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回宫后,便感了风寒。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冠华居。卧床几日,命人送信到贾府。王夫人带着名贵药材往凤藻宫探视。
“娘娘身子可大安了!”王夫人凤床前屈膝问好。元春原来圆润的身子清瘦了不少,眼圈黑黑的显然是良久没睡好觉了。
元春坐起身来,抱琴在其背后靠了大靠垫。王夫人告了罪,在床尾小圆凳上侧身坐了。
“淑人,本宫的病你是知道的。”元春虚弱地说道,黛玉就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王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她怎能不知道元春的心思。自己当初不也是病了一场吗?
“淑人,那园子景致不错,空放着可惜了,不如让宝玉和她姊妹们搬进园子里住吧!”元春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王夫人的思绪还停留在如何除去元春心事上,一时没反映过来元春何意,疑惑地盯着元春。
“淑人,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能一天到晚让林丫头和宝玉在她面前闹腾,林姑娘进了园子还请淑人多多照看。”元春道。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那丫头身子骨单薄,自小就三灾八难的,请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顾与她。”这娘俩个的对话在外人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
元春点头微笑。“淑人,安远郡王开衙建府,她身边若有咱们的人侍候着,对贾府大有好处的。”
“娘娘放心,臣妾十分认真教养着三丫头呢。”养了十几年了,总算要派上用场了。王夫人开始期待着探春给自己回报了。
王夫人回到贾府,便把元春之意与贾政、贾母等人说了。贾母自是高兴,翻看黄历择了好日子便命她姐妹们进去居住。
盖园子薛家可是没少往里扔银子,宝钗心安理得选了园中最大的一处院子--蘅芜苑住了。
贾母对此颇有微辞,好在王夫人把潇湘馆收拾得精细到十分,又与宝玉的比邻,贾母才放心地让黛玉进去住。
贾母又命李纨母子也住进园内,让李纨带着众姐妹学针线女红,园子里有个大一小情也好有个拿主意的人。
黛玉生点头随紫娟进了内室,纵日过后,园中各处已收拾妥当,众人搬进大观园。起初,宝玉、黛玉还每日回贾母房中用饭,王夫人以来往不方便为由,在园中设了小厨房,个人要吃什么吩咐厨娘做了便便宜。自此众人除了请安问好外倒是极少出园子。
王夫人又嫌园中草木不茂,便和凤姐商量着在园里多植些桃、李、杏树以给园中添采。
贾芸在贾琏身边混了几年,总想找个事管管,无奈贾琏属于那种喝着酒时,酒话连篇便有所求无有不应的。到头来,府里但凡有了事,都是凤姐身边的人得了便宜。贾芸便yu走走凤姐的门路,因无银打点,便想起到母舅卜世仁家求借,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贾芸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街上乱晃。
倪二已派人盯着贾芸多时,虽也是贾府子弟,品性倒不差,关键是极其孝顺,大孝之人心性必是良善的。倪二故意弄得一身酒气,撞在了贾芸身上。
贾芸是个老实人,素闻倪二泼名,连声道歉。
“芸二爷何故愁眉苦脸的,咱们街坊一场有事便请言语一声。”倪二热心地问道。
家丑不可外扬,可家中老母有上顿没下顿的,贾芸着实心疼,自己刚好也一肚子气,便崩豆似地把自己的难处与倪二发泄一通,也没指望倪二能帮上什么忙,只想着痛快痛快嘴得了,不料倪二随身掏出五十两银子塞给贾芸。
“芸二爷,倪某敬你是个孝子,这银子你先拿去用,日后有了再还我。”
“倪二哥,无功不受禄,这如何使得。”贾芸惊慌失措地推让着。
“芸二爷,倪某也想背靠贾府的大树好乘凉啊,倪二日后有事求到二爷你头上,只莫推辞才好。若再一味推让可是瞧不起我倪某人了。”倪二爽朗地道。
贾芸见其说得诚恳,“二哥,大恩不言谢,但凡用得着贾芸,赴汤蹈火……”
“罢了,罢了。”倪二急忙拦了贾芸的话。
贾芸欢天喜地袖了银子,回到与母亲说了这番际遇。第二日贾芸用这笔银子采买了冰片,麝香等特送与凤姐。
不多时,贾芸果然得了园中植草种树的差事。贾府领了银子,请倪二酒馆大喝一通,二人交情加厚。
一次酒桌上,倪二泣泪说起当年曾受江南林老爷之恩,如今林老爷不幸故去,其独生女儿被贾府接来养活。倪二恳请贾芸在内里多打听着黛玉的消息。
贾芸见倪二有情有义,满口应承。
几日后,倪二不知在哪里搞到二株稀有的白海棠,白色的花瓣儿晶莹剔透,散发着泌人心脾的幽香。
“芸二爷,你我兄弟一场,你才到贾府内院侍候着,这海棠就送你做个人情,万望想办法送给林姑娘一株,你看如何?”倪二道。
贾芸因近日刚刚与宝玉结交,正思送点什么新奇玩意,宝二爷爱养花弄草的,这白海棠必入得了他的眼。以他和林姑娘的情意不用我说,这白海棠自是会到潇湘馆的。贾芸忙笑着致谢,隔日将两株海棠送到。宝玉一见爱不释手,当即打发人送一株到潇湘馆。
潇湘馆的翠竹将小小的院落与园子隔离开来,黛玉更觉幽静。园中住下后,黛玉总觉自己精神十足,每晚只睡两个更次也不觉困乏。饭吃得更觉香甜,贾母瞧着黛玉腮上渐渐长了肉,心里愈加高兴。
搬进园子后,宝玉留心观察潇湘馆数日,并无异象。便认为当日芷园那白衣少年不过是个小毛贼罢了。
这夜风清月明,白衣少年又来到贾府上空,脚尖轻轻掠过房顶,直奔芷园。远远瞧着芷园黑呼呼的并没有点灯,落在院内侧耳细听,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近的草动虫鸣。地上拾了个石子,飞身上树轻轻一扬手打在窗上,屋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少年大失所望,星眸瞬间黯淡无光,茫然地站在大树上,看着贾府黑压压的上百间房子,少年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找起。
忽然耳内飘进袅袅的琴音,少年的心雀跃起来,顺着琴音寻至潇湘馆。
黛玉正坐在院中沐着金色的月华拔动的琴弦。
少年看着黛玉的背影,嘴角上扬扬起一道绝美的孤线,他喜欢这样静默地听着她的弹音,那琴音总能撩动心头最温柔的地方。
少年双手抱着头躺在房顶闭了眼听着琴音,心慢慢安静下来,少年的手指轻轻地扣打瓦片打着节奏。黛玉今日琴间诉说着对亡母贾敏无尽的思念。少年听出其中姜楚之意,不禁长叹一声。
这一声细微的叹息,不知怎么就飘进了黛玉的耳朵,琴音戛然而止。
“谁?是谁?是谁隐在暗处叹息。”黛玉扬起头四周环望心里问道,这种感觉和三年前的感觉何其相似产,黛玉觉着自己的心被涨满了。
“知音人。”少年屏住呼吸,心里默答道。
“知音人?”黛玉侧耳细听,除了竹叶的沙沙声再没别的,可心里分明听到了“知音人”三字。
“姑娘,夜深了,睡吧!”紫娟见黛玉停了琴音,急忙插嘴道。
黛玉默念着‘知音人’人三字,向四周环视一圈,随紫娟进了内室。
少年躺在潇湘馆的房顶,仰望着天上的点点寒星,心里无比踏实。
黛玉卸了钗环,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双眼雪亮没有一丝睡意。往日睡不着,黛玉只是静静地想着心事,想着爹爹,想着遥远的明珠族人。可这几日黛玉睡不着时,却前心后背发着虚汗,心情也莫名其妙地燥躁不安。翻来覆去晃得床吱吱做响。
三更已过,月到中天已西斜。黛玉还是睡意全无,胸口暴躁直想扎上一刀才舒服些。
少年在黛玉屋顶,数着黛玉翻身的次数,俊眉紧锁,心微微痛楚。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甜梦香,轻轻吹进黛玉卧室。
黛玉的心渐渐平静,呼吸渐渐平稳。到了一处好所在,一望无垠的碧蓝,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大海吧!黛玉乘着小舟在海上飘飘荡荡,就像儿时娘亲推着自己荡秋千一样。
日上三竿,黛玉才悠悠醒来。身心舒畅,几个月来这是黛玉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接下来的几日,少年每晚必到黛玉房顶守夜。每每听着黛玉在床上翻身烙饼,少年的心便抽搐地痛着。不知这少女心里有怎样的煎熬,夜夜难眠。甜梦香也是最初几次可助其入眠,时间一久便失去了功效。
少年担心黛玉,决定今晚找个机会给屋内少女把把脉。怀里便多准备了些熏香,打算把潇湘馆的人全都迷睡再下手。
好容易挨到三更天,少年掏出火折子就要点香。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熄灭了少年手中的火折子。
“怎么样,我说这小哑巴必定跑到这里来偷看人家小姑娘了吧!”大和尚还是那件破烂衣衫,黑手夺过少年手中的火折子。撇着嘴对身边一袭蓝衫的男子说道。
蓝衫男子身材挺拔,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颌下一缕美髯,古铜色脸棱角分明却镀了层冰霜,眸子里寒光闪烁。
少年眼中的愠怒一闪而过,急忙规规矩矩给蓝衫男子行礼,俊脸微红现出赧然之色,低低地叫了声:“师傅”。
“大哑巴,快把你这小哑巴徒弟带走吧。”大和尚站在一大一小两个冰块旁边,只感觉后脚跟向上冒着冷气直逼后脑勺。
白衣少年一步三回头,跟着蓝衫男子出了贾府——
谢谢大家的安慰,今天起情节会快速发展的。祝大家新的一周有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