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下雎鸠养伤
山阳王府自衡拒惑
第二日一早,关雎鸠挣扎着欲去那个小酒馆追寻周自衡的去向,却躺在床上连坐起都难了,原来昨日受伤之时虽是疼痛,当时倒不觉甚重,加之心中焦急,便不加注意伤处,一夜过后,却是最为难忍之时。
关雎鸠躺在床上不觉落下泪来,直怪自己无用。雷震娘子劝道:“再大的事,也要等养好伤再说!”
智儿又服了一帖药,已大为好转,抱在雷震娘子的怀中,小家伙见关雎鸠垂泪,伸出小手替她擦去,却惹得关雎鸠又是一阵啜泣。
雷震娘子嘱咐雷震,一会去上山狩猎顺便采些草药回转,又从家里藏着的猎物里挑只山鸡,炖了汤来给关雎鸠补身。
按下关雎鸠在雷震家里养伤不表,单说周自衡,昨日在小酒馆被那老儿与青衣女子下毒拿住,那老儿复姓百里,单名一个风字,青衣女子是他的孙女,名叫百里香。
这百里风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乃是春秋时代辅助秦国君主秦穆公成为春秋一霸的百里奚。百里奚是秦穆公的宰相,他出身贫苦百姓家,但极有才干,练就一身武艺和胆识,周游诸国却不受重用,后来秦穆公知道了他的才干,用五只大肥羊将他从楚国换回来,任命为宰相,成就了大业,被人戏称为‘五羊大夫’。
百里风自幼也练得一身武艺,他本欲效法先祖,创一番大业,奈何时不我与,年至六旬却一无所成。后投到山阳王刘康的门下,刘康饱读经史典故,知其祖上之名,故而对他青眼有加。此次听闻周自衡武艺超群,便派出他爷孙二人,果然是手到擒来。
百里风祖孙俩将周自衡五花大绑,又点其周身几处大穴,使之动弹不得,丢到一辆马车之上,二人驾了马车驶向长安。
这一日到了上林苑山阳王的府邸,二人通禀过后,将周自衡押入王府内关押。
山阳王刘康赏了祖孙二人,拿过周自衡的软鞭仔细端详。但见那鞭,内里似是几条长牛皮编成,牛皮之外罩以一截截钢扣,一截略细于一截,共有上百截之多,钢扣甚厚,故分量沉重,虽做得极是精细,却绝非自己所思那物,失望之余,想这周厨子是皇上御批的钦犯,却也不能就此放了。再说林飞云等人皆说此人武艺超群,便欲见上一见,如能为自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若是此人不识好歹,便待得着那匈奴小王爷,再砍下他的脑袋,一并献给皇兄,那时皇上定要夸自己能为主分忧,便将三弟信都王刘兴比下去了。
山阳王便让百里风带路,径去了王府地牢,地牢里阴暗潮湿,暑热夏天虽不觉甚热,却有一股怪味,刘康不由俊眉一蹙,略掩了一下鼻。
百里风打开关押周自衡的牢门,灯影下周自衡的手脚都铐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分别固定于石墙之内,纵是内力再强亦无法挣脱!
百里风道:“周大侠,我家主上看你来了!”
周自衡缓缓抬起了头,斜睨了一眼刘康和百里风,哼声道:“主上?主上是谁?”
刘康上前微一拱手道:“周大侠,受苦了!本王乃当今皇上的二弟,山阳王刘康是也。”
“刘康?哼哼!即然抓了在下,拿我去向皇上邀功请赏便是,何须惺惺作态?”周自衡不屑地笑道。
“哈哈哈!周大侠认为,本王需要向皇上谄媚邀功吗?本王将周大侠请到此处,实是在救你!”刘康笑道。
此言一出,连百里风都觉得这个山阳王的脸皮简值比他的封地还厚!
“哈哈!王爷这是在救在下?倒要请教,王爷便是这般用手铐脚镣来救在下的么?”周自衡不怒反笑道。
刘康却不笑,他的脸上满是诚恳:“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力,成就非常之功!周大侠可知晓,而今大汉各地,皆在画影图形捉拿于你?本王若不用此手段将周大侠请来,试问如何方能请得来周大侠呢?”
百里风对这个年轻的王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景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么王爷‘请’在下来,意欲何为呢?在下无非是一介山野莽夫,怎堪入王爷贵眼?”周自衡心中疑惑,不知这山阳王何以如此虚与委蛇。
刘康心底暗笑:看来此人可以为我所用。眼中却竟溢出泪来,道:“唉!本王本不应有此想法!只是不忍心看这天下百姓受苦!当今圣上虽是我皇兄,只可惜他不理朝政,政事荒废,荒淫无道,自甘堕落,而至天降灾祸于民间,眼见这天下民不聊生,贼盗蜂起!长此以往必会天下大乱!本王心急如焚!祖宗千辛万苦创下的大汉基业若毁于一旦,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是以,本王若能得周大侠此等高人相助,兵不血刃,夺得皇位!试问,这岂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吗?”
“哈哈哈哈!能将谋逆造反这等诛灭九族的罪过,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王爷实是古今一人也!”周自衡挖苦道。
“诛灭九族?皇上若是诛我九族,他不也在我九族之内吗?”刘康笑道“周大侠若肯相助本王,一旦功成,本王定要加封周大侠为王为侯!天下百姓也定会对周大侠感恩戴德!”
“王爷好厚的脸皮!为了坐上皇位,真够处心积虑!只怕你登上皇位,天下百姓更会苦不堪言!”周自衡怒吼道。
“唉!也罢,周大侠便在此间好好思虑一番,本王会派人每日来问周大侠,哪日想通了,告知一声便了。那日周大侠一招之下,伤了本王数十个高手的眼睛,功夫可是俊得很呢!只是,这些受了伤的武士,本王一时倒也无处可用,本王一向心地良善,爱民如子,若将他们尽数赶走,却是于心不忍,不如便叫他们轮流来请示周大侠罢!”刘康冷笑说完,一甩袖子径直出了地牢,他自出生以来,每日见到听到的都是对他的阿谀奉承的言辞,没料周自衡会如此冲撞于他,饶是他涵养甚好,亦气得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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