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长官,老哥有个不情之请。”
舒仲康是老江湖了。
“舒长官的意思是?”
“王长官要不嫌弃我们落营的地方简陋的话,能不能带着部下一起去聊聊?”
“这,方便吗?”
“哈哈,长官,你都带着部下杀了那么多鬼子,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难道大家还拿你们当成汉奸?长官,请!”
“好!”
王刚让特战连派人通知家里。否则晚上不回去又没有消息,不知道队里会急成啥样呢。
随着渐渐西斜的太阳,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在向大山深处进发,舒仲康的部下衣服自然破旧,而王刚带着部下进行生存训练,衣服也好不到哪去。王刚和舒仲康等人走在队伍的中间,随着派向两翼和前方的尖兵组不断传回来的“一切正常”报告,大家的话也逐渐多起来。
路上王刚的脸上一直挂着亲切地微笑,仔细地倾听发言者的每一句言论,在这些话语中分析搜寻自己需要的东西。
顺着大家讨论这次战斗的话题,王刚也最终搞清楚了这支队伍的来历:原来,自九一八事变之后,孙维人由于对当局的不抵抗的政策不满,带着自己的亲信卫兵脱离了东北军的编制,杀进山海关,跑到这太行深处落草为寇了。后来,回家养伤的舒仲康因为杀了村里的恶霸,也带着一些穷汉子躲进大山。接下来是任铁汉,在二十九军退出北平,大踏步的往南撤的时候也脱离了编制,最后就是潘志超和尔格了。忻口会战后,由于长官殉国,部队被打散,抱着进山打游击的想法也上了梁山。
队伍扩张后打了不少的胜战,又收容了不少散兵,现在大约有上千人,只不过这次埋伏上当了,损失了不少人。
现在山寨里还留了两个人物在看家:一个是任铁汉的把兄弟,53军的一个参谋陆之语;还有一个就是潘志超带来的54师的一个后勤参谋赵乾泉。
乖乖!有炮兵、骑兵、还有参谋、后勤方面的人才,再加上这几位冲锋陷阵的大将,王刚正愁支队缺乏人才呢,这要是拉过来,这支队的架子总算搭起来了!
一行人边走边聊,大约两小时以后,这支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眼前这座山的海拔大概900多米,南、北、西三面都是刀削斧凿一般的悬崖峭壁,唯独只有东坡较缓,坡底山脚还有一片浓密的树林,二三百亩的样子,山路到林边为止,而林子里边的树木错综复杂,要没有人引领的话,想找出上山的路还真难,而且在树林里还有很多陷阱等防御设施。
王刚和舒仲康他们带着队伍走到树林前的时候,陆之语和赵乾泉早带着人在林子外边等候多时了。二十分钟前就有潘志超派出的通讯员回到山上,向他们详细的报告了整个战斗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描述得活灵活现,听到战斗最终胜利而且几位长官都安然无恙的消息,两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然后就是想迫不及待的见见王刚了。
队伍一拐过山脚,陆、赵二人率领着留守的兄弟迎上来。照例先是和这些幸存的兄弟拥抱、问候,然后舒仲康才把王刚介绍给他俩。
“久仰久仰”,
客套过了,两支人马合在一起,穿林上山。
通过了两处险隘,快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一座坐北朝南、二进的关帝庙。庙周围依山傍树,用木头搭起了近20座木屋,有一些山洞的洞口也挂着块草帘子。显然这就是所谓的“山寨”了。
王刚让特战连的指导员方中易安排战士休息,自己带着连长周石源和张大柱及小虎子跟着舒仲康走。
“议事厅”设在关帝庙的偏殿。进了山门,有人端过洗脸水,王刚也不客气,呼噜地洗把脸,这才随大家走进“议事厅”。又是分宾主落座的客套,直到勤务兵倒完茶后出去了,舒仲康才打个哈哈说到正题:
“王长官啊,咱们这也算到家了,这里也没外人。长官也该给大伙儿介绍一下了吧?”
王刚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兄弟我不才,目前是八路军一一五师下属第五支队的支队长。大家知道现在国共合作携手抗日,我们八路军就是以前的红军改编的。我知道长期内战导致双方存在不少隔阂,但是大敌当前我们应该携起手来。不打不相识么。”
看到把大家的情绪调动得差不多了,王刚这才继续往下说:
“大敌当前,我们国共两党已经摈弃前嫌,开始携手抗日了。9月下旬我们师在平型关打了一仗,消灭了小鬼子一千多,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和物资。兄弟我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负伤入院治疗。目前尚未出院,蒙上峰不弃,委任兄弟负责带队保护伤病员的安全。正带着部下进行训练呢,听到了兄弟们和日本鬼子交战的枪声,就带着部下过来凑凑热闹,打打酱油,敲个边鼓而已。”
“王长官,看到小鬼子,你还敢带着部下往上凑,不用说,真是好样的。”
“舒大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兄弟部队落难当拼死相救。如果大家碰到麻烦都绕着走,我们的国家才真的没有希望了。”王刚侃侃而谈,
“至于小鬼子!兄弟根本就不怕他们。前几天兄弟就带着部下去找过小鬼子的麻烦。”
说到这儿王刚停了一下,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涞源城的鬼子出动500余人,还有伪军三千余人。兄弟带的部下不满一千,只有两百多支枪,其余的弟兄只能手持大刀长矛。大伙强忍寒冷,在冰天雪地里设伏,激战数小时结果一举全歼了敌人,现在涞源城的小鬼子还不知道他的部下在那里闲逛呢。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想想刚才我的部下手中的武器是不是有很多三八步枪。你们也知道,我们八路虽然改编了,但是没人给我们换装的,我们的武器都是来自我们的敌人。现在我就怕有的弟兄还纠缠于以前两党之间的纷争放不下。”
“王长官小看大伙儿了,”舒仲康站起来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里在座的兄弟,虽然脱离编制,没有一个是得到上峰的批准的。可是弟兄们离队不忘本....”
“是啊,咱们虽然离开了部队,可没一个做缩头乌龟,没一个贪生怕死!”任铁汉把话题接了过来。
“咱们还不是照样带着队伍打鬼子?”
“虽然没人给咱们提供给养装备,没人愿意收留我们,可咱们抗战的大旗不是还在手里举着吗?”
“咱们只是对那些在后方的长官失望。咱们在前线卖命,他们却在后方花天酒地,贪污走私,倾吞军饷,给这样的长官卖命不值得!”
“是雄鹰就要高飞,是骏马就要驰骋,草原上的汉子就知道,要想成大事,就不要有什么束缚。”
“王长官,愿意收留大伙儿一块儿干么。”孙维人走了过来握住王刚的手,“我们既然学了一身本领,值此国家危难之际,那就想效命疆场,以报国家,以前只是报国无门罢了!”
“各位,我有个建议!”一直笑眯眯的陆之语终于开口了,“今日打了个大胜仗,又结识了王长官。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又有共同的抗日志愿,我看不如咱们就在关老爷面前盟誓结拜,共图抗战!各位意下如何?”
“好,好哇!我潘志超和尔格早就有这意思!”
“早该如此!”“这是好事儿,俺没有意见。”......
“那还等什么?勤务兵!准备香烛祭礼!”任铁汉说风就是雨,就是这急脾气。
听说几位长官要和八路军长官结拜,大兵们纷纷涌进关帝庙来观摩结拜仪式。
王刚和大家说说笑笑得走入正殿,早有人准备好了香烛酒品。任铁汉第一个上前,抱过酒坛到出半碗酒,抽出腰间的匕首在食指上一划,顺势将血滴进酒碗。这就叫歃血。众人依次效之。最后一个陆之语端起已经变红的酒碗,又倒回酒坛,然后摇匀,这才一一倒满香案上的八个大碗。
每人手捧一碗血酒,开始自报生辰年龄。舒仲康32岁居长,陆之语30岁次之,任铁汉29岁排第三位,老四孙维人,老五尔格,王刚第六,赵乾泉以三天之差排在了潘志超的后面。
众人跪倒在关帝像前,老大舒仲康带头盟誓:“关老爷在上,今日舒仲康愿和陆之语、任铁汉、孙维人、尔格、王刚、潘志超、赵乾泉结为异性兄弟。从今往后,我将和各位兄弟共同浴血抗日疆场,同享富贵,共挡磨难。若他日违背誓言,让我身处万炮之中,碎尸万段!”
然后大家轮次把誓词再诵读一遍,只是最后违背誓言的几句,就根据自己对归宿的爱好,非常民主的花样百出了。
最后饮酒、摔碗、起身、握手,在最后肯定就是开怀痛饮一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