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班导喷得狗血淋头的木了了灰头土脸地抱着电磁炉蹲在墙角给向倾倾打电话,按照向大美人以往的火爆个性,接通电话后肯定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没错,就是冷嘲热风。
即使不能当着你的面,也能在电话那头给你一个字正腔圆的冷哼,然后搭配360度无死角旋转的白眼,顺便再从那张娇艳欲滴、热情似火的红唇里蹦出她所谓不痛不痒的词汇。花不了半分钟的时间,就能让对方产生‘自己是否还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必要’。
向倾倾在五星餐馆跟男友眉来眼去的时候接到了木了了打来的电话。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在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宇宙无敌超级可爱到爆炸的美少女”这一排称谓的时候,脸色直接黑了一半。
不过向倾倾当惯了人前的‘优雅的美人’,无奈,只得提着电话优雅的跟男友说声‘sorry’。然后踱着10cm的高跟往洗手间走去。
“木了了,你吃饱了撑的把备注改得那么恶心?”向倾倾刚接通电话就是一句不急不躁的问候。相较于普通人吵架持有的中气味儿十足,向倾倾习惯用平静中带点儿讽刺意味地叙述这个句子。
那美人称之为嘘寒问暖,又说中气十足包含火药味儿的语气她学不来,也不屑。临了还附带一些批判——那种语气令人鄙夷,又显得庸俗。当时木了了轻声地在后头跟了句——作,你就可劲儿作。
木了了是祖国的好崽子,好青年,是正处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小小一株弱不禁风,自然不敢跟向倾倾表面呛,只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腹诽——假慈悲,假弥勒,看孙大圣早晚不收了你。
电磁炉抱久了硌得慌,木了了干脆委屈了自己坐在地上,直接把小电放在盘起来的腿上。虽说老班勒令要木了了马上销毁电磁炉,但是销毁的前提必须是帮付梓遇热完米饭后再干这些缺德事儿。
“谁想听你唉声叹气,木了了,老娘的时间诚可贵好伐!”
“我的儿,才几天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木了了指的是向倾倾为了男友搬出寝室这件事。
顿了半响,那妮子才想起正事,又在电话这头哭丧起来,“女儿,我完了,刚刚老班让我请家长,可是我七岁的时候就戒了请家长这个茬!她这是让我破戒!我多好一孩子啊!”
听筒那头立马传来向倾倾的冷哼,略过了悠扬曲折,直击耳膜,“木了了,你就可劲扯吧。七岁那年你是没请家长,你不还请了尊菩萨吗!”向倾倾嘴里的菩萨也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发誓跟木了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竹马——祁琛然。
可都说了是青梅竹马,又哪有不相往来的道理?
所以,每每在暑假这段期间,木了了就会把两沓作业深情款款地托付给祁琛然。然后优哉游哉地淡出祁琛然的视线里。
而向倾倾只要得空,就会搬把椅子坐在树荫下嗑着瓜子,瞅着对面房子里的祁琛然一边解决作业一边恨恨地竖着三指发誓,表示再也不跟木了了那个兔崽子有任何瓜葛。
然后,周而复始。
当时向倾倾对祁琛然的“毒誓”非常嗤之以鼻。再者,如果上帝真显灵,估计祁琛然已经死了几个轮回。
从回忆脱离,就听见木了了在那端生无可恋:“你饶了我吧。现在祁琛然帮着我爸妈一起盯着,那小子特希望我在大学之前别早恋。要是他问起我这电磁炉怎么一回事,我肯定得把付梓遇供出去。”
没错,木了了在危难面前还是个竭力要求自保的小人。不过付梓遇没把木了了当回事,全是那妮子一厢情愿粘着人家学长。嘴里说是早恋,却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只听那女生叹了一口气,又蓦地似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摆出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架势——他哪里菩萨了!哪里菩萨了!你见过一见面就对你形体挑三拣四,挑肥拣瘦还给你摆脸谱的菩萨,他真当我这儿是卖猪肉的了?
电话那头的向倾倾没绷住,在洗手间里笑得四仰八叉。
不过,她不这么认为。因为那只是在木了了眼里的祁琛然。如果说,木了了是鲁迅笔下的“横眉冷对千夫指”,那祁琛然就是下文的“俯首甘为孺子牛”。两个人虽然处于两看生厌的状态,但是明白人都看得出来——
木了了对祁琛然是极度的依赖,而祁琛然虽然有事没事对木了了毒舌相向,但是自家的小青梅但凡有个天马行空的要求,那也是必应的。
“得了吧。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怎么说来着——‘诶呀呀,小然然你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以身相许!’”向倾倾在那里提着嗓子学那头的女生说话,最后不耐烦地道出总结,“所以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打电话让你家祁琛然过来。烦老娘干嘛!”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头还没来得及收线的木了了直接急火攻心,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暗下去的屏幕能瞪出窟窿来,心想:造孽啊,造孽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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