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突袭生死未料
遇饿狼吉凶难卜
周自衡哈哈一笑,待到老儿将酒杯斟满,果然是满室异香。
周自衡大叫一声:“不好!”人由茅屋顶上激射而出,直将房顶穿了偌大一个洞!“扑通”一声掉在马车左近,再想站起却己不能!
马车内的关雎鸠正抱着智儿,轻声哼着昨夜借宿的那家农妇教她的摇篮曲儿,忽觉车外动静有异,掀帘看时,见周自衡摔倒于地,心中大惊,急切中抱着智儿跳下马车向周自衡奔去。
屋内的老儿与那青衣女子早纵身出店,老头手持一支镔铁杖,青衣女子持一柄弯刀。二人一前一后将关雎鸠夹于中间,老儿笑道:“这位娘子请了,你家夫君看似得了甚么暴恙,不如将他扶入店内歇息片刻再作理会。”
关雎鸠哪里肯信,一手将智儿抱定,另一只手由袖间抖落一条软鞭出来,也不答话,软鞭直劈老儿头顶抽落,老儿急闪避开,镔铁杖点地,人已欺向关雎鸠,口中叫道:“抱着孩子太累,碍手碍脚,叫我抱会子!”一只干枯的手抓向智儿。
关雎鸠大骇,疾向右侧一避,青衣女子的弯刀却劈了过来,关雎鸠的软鞭急缠,裹住那女子握刀的手,老儿的镔铁杖又向她胸口点到,关雎鸠急一矮身欲避,那青衣女子却就势捉住她软鞭一拖,镔铁杖结结实实击落在她的肩头。
关雎鸠银牙紧咬,手腕突翻,软鞭如一条长蛇一般脱出青衣女子的手。老儿的拐杖又迎头劈来!关雎鸠护犊心切,疾一转身,背上挨了一杖,左足反踢而出,却是一招‘玉女登梯’,老儿向后闪身,躲过关雎鸠这一脚,镔铁杖旋风般扫向她右脚。这下若被扫中,这右脚非断不可。关雎鸠右足使力,左手抱定智儿,扭腰疾蹬,如燕子般蹿起,堪堪避过!智儿被关雎鸠夹在怀中旋来转去,不觉头晕目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老儿嘿嘿一笑道:“娃娃要喂奶喽!”
倒在地上的周自衡猛听得智儿的哭声,挣扎着翻过身来,心下虽急,却无力动弹,拼尽全力喝了声:“快走!”
关雎鸠心知如若再不走,三个都无法脱身!只是怎肯抛下周自衡独自逃得命去?
青衣女子见关雎鸠连吃老儿两杖,身形已显凝滞,忽伸手一探,摸出一支镖疾甩过去,关雎鸠见那镖来势如风,直奔智儿,急转身一护,那镖‘噗’地一声扎入关雎鸠的左臂!
关雎鸠软鞭一抖,鞭稍缠住系着马车的树的枝桠,忍痛咬牙抱着智儿纵身直荡过去。那老儿与青衣女子怎肯放过,紧随其后疾扑而至。
“大宝!小宝!”关雎鸠大呼。马车内“嗖嗖”射出两道身影,一道扑向老头,一道飞向青衣女子。
关雎鸠解下马缰,欲去将周自衡救上马车,一回头却见两只猴头皆已毕命!老头与青衣女子又飞扑而来!只得纵身上了马车,软鞭疾挥,飞驰而去!
关雎鸠一手抱着智儿,一手扬鞭策马,强忍伤痛,想着师兄不知将被这两个贼人如何处置,一时心如刀割!两眼中的泪如雨一般涌出,经风一吹,由脸上横飞而去。
也不知驰了多久,山道变得崎岖不平,山根碎石,横躺竖卧,马儿脚下磕磕绊绊,越走越慢,天也暗了下来,果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再往前行,眼前出现一座险峻的山峰,小路却伸进了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关雎鸠犹豫着,只是不敢进入这片林子。
“噢——呜——”忽然,车后面传来一声嚎叫,吓得马儿急向前纵了几步,关雎鸠向后一望,竟是一头灰白相间的狼,呲着牙,两眼发着幽幽的绿光,蹲在了小路中央,刚才的那一声嚎叫,似乎是在呼唤同伴!
关雎鸠欲哭无泪,若在平时便有几头狼也不须害怕,但今日身受重伤,且须保护智儿,只得急催马驰入林内,那灰狼依然紧追不放,径直跟入林中,正惶急时,忽又听“嘶”的一声,一支羽箭自树从中疾射而出,那狼“呜”的一声,中箭倒下!
树丛中蹦出一个高大汉子来,匆匆赶去,拎起那头灰狼哈哈大笑。回头一看,赶车的竟是一个怀抱孩子的年轻女子,不觉一愣,问道:“嘿!我说你一个小娘子家的,咋就敢独自到这儿来?也不怕这恶狼啃了你家娃娃?”
关雎鸠因道:“这位大哥,我是被强人追杀,慌不择路才逃到此处!多谢大哥相救之恩!”
那大汉道:“倒不须相谢,若不是小娘子将这畜牲引来,我今天倒要空手而归了!天色不早,只怕你也没甚去处,不如随我归家,与我家娘子作个伴罢。”
“那是再好不过了!烦请大哥引路!”关雎鸠此刻犹似落水之人忽抓住一块木板一般,若是周自衡被杀,她本也不欲独活,只是智儿小小年纪却要陪自己一起赴死,于心何忍?
大汉接过鞭子,将那头狼尸向马车上一丢,让关雎鸠抱着智儿坐到车内,自己则坐到车夫的位置上,驾车沿山路缓缓而行。
这大汉名叫雷震,便住在卧牛山老界岭下,家中有得一两亩薄田,半耕半猎,日子倒也过得去。只今年大旱,眼看田地颗粒无收,日子越过越紧巴,故而近来每日在伏牛山中狩猎到甚晚,巴望多得些猎物,以免今冬挨饿,倒恰巧救了关雎鸠和智儿。
雷震赶着马车沿着山道七转八拐,少顷便到山下一幢小茅屋前勒住缰绳,纵下马车推开柴扉,高声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门开处,一女子应道:“今天可有些收获么?”见雷震竟赶了辆马车回来不由一愣。
雷震笑道:“收获不错,猎得一头狼。还顺便给娘子捎个人来作伴儿!”说罢由车上拎下那头灰狼,又让关雎鸠抱着智儿下了马车。
关雎鸠与雷震娘子见了礼,进屋简要说了自己遭遇强人的经过,雷震娘子也不禁洒下泪来,雷震自去收拾那头灰狼。
恰这雷震娘子略通些医道,原来她爹本是个走方郎中,当年带着女儿行医到此,竟一病不起,虽是郎中却没瞧好自己的病,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老实本分的雷震,二人遂结为夫妇。
雷震娘子先给关雎鸠的镖伤敷了些草药,又煎药喂智儿吃了,关雎鸠不由得感激涕零。却道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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