

    “西尔维娅，你能看穿一个人的能力是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虽然贝斯的到来让她觉得有点儿不习惯，但是总比一个人要好多了。而且突然到来的一伙孩子，为这死寂的卡赞添了不少笑语。真是美好呢，他们几个。

    “你的攻击怎么样？”昨天从她口中得知的魔女的能力中，似乎没有一样是用于攻击的。贝斯有些担忧。

    “我的攻击……怎么说呢？还算可以吧，我一般是利用水晶球反射敌人的魔法攻击，另外就是有月亮的时候，可以利用月光攻击，满月的时候我的魔力达到巅峰。”

    “这样啊……”贝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了？问这些做什么？”西尔维娅歪着头看着贝斯。

    “就是想了解了解，看来你也是无需担心的同伴呢！我最讨厌温室里的花朵般娇弱的千金小姐，自己弱得要死，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无法保护，反而总是需要保护，还总是拖别人后腿，因为讨厌，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幸亏你不是呢！你和亚洛斯都是攻防一体，而且你具备的感知、通信、占卜、完全结界这些能力，很实用呢！像亚洛斯就不用说了，那家伙一定很强，而我尤其擅长攻击，防御方面可能弱一些，能谈得上防御的也就是利用自然元素创造壁垒来抵御攻击了，我一般情况下都是速战速决，不断闪躲，高速移动，命中目标，或者无声接近再猎杀目标，所以我的力量和体力上会有些不足，而他们就无需担心，唯风是使剑的高手，有强大的武士信念支撑着他，雷温属于辅助类，秽渺的话还不清楚，他的资质倒是不错。你也是，拥有强大的魔力，还有完美的辅助能力。”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守护，永远也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这也是父亲苦心教导自己的呢。

    西尔维娅背过身去，脸微微有些发烫，她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肯定过，而现在，为她带来生机的少女直率地赞扬她，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们是为了复仇吗？”西尔维娅小声问。

    “我和亚洛斯是的，雷温是亚洛斯的管家，唯风是我的侍卫，秽渺是为了学习魔法，来到沙曼，途中碰巧认识的。”贝斯装作冷静地说着，她想达到的目的应该快要达成了。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也……加入你们呢？”西尔维娅支支吾吾地说着，精致的小脸越来越红，孤独了整整十七年，终于能摆脱这无休止的寂寞，去亲身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什么呢你？我们不是已经成为同伴了吗？我一直默认了啊！要不然你怎么会帮助我们呢？”贝斯佯装吃惊，心中窃喜，哇哈哈哈，又多了一个同伴！

    “真的吗？”西尔维娅湿润着眼眶，火红色的双眸中倒映着银发少女如春风般的友好微笑和认真而郑重的点头，有泪珠折射着日光，被微风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