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那套有她的别墅里。她竟然是等在花园里的,她也没有踏上那种满大马士革玫瑰的花园,她只是站在别墅大门前,就那样地看着远方出神。
其实,他也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等他。
他确实是带回来了一匹马,不过是一匹可爱的小矮马,只比中大型犬大不了多少。那匹小矮马很温顺,就跟在他的身后,马的脖子上还用红色丝绸绳子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他带一点笑,将小矮马牵到了她面前,道:“希望你喜欢。”
她的眼睛一亮,便上前去抱住了小马,她的手心里有糖,小马见了非常欢喜,一直舔着她的掌心。而她咯咯地笑。“我去时,迟了一步,那匹阿伯露莎被人买走了。我想,温顺的马会更适合些,所以挑了这匹。你给它起个名字吧,是匹温柔的小母马。”
汪晨露抚摸着马背,带着童真的眼睛一眨,对着马耳朵轻声唤,“哈比。你是来自哈比屯的小哈比。”哈比听了,拿头拱了拱她的脸,表示亲热。文洛伊忽然感到庆幸,她没有说,如星光一类的名字。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成为,她的那一片星光。
有了哈比陪伴,汪晨露逐渐开朗了起来。
从前,她连花园也不靠近,如今,会陪着哈比在花园里玩耍。文洛伊在花园里搭了一个小小的袖珍的马房,给哈比住。
其实小矮马是最耐辛劳的一种马,负荷性很强。当初就是为了供在地下矿道搬运煤、砖等重物而培育的,所以也能载人。且汪晨露苗条,只有九十斤,哈比载她毫不吃力,可她是从来舍不得骑它的。
见她欢快地在花园里追着哈比跑,文洛伊站于大门外,自语道:“换了是你,又怎么舍得鞭打那匹阿伯露莎?!”他的笑意温柔,竟是连自己也不自知。
等她发现了站于花园大门外的他,笑意便慢慢退去,只是很浅淡的,若有似无的一丝微笑挂在腮边。
她不再追逐奔跑,哈比便围了过来,在她身边打转。她安静地坐到了花丛里,也不怕玫瑰花刺会刺伤了她。“小家伙,别过来了,都是花刺。”她轻声说道。哈比就停在了一边,十分不满地裂开嘴,要她出来陪它玩。
那一幕,倒是温馨甜美的。许久,他未曾有过如此的宁静时光了。
他亦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在花丛里,他永远没有她灵活。她毫发无损,而他的手脚却被玫瑰花刺刺得鲜血淋漓。她一直低垂着眼眸,显然是见着了他的刺伤,于是便站了起来回到了屋子里。
他在那坐了一会,直至火辣辣的痛将他唤醒,他才进了别墅。他一进门,便见她在摆弄着针线盒里的针,他在她身边坐下,“要缝什么东西?交给伍妈就好。”
她也不答话,取出一号最细的针来,在打火机上来回炙烤,然后才抬起头来,对他说,“我替你将刺挑出来吧,不然会感染发脓的。”见他没有反对,她便坐到了地毯上,在他脚边坐好,慢慢地替他挑出脚跟上的那一圈刺。
其实,还是有些痛的,可麻麻的一片,自脚底升起。他垂下头来,只看到她乌黑的发垂下,露出脖子后的一片雪白,她的脸低垂着,只能看到一颤一颤的睫毛。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那么用力,只想着将她抱起,狠狠地亲吻她粉色的唇。她以为弄疼了他,便道:“有些痛,忍一忍。”然后再替他挑手上的刺,而他握着她一边的手臂,一直没有松开。最后,她取过碘酒,替他大面积的擦拭。一仰头,笑着说,“好了。”而他一怔,便衔住了她的唇。只是那么一秒,他已马上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当听到大院外车子发动的声音,汪晨露才回过神来,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唇。
后来,他一直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