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从司徒威府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此时京城的深夜,可是森寒入骨,且,外面还刮着大风。
只是,今个的曾毅似乎不怕冷似得,并没有坐在轿子里,轿夫抬着轿子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曾毅和燕南飞两人在前面走着,只不过,两人之间差了大概一步的距离,燕南飞微微随在后面。
这是规矩,就算是普通人家对这些规矩也是很看重的,虽说不会经常提起,可是这些规矩,其实已经是这个时代潜移默化进了骨子里的东西。
尊卑高下,这都是有区别的。
&城的风,可真够冷的。”
曾毅吸了口凉气,双手拢在袖子当中。
&啊,年年都是如此。”
燕南飞在旁边接腔,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曾毅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大人,若不然,您坐轿子里吧,这天气太凉了,您身子可不能出了差错的。”
燕南飞这话,还真没错,曾毅现在的身子可是真不能出了差错的,曾毅现在可以说是总掌天下军备革新。
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要经过曾毅的,虽说年关临近,可,毕竟还没有到年关呢,各个衙门还没有封印呢。
所以,这个时候,曾毅也是闲不下来的,甚至,这个时候,曾毅要比以往还要更忙,毕竟,临近年关,许多事情都是要提前安排下去的。
这个时候,曾毅若是病倒了,那可就等于是整个军备革新的诸多事情无法处置了,只能堆积,这其中,指不定可就会造成什么乱子。
至于让别人代替,并非是旁人就没这个能耐,问题是这军备革新从头到尾都是曾毅一个人在策划的。
这其中,曾毅到底想的是什么,怎么安排的,没人知道,所以,就算是内阁,也不敢贸然插手的,若不然,指不定真破坏了曾毅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就像这次一样,曾毅用计抓了这二百来号武官,而且,还是直接堵住了百官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
这事情,在曾毅彻底暴漏目标之前,可是没人知道的,就是内阁,也不知道的,若是换成那个时候,曾毅病倒了,怕是内阁要想法子让下面的这些个官员吐出脏银的,如此一来,却是等于坏了曾毅的计策。
同理,如今,同样如此,曾毅若是突然病倒,很多事情,只能搁置下去,若不然,一个不好,坏了曾毅的布局,指不定是要坏大事的。
&事,这点凉不碍事。”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双颊冻得有些泛白,可,这还在曾毅的承受范围当中,当初,他刚来到这个朝代的时候,那个时候,家中可是一贫如洗,穿的破旧不说,也没什么厚衣服,大冬天的,冻得浑身上下冰冷,可,没法子,却还要冒雪出来给人代写书信。
而如此,虽然这外边天凉,可是曾毅却不认为这天气能比当初他和正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那风雪交加来的更冷。
且,那个时候,曾毅穿的可也是很单薄的。
只不过,如今,官职高了,权力重了,似乎身子也变的有些金贵了。
&说,这京城会出事吗?”
曾毅叹了口气,侧脸看着跟在一旁的燕南飞,道:“本官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有些不对劲,似乎什么地方没考虑到似得。”
&人您是说宫中吗?”
燕南飞小心询问,毕竟,曾毅今个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宫中的事情,虽说刚才曾毅说的是京城会出事,可是,在燕南飞看来,曾毅指的,应该还是宫中。
&中,京城,一小一大,都不安宁啊。”
曾毅叹了口气,道:“宫中或许有事,可是京城里,肯定也会掀起一些风浪来的。”
曾毅双眼眯着,他这话,并非是无的放矢,有些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敢做。
如此一来,有些时候,掀起些风浪也是可以的,能为他们之后的行为铺路。
&头,也该让天网那边盯紧了。”
曾毅小声说着,天网的成立到如今,虽然没多久的时间,可是由于曾毅的大力支持,那是要什么给什么,且,锦衣卫也处处放行给方便等。
如今,天网若说是已经遍布整个大明朝,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若真的已经遍布大明朝了,那,天网的实力还有其的隐秘性及其忠诚性怕是都要出现问题的。
如今的天网,只不过是对京城,对南京,这两京进行了全面的布局,不过,两京官府衙门甚多,也并非是什么地方都打进去了人,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除此外,就是两京外的一十三省的行省城池了,这十三个城池的布置,略次于两京,在往下去,就是下面的府州等等了。
而军中,曾毅也肯定打入的有自己的亲信,但是,现在却不是天网安插人的时候,若不然这个时候正是曾毅清洗军备的时候,这个时候往军备里安插天网的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所以,如今,军备这上面还没有天网的人,不过,日后肯定是要有的。
而对于曾毅来说,如今,虽说天网的规模还远远不如锦衣卫,但是,其若是只盯着京城,也算是够用了。
&看京城会不会起什么风浪。”
曾毅眯着眼睛,从袖筒里抽出双手,揉了揉脸,笑着道:“有些时候啊,其实,经些事情也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是不出现事情,谁能知道这其中谁忠谁奸?”
&不过,这出事,却又弄的人心不安,却是纠结的很。”
&了,咱们回去吧。”
曾毅笑着,不在往前走了:“吹了这会冷风,也算是脑袋清醒多了,能想不少事情了。”
曾毅这话,让燕南飞诧异,不过,还是赶紧招手,让轿夫上前落轿,让曾毅赶紧坐进去。
其实,曾毅刚才的确是脑袋有些迷糊了,如今,曾毅面对的事情太多了,军备革新所遇到的各种阻力。
那想要谋划皇帝,让皇帝绝后的。
这两者若是搀和了起来,或者说原本就有联系,那,这次指不定事情是要闹大了,而且,曾毅还要尽可能的保证夏美人肚子里的龙种的安全。
如此一来,种种事情可以说是扭在了一起,就是曾毅,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该到底怎么理出个清明的头绪了。
也正因为此,曾毅才会没坐轿子,出来吹吹冷风,如此,却是能让脑袋清醒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曾毅就乘轿子去了豹园。
这个时候,豹园的院门还没开呢,的确是有守院的侍卫,也正因为这些侍卫看到曾毅来了,才打开院门的。
若是旁的官员这个时候来了,是绝对叫不开院门的,豹园开院门的时间,可是比宫中的宫门要晚的多了,这就是正德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了。
这到并非是正德体恤下面的侍卫,这些侍卫们平日里是轮岗的,就算不开院门,时间到了他们也休息不成。
而正德之所以晚让开院门,那是因为正德不想大早上的被人给打扰了,所以,这个时候,怕是任何一个大臣来豹园外面,都进不去的,只能等到天放亮以后才成。
这就是正德定下来的时间,不看具体时辰,就看天是否放量了,以东方太阳露出为准,这是正德为了方便他睡懒觉,至于若是阴雨天,则是大概这个时候为准。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开院门的时间可以晚一些,这个,正德不会怪罪,但是,却绝对不能早了。
当然,若是早了,没发生什么事,那也没什么,可,若是早了,让有大臣这个时候前来面圣,扰了正德的睡梦柔乡,那,到时候这些个护卫可就是要倒霉的。
所以,别的大臣若是早来了,是绝对甭想叫开院门的,可是,曾毅不同,谁都知道曾毅和当今圣上的关系。
两人亲如兄弟,且曾毅还是有先帝钦赐金牌的人,如今更是朝廷当中搅弄风云变幻的大人物。
更何况,曾毅连刘瑾都能从京城给赶出去,而且,这还是在曾毅被刘瑾联合旁人陷害以后,出狱的可以说的上是第一件事了。
曾毅只是轻轻那么一推,刘瑾可就从京城跑去了南京皇宫,从热板凳变成了凉椅子。
如今情形,这豹园当中的这些个侍卫们,哪个敢得罪曾毅?
且,曾毅现在可是还掌管着军备的变法革新呢,日后,就算是他们这些个宫中侍卫,指不定也要有那么一些变动的。
如今,就冲这些,就不敢拦着曾毅,更别说正德说过,任何时候,曾毅都是个例外,只要曾毅有急事,那是绝对不能拖延的。
而且,今个在里面守门的些豹园侍卫也已经知道了夏美人有喜的事情,这事情,在皇宫内昨个夜里就已经传的是无人不知了。
这个时候,曾毅来豹园,肯定是来贺喜的了,这就更没拦着的道理了。
&劳几位了。”
进了豹园大门,曾毅冲着几个站在门内的侍卫,笑着拱了拱手,道:“诸位辛苦了,这么一大早的,本官就在这里叫门,怕是影响了诸位的好梦了。”
曾毅这话,是笑眯眯的说着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这话听在这几个侍卫的耳朵里,却是天大的祸事。
好梦!
这个时候,曾毅给他们说好梦,这不是在抽他们的脸吗?
昨个半夜到现在,可是轮着他们轮值的,若是他们刚才都睡觉了,那可是大罪的。
&个白天都睡过了,知道昨夜要来轮班,早就睡的都踏实着呢,昨个夜里,却是绝对不敢合眼的。”
这几个侍卫当中的其中一个头子开口,恐慌无比,这罪名,搁在曾毅或者是朝廷大臣身上,那没什么,可以说是他们累了,甚至,没有任何理由都成。
可是,这事情搁在他们这些个侍卫身上,却是绝对不成的,他们这些侍卫是干嘛的?
说白了,他们这些个豹园的侍卫就是禁卫军,别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用守好豹园的各处院门,保护正德的安全就行了。
可,他们竟然在轮班的过程中睡着了,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让正德知道了,哪怕是让谷大用知道了,怕是都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在他们睡着的这会时间,有人从他们这里偷偷溜进了豹园,那该如何?
所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准予他们在轮岗的时候可能出现的休息。
&
曾毅微微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若是晚上要轮着换防,不若早些休息,也免得晚上睁不开眼困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在后悔,可就是已经晚了。”
&些日子天也转冷了,几位可是别病着了,晚上天寒的厉害。”
曾毅今个之所以和这些个普通的侍卫说这些话,而不是急着进豹园见正德,那是因为现在的确还早,正德怕是还在温柔乡里躺着呢。
而其余的,既然怀疑豹园日后可能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出些乱子,那,曾毅肯定是要尽可能的提高下这些个侍卫们的危险意识了。
免得真到哪天了,有人想要刺杀或者暗害皇帝,总之,有逆贼溜进来了,到时候,他们这个轮岗的侍卫全都睡着了,到时候,这后果谁能承担的起?
&人您放心,卑职等定然谨记大人您的教诲。”
其中领头的侍卫头子开口,他们首这个院门的,也就五个人,其余的各处还有巡逻的什么的,那些人倒是多。
可也正因为此,人少,也都混的熟悉了,他们五个才敢睡觉,在他们看来,反正就他们几个人,目标小,不容易暴漏,睡着了也就睡着了,要巡逻的,可不就是等着发现刺客什么的么?
更何况,在他们几个侍卫心里,这可是豹园,守卫森严,哪可能会什么刺客之类的真的潜进来刺杀皇帝。
也正因为此,这几个侍卫才会在夜里轮岗的时候睡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次却是被曾毅给抓着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