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箫一向很疼她。$夕瑶在心里面打了赌,他定会让她去的。
房中一时静默,屋里头摆着的火盆子噼里啪啦的燃着。夕瑶的手手掌越握越紧,手心全是细密的汗水。脑中回想着的尽是秦柏青的话:“木城四方深林围绕,处北方,风雪比宁安城中还要大。皇上派过去探消息的人无人可以进去。”
面瘫他一个人在那里受苦,定然十分孤独。夕瑶此行,非去不可。
秦云箫背对着她站着,背影看上去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索味道。他今日着的是一件浅蓝色的袍子,映衬着身后那茫茫的大雪,像是融进了那幅画中一样。
“哥。求你让我去吧。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怎能安分的待在这府里面,什么都不做。我只想尽我的心去看看他。”夕瑶上前几步,拉住秦云箫的衣袖,小声的恳求道。
从前,夕瑶每次这样做之后。秦云箫铁定都会答应夕瑶的要求。没有一次拒绝过。夕瑶敢肯定,这次也会一样。秦云箫一定会心软,一定会放她离开。
“对不起,你恨我也罢了。”秦云箫猛地一拂衣袖。夕瑶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未回,几个箭步走出了房门。宁儿紧随其后,与他一同出去。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拉来了关上。
“秦云箫,你给我站住。秦云箫……”夕瑶冲着他的背景大吼大叫。
“放我出去,宁儿,快放我出去!”夕瑶像是疯了一般的冲向那道门,奈何自己怎么推,房门丝毫没有一丝缝隙。夕瑶明白了,房门已经被宁儿用药匙从外面锁上了。
“宁儿,听我的话。快帮我打开!面瘫,他等着我,他在等着我啊!”夕瑶一边拍门,一边大叫道。
“小姐。”门外传来宁儿担忧的声音:“小姐,请原谅宁儿。宁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冒险。少爷不让你去,定有不让你去的道理。您还是好好的待在房里吧。殿下,他会没事的。”宁儿小心翼翼的劝道。
说完之后,却诧异的听见屋里面没有了声响,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
宁儿有些着急敲了敲房门:“小姐,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夕瑶一屁股坐回地上,眼眶中的泪水扑簌落下。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想过面瘫,想念他紧紧抿着唇,看书时候的样子。想念他煮茶时候,拿着药匙一勺一勺放着茶叶时候的样子。夕瑶在怕,真的很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朝她伸手,唤她名字的时候。
宁儿扒拉着门缝,好不容易才听见从门的那一边传来的低声的呜咽声。她回头望了一眼负手站在不远处的秦云箫,皱眉问道:“少爷,小姐哭的很厉害。”
他眸中的神色变了变,只点了点头:“好好看着她。我去找修理师傅来。我不能放她出这清风苑一步!”
宁儿从未在秦云箫的眼中看到过如此坚定的神色。他说的那句话:“我一定不会放她离开这清风苑一步!”掷地有声,就像是说着什么沉重的誓言一样。他的神情看上去异常冷漠,全然不如往日的温柔。宁儿心中十分清楚,少爷这般,其实是在保护着他心中最神圣最珍贵的东西!
没过多久,秦柏青便与苏锦瑟匆匆赶到,身后跟了府中的修理师傅。秦云箫带着他们几个将夕瑶所住的房屋,前前后后的舷窗全部用厚木重新封住。秦云箫对夕瑶的性子摸的十分清楚。她定会想尽办法逃脱出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截断她所有的退路。
他秦云箫可以放她去做任何事,甚是可以放她去爱上另外一个人。但若是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便是绝对不可以。
苏锦瑟十分着急,想要进屋去,却又怕那丫头死命缠着自己。苏锦瑟明白自己心软,定然不能看自家女儿承受此等相思之苦。但木城此行,绝对不可以。秦柏青已经与她前前后后说明了原因。
“夕瑶,你好好听你爹和你哥的话。殿下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且殿下八岁便能独自出宫生活三月。他自有一定的法子好好安全的过着。现在只是因为风雪,你现在去了也是被困在外面。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苏锦瑟好言相劝道。
那房中依旧没有任何言语,只听得抽噎之声一点点传来。苏锦瑟手中拽着帕子捂住胸口,退回秦柏青的身边来。
秦柏青脸色异常难看。他对自己女儿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这时候道理于她,没有一点作用。她想要做的,便是即刻去往木城。
“好好看住她。不能让她出这清风苑一步!”说完,领着苏锦瑟径直离开。
秦柏青一离开,院中顿时多出了三十多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分布在夕瑶所住屋的四周。秦云箫负手立在院中的一棵树下,肩上戴着一顶大氅,望着夕瑶的屋子出神。
他只有日夜不眠的守在这里才会让自己放心!
宁儿瞧着那雪中伫立的秦云箫,默默叹了一口气,将手揣在两只袖笼当中。这雪,似乎下的更加大了。
索性,夕瑶哭了没有多久,便不再哭了,大约是哭累了,也或许是眼睛实在是疼的厉害。宁儿晚上进去送饭的时候,是哭着跑出来的。秦云箫一把将宁儿抓住,皱眉问道:“她怎么样了,可有吃饭?”
“小姐她,小姐她……”宁儿抽抽噎噎,吐字都不甚清楚。
秦云箫眸中神色一变,等不及宁儿说i出一句完整的话,放下宁儿的手臂,抬脚朝那屋里面走去。
屋中静的出奇,脚步声的轻重都听得清清楚楚。走进花厅,并不见人,只见得里面摆着歪歪斜斜的椅子合到处散落的杂物。再往里走,秦云箫掀开帘子,朝里面一望。
……
夕瑶好生生的坐在床榻前,一头青丝散开在胸前,原本灵动的眸子十分晦暗,只着了一件单衣,身子正不住得在发着抖,脸色苍白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