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秀薇惺惺念念就是爱徒很有可能再次受到奇毒的威胁,所以无论人们怎么劝,她都坚持要进入神农架。
雪溪无奈之下只好暂与二师父告别,径自走进了天下重镇。
而童锦鸢能再见到雪溪,无论如何都感到难以离舍。
即便人家对自己再毫不在乎,也只觉得能看到他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反正雪溪此时是毫不掩饰的招摇过市,虽然并不确定自己心里的揣测,但从至今所得一切线索认为有必要深入的追究一下。
两人对坐,中间一大桌的山珍海味,但童锦鸢却是一口都吃不下。
雪溪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楼下街道旁蹲坐的一群乞丐,心念一动,当即把桌上一盘还热乎乎的海参倒了下去。
乞丐们惊见天降美味,一时都不由怔住了。
童锦鸢大惑不解看向对面,雪溪则“哈哈”一笑,向楼下张狂叫道:“本少爷最喜欢吃饭的时候有节目助兴,只要你们表演的让我开心,今天一定让你们饱餐一顿……”他话音一落,楼下乞丐们立刻去拼抢那些落地的海参。
有没抢到的,则跪在地上仰头不住哀求。
有些机灵的,此时在街上不顾尊严的翻跟头,打滚,极尽不要脸之能事。
雪溪看得哈哈大笑,不住往下扔些美味,跟着就让伙计随时再布上。
看旁观百姓都露出惊讶之色,童锦鸢皱眉问:“羞辱别人,你觉得很开心吗?”冷冷看了她一眼,雪溪反讥道:“人贵自重!如果他们有羞耻之心,我又怎么羞辱得了……?喂!告诉我,你们是想吃饱肚子,还是想顾什么狗屁脸面?”他问话方落,楼下立刻齐刷刷传来一声“吃饱”!雪溪轻蔑看过去,童锦鸢满脸凄然!“如果你喜欢英雄,那就该离我远一点。
如果你喜欢君子,更要离我远一点。
我不是,也从来不想是。
我只不过从他们希望的生活方式里寻找些自己的乐趣,各取所需而已!”童锦鸢感到自己果然是真的很不了解面前的男人,或许正像姐姐说的,自己也许真的没办法妄想和他一生一世。
他似乎也总是给人一种不属于同一世界的感觉,自己根本完全想不通他心里的念头。
但有一点自己却可以清楚看得出来,他脸上虽然在笑,但双眼中却带有一种深邃的落寞!童锦鸢不明白,他既然并不是真的可以得到快乐,又为什么要做出来这些反而令自己厌恶的事?也许自己的确不是可以走进他内心的人,但为什么连想缩短一点距离都不行呢?好一会儿,街上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中间几个乞丐卖力的扮丑耍宝,围观的人们也毫无怜悯之情,只是不断爆发出哄笑。
雪溪脸上也渐渐显出索然无味之感,轻轻抬手整张桌子就掀翻下去。
众人惊呼中,即使被桌子砸到的乞丐,也丝毫不顾浑身疼痛,只一心一意往嘴里塞满食物。
雪溪冷眼看着街上无不丑陋的可恶人们,早已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随手抛给伙计一锭金子,在店主千恩万谢中,两人缓步走向门口。
此时街头传来一阵喧喝,一队衙役快速穿过了人群。
看了看四周景象,一个捕头上前喝问:“有人向衙门举报,说有人在此扰乱治安,是谁?还不快自己站出来……”见无数眼睛同时看向自己,雪溪无所谓一笑,手里捧出两锭金子:“你说的人可能就是我……”那不快看到金子,眼神顿时放光。
可此情此景,他却又感拉不下脸来伸手去接,那副欲拒还迎的痛苦表情,见到的人无不心头愤恨!而不快心里难受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
“嗯!好了,好了!既然你肯主动自首,又上缴了罚金,认罪态度良好,只要今后痛改前非,本官就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贪婪的抓过金子,不快立刻带着衙役们驱赶起堵在街道上的人们。
雪溪耸耸肩看了童锦鸢一眼,径自走向另一边。
转过几条街道,路上行人渐稀。
两人一前一后的郁郁行前,谁也没再开口。
忽然前面不远巷口快速窜出一群凶神恶煞的乞丐,看着两人满脸的愤怒!“刚才就是你小子在大街上羞辱我们的兄弟?”雪溪冷眼看着他们反问:“刚才那群野狗和你们是一伙的?”那为首乞丐听了怒极暴喝:“臭小子!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今天就算你再有钱,也买不回狗命了……”雪溪轻蔑一笑,还未及行动,身旁人影一闪,童锦鸢已迅速窜了出去。
十几个乞丐瞬间哀嚎连连,倒做一团!“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滚……”看着那群乞丐连滚带爬的逃走,雪溪看向脸现欣然的童锦鸢淡淡一笑:“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这大白天,我总不至于在大街上杀人吧……?”童锦鸢听了一愣!她正是因为害怕雪溪一出手,马上就又会有十几条人命顷刻消失,所以才会赶忙抢先赶走那些乞丐。
但现在,她也不去考虑雪溪是否真的不会杀人。
因为突然又出现了几个人,让她根本没时间去追究。
“二位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身手,敢问高姓大名?”打量面前来人,年纪大的一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朴实的衣着掩饰不了长期发号施令的气度。
此时的童锦鸢已经有些惊弓之鸟,生怕雪溪动辄就要人命,当即拱手道:“在下……兄妹路经此地,无意生事。
家兄所为确有唐突,还望原谅!”那中年男人听了微微一笑:“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意向两位挑衅,确是因钦佩二位少年英雄,因此冒昧攀谈!”童锦鸢听了一愣!雪溪缓步上前:“在下雪溪,这位乃是天心教童二小姐!”童锦鸢听他这么轻易表明身份,不由突然一惊!而对面那人似乎并无多少惊讶神色:“原来如此,难怪两位年纪轻轻,行事出人意表,且身具绝学。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雪公子,还有童二小姐!失敬!失敬!”“哪里?先生气度超然,想必绝非无名之辈?”“不敢当!在下路平川,在襄阳王府当个小小管事。
久仰二位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童锦鸢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却也听说过这路平川二十多年前乃是江湖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人称“四海飞龙”,其曾于一个月中击败过浙东武林十六位一流高手。
而后来此人突然匿迹武林,再也没人见过。
有传闻说他投靠了朝廷权贵,可并没多少人相信会是真的。
雪溪当然也听说过此人名号,但目前发生的却是他心里最不愿见到的情形,当即淡然道:“在下行走江湖不久,自小又长住山林,对外间的事所知有限。
至于那襄阳王,不知是干什么的?”他这话明显不会被人取信,但听说过他的人势必也知道他向来目空一切,不值得奇怪!路平川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只微微一笑:“雪公子名震武林,乃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少年英雄,武功胆识无不高人一等。
不知可肯屈尊一行,王爷见到二位也必然会极为高兴的!”童锦鸢此时心里似有所悟,看向雪溪,却见他微笑点头:“王爷是皇宫里的人吧?呵呵!我江湖人见多了,可还没见过皇宫的人,不会长成三头六臂吧?去看看也好……”童锦鸢诧异的看着他,而路平川对他的接连嘲讽似乎也并无丝毫介意,只是客气的当先转身引路。
走了大约半刻钟,谁也没开口。
直到远远见着一座宽敞大宅,雪溪低声道:“一切我来应付,不要说话!”童锦鸢看向他点点头,可心里却半点想不通他究竟打什么主意。
来到近前,有人恭候路平川,而他则礼貌的让在一旁,恭请两人先行。
向内看去,青石铺路,两边整齐肃列着百名武士,气派极为显赫。
而襄阳王名扬天下,有当世第一贤王美誉,这排场与其清誉似乎名实不符。
引两人来到大堂,正面端坐着一位面貌儒雅,大约将近五十岁的男人,想必就是襄阳王高廉。
路平川当即山前介绍:“王爷!这两位便是近来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雪溪公子,与天心教童二小姐!两位,这一位便是襄阳王爷了!”童锦鸢到了这当然是一切都听从雪溪,其实不在这也是一样……。
但她心里虽然对这名闻天下的贤王非常钦敬,可也只能跟着雪溪淡淡打招呼。
高廉上下打量两人,缓缓站起极为和蔼的礼貌拱手:“久仰雪公子和童二小姐大名,本王心中早已仰慕已久。
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雪溪听了只淡淡一笑:“在下行走江湖不足半年,且一向被人称为狂生。
至于童二小姐出身天心教,更一向被称为邪派!王爷唤我二人做英雄,就不怕惹人非议?”听了他的话,襄阳王府诸人都不由脸现气恼!而高廉却一竖大指:“好!果然是与众不同,如此也才称得上是少年壮志!而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我向来也不会以出身待人。
天心教虽号称邪派,但也仅只是江湖传闻,未见得真有过什么邪恶之举。
至于公子乃是武圣与东海三仙亲传高足,已足见非常人可比,又岂能以世俗眼光相看?”雪溪听了呵呵一笑,当即走上前,老实不客气的往主位一坐:“以前听说世上的权贵全都是些鼠目寸光,仅凭门第之见看人的草包。
不过今天看来也不尽然,起码你这个王爷很有意思,应该是个好人……”众人诧异中,高廉哈哈一笑,毫不介意的坐在下首:“公子言重了,自古英雄多寂寞,所谓高人自不可以俗眼看待。
以我所见,由公子可知尊师武圣前辈,必不负所享盛名!”“呵呵!你蛮有见识的吗!不像好多人,还说什么我师父不会教徒弟呢!”听着两人胡扯,不仅童锦鸢,连在场王府中人也都满心疑惑!直到吃完晚饭,从没一个人提过半个字的敏感话题,只是一味闲扯胡聊。
不仅堂堂王爷仿佛一个不羁老顽童,连雪溪也显得从未有过的纨绔之象。
当晚,高廉盛情挽留两人住下。
还特地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宽敞的连三间套房。
看看两边卧房,雪溪冷笑:“好个当世第一贤王,设想果然周到。
这样无论你我是什么关系,这个住处都不会落下闲话了!”童锦鸢听了皱眉问:“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是吗?但那不重要,记住,在这里除了清水,任何东西都不要碰,更不能离开我半步.”
“你想干嘛?”“别问,别说,一切听我的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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