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乱纪 第三章魔兽森林

    两人跑进一条四下无人的巷子，停了下来。佩恩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找那老板娘卖过几次木剑？她知道你的名字吗？”

    铁毅想了想，答道：“四次，她笑着问过我，不过我没告诉他。”

    “还好她不知道你名字，眼下这段时间，别到这个镇上来了，要买东西还是绕远一点，去别的镇子！我们给阿姨买了药，就赶紧回村里去。”

    铁毅疑惑问道：“真有这么严重？”

    佩恩点头道：“先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修炼魔法，那么你一定是一名天才魔法师，对吧？”

    “嗯！”

    “如果我所料不错，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你了！”

    铁毅并不笨，点头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你能从我削木剑，判断出我有魔法天赋，其他人也能看得出，对吧？”

    “对！”佩恩一拍脑袋，“该死，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早点想到，就可以避免你被人注意了。”

    “别这样，这怎么能怪你呢！再说即便被人发现了，也不重要啊，我又没有得罪人家！况且我又不修习魔法，也影响不了别人什么！”

    “铁毅，听着！”，佩恩突然双手掰过铁毅的肩膀，眼神无比郑重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很、重、要！”

    “铁毅，你心地善良，充满正义感，但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黑暗与邪恶！人类与魔族相抗争了这么多年，前几年双方虽有小鼓冲突，但大体上相安无事，然而最近几年边境冲突激烈了许多，帝国表面上现在正在紧急筹备，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和魔族决一死战！但是即便是帝国内部，教皇、皇帝以及五大郡的亲王都不是一条心！都在有意无意笼络自己的势力！帝国有许许多多的势力，什么刺客联盟，魔法师工会，战士工会，冒险者工会，炼药师工会，包括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家族，这几年都在暗中进行着洗牌，有的是被迫选择主人，有的想独善其身，但最终要么择主，要么被群起瓜分，有些有野心的家族也在发展着自己的势力，而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人才，皇帝、教皇这样的巨擘都想把最优秀的人才拉拢进自己的阵营，将来大变故到来之时才能屹立不倒，或者是趁乱崛起！如果这个时候，被任何一个势力或者家族发现了你恐怖的魔法天赋，铁毅，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铁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如果对方能够拉拢我，当然最好，但我会告诉他们，我是修习斗气的战士，对方定然不相信，以为我只是推脱不想被拉拢，本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原则，最佳的方式，就是把我从天才的行列中永远的抹去，永远的消失，对吧？”

    “你知道就好！等你到了二阶斗者，就必须去考取学院，因为只有在学院里，你才能接受专业的教育，学习高阶功法，凯特现在教授的东西，都太肤浅太肤浅了。我从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只是偶尔凤毛麟角地听几句，学到的都比他高明十倍。这些年帝国频繁地举行大中小学院之间的交流赛，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要挑选出那些潜力无限的天才纳入囊中，我相信即使你修炼斗气，将来也一定会大放异彩，在学院比赛的时候一战成名，到时候再选择一支你可以依附的力量，有了靠山，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不过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信不过的人，千万不要表露出你的魔法天赋，”

    铁毅点点头，沉声道：“我记住了！放心吧！”

    铁毅感觉今日佩恩的话比往日要多得多，也要凝重得多，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笑道：“不过也不用那么紧张嘛！你这么聪明，有你在我身边，咱们兄弟一文一武地配合起来，什么都不用怕！”

    佩恩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重，但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他轻声道：“我有预感，我们两兄弟很快就要各奔东西，而你我各自人生改变的契机，马上也就要到来了！”

    听到这话的铁毅沉默了，神情变得有些萧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道理，他很明白，可是真正要到分别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舍。他知道佩恩不是瞎说，三年来，他对佩恩的直觉已经有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他说的事，十中四五都发生了，一度时间他都让佩恩去集市上算命，只是佩恩一副惫懒的性子，死活不去。

    佩恩笑道：“别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要知道，你可是立志要成为你父亲那样伟大战士的人！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让我去算命，我不去么？倒不是我懒，而是别人的命，我根本算不了。我与生俱来的本事，就是对与自己联系最紧密的人的命运，有着朦朦胧胧的感知。这一分开，虽然你将会历经艰难险阻，数次置身死地，但总能化险为夷。你我兄弟再度重逢之日，当是你扬名立万之时，那个时候才是你最需要我，我也最需要你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到来！”

    铁毅道：“你最后几句话，说的真的跟神棍似的，我听不明白，那是太久远的事情，我不想去知道，我还是先突破一阶斗徒再说吧！不过，我们具体什么时候会分开？”

    佩恩笑道：“你真当我是神啊，我只能大致感应到事情会发生，具体什么时候，哪里可能算到呢？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个月，甚至下一刻也说不定！”

    “那就别想这么多了，走，我们去药铺买药，完了回村子。”

    两人到了药铺，与往日不同的是，铁毅这次买了好些价格昂贵的药材，佩恩很不解，因为其中有些成品药，如金疮膏，止血丹等等，并不是给铁毅母亲治病的药，最奇怪的是，他竟然还要了一大包蒙汗药。在药铺老板无比诧异的目光中，两人离开了药铺。

    两人站在药铺外的街角处，佩恩略带责备的语气询问道：“你买那些药干嘛？这一下钱花得不少，明天哪里有钱交接下来几个月的学费和那劳什子武器使用费？”

    铁毅没有说话，把金创膏，止血丹，蒙汗药等等包好，默默递给了佩恩。

    佩恩愣住了，看着铁毅不说话，泪水却不听话地冒进了眼眶，在里面打着转转，他紧闭嘴唇，不让泪水滴出来。

    铁毅的心思佩恩很明白，如果真要分别，铁毅是用身上的钱，为自己准备一些行走大陆的必备药品！在炼药师的眼里，这些一阶魔药都达不到的药品一文不值！在他的家里，也根本找不出比这些药药性更低，价格更加低廉的药品！可是这几包药此刻于他却是重逾千金。尤其是他知道，铁毅是修习斗气的战士，最是崇尚光明正大的战斗，让他去买蒙汗药给自己防身，这种违背了战士信仰的事，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

    佩恩双手接过药品，无比郑重地揣入怀中，揉了揉衣服，确认放好了，然后才一把搂住铁毅的肩膀往村里走去。

    二人回到村子里，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过。铁毅道：“我要去捕捉几只野兽，完了到村里屠户约翰大叔那里去卖了，你先回家吧。”

    佩恩点点头，他不会武，去了也帮不上忙，甚至有可能成为拖累，他提醒道：“你一阶斗徒都不是，就在魔兽森林外围猎杀普通野兽就好了，可千万别跑进了魔兽森林内围去啦，那里面凶险异常，就是一只一阶的碧眼蜻蜓，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铁毅“嗯”了一声，转身朝西北方，距离罗普村三里路的南华森林走去。

    南华森林是罗德帝国西北边境处的一片魔兽森林，面积在帝国的魔兽森林中排名靠后，最深处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魔兽，已有品阶最高且记录在案的，是两只四阶魔兽，一头成年魔风虎和一条成年黑水腾蛇，其余的大都是一阶到三阶的魔兽。魔兽和野兽不同，魔兽具有相当高的灵智，攻击手段多种多样，许多魔兽和人类的魔法师一样，会使用魔法。有些修为高深的魔兽，全身上下都是宝，大脑内部孕有魔核，体内有魔晶，而这些魔核魔晶正是人类梦寐以求的，用来炼制各种强大的魔法装备的必备材料。

    铁毅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凯特讲解的关于魔兽的知识，心里也在无限憧憬着。什么时候自己成为了一阶斗徒，便可以和其他冒险者组队，进入魔兽森林猎杀魔兽。即便只是最低级一阶魔兽，出售尸体后的收入，也将是他现在削木剑，猎杀野兽总收入的数倍，而且成为了一阶斗徒，也就有资格在巴鲁镇上的战士工会分殿登记注册，每个月能领到一个银币的俸禄。对于现在穷得只能用木剑修炼的他，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以前的铁毅，并不奢求有很多钱，只是希望能够有足够的钱来医治妈妈的病，同时让妈妈能生活得更好一些。但自从听了佩恩的话以后，他认识到要成为伟大的战士，会花掉数不清的钱财，所以现在的他，对金钱有着无比的渴望。

    一路小跑了大半个时辰，铁毅终于来到了南华魔兽森林的入口，入口有帝国专派的士兵驻扎，这些士兵里有二阶斗者，据说也有客卿魔法师。大门旁边开了一间酒馆，供来往行人休息落脚。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太阳坠入了山头，夜色开始降临，陆陆续续地有组队的冒险团从大门出来，其中也不乏有不少自恃实力强大，单人冒险的战士和魔法师。

    大门外左右两侧已经搭好了很多摊位，摊位上插着草标，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响彻不绝。

    “高价收购各类二阶魔兽尸体，可支付晶石、魔晶嘞！”

    “这位兄弟，十节线虫体型大，你一个人扛着不仅笨重，还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我这里卖了吧？”

    “下品晶石高价收购二阶洞穴飞懒，要求四肢完整！”

    铁毅无比羡艳地望着那些冒险者，他们猎杀的魔兽要么提在手里，要么扛在肩上，还有些要好几个人抬着，显得很有成就感，他也渴望去冒险。

    “一定要尽快达到一阶！”铁毅暗暗握了握拳头。

    “哇，快看，那是镇上耶律家的少爷耶律楚鸣！”不知是哪个看热闹的花痴女叫了一声，顿时引起了一阵叽叽喳喳。

    “好帅啊，我要晕了！”

    “天啊，快看快看！他猎杀了一头二阶魔兽铁掌暴熊！”

    人群中立即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铁毅本没有兴趣去看什么帅哥，但是听到“铁掌暴熊”四个字，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看。

    凯特虽然只是二阶斗者，人也吝啬贪婪，但是据说年轻的时候去过大陆许多地方，见识广博。他无意中给几个学生介绍过这铁掌暴熊。铁掌暴熊性情暴躁，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尤其是一对熊掌，能把几人合抱的大树生生连根拔起。要是谁不幸被成年铁掌暴熊拍在身上，三阶斗师以下的战士，不死也要脱层皮。好多不知天高地厚，去猎杀成年铁掌暴熊的战士，脑袋都被拍成了烂西瓜。即使是二阶未成年铁掌暴熊，没有魔法师的帮忙，二阶斗者见了都只有掉头逃跑的份。

    果然，铁毅转头看到的那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持剑少年，被他搀扶着并排走的，还有一名面容秀丽，全身裹在魔法袍之中，也难掩其火辣身材的少女，应该就是帮忙的魔法师了。二人身后的六名扈从，龇牙咧嘴地抬着铁掌暴熊的尸体，艰难地向前移动。等铁毅目光落在扈从旁边一人身上时，马上转了过来。那人挺胸抬头，得意洋洋，仿佛是在告诉周围的人，这头铁掌暴熊是自己猎杀的一般。此人正是上午刚刚奚落过他，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内森，不巧的是，内森也看到了铁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