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卫!”说到这里满座皆哑口无言,就连在场的军士都侧目不已。雷云卫的忠义之名在十二年前就已名动天下。
十二年前,慕容太后意旨,欲将东海龙家尽诛,命秦王亲率五万潼关精骑南下,将东海龙诞阁围的水泄不通。斯年,从不落雪的东海,竟一夜之间霜树暗结.
龙晋将军为保龙诞村百姓免于灾祸,并未抵抗,率子侄家臣二十一人,在东海之滨,俯首认罪.引疚自裁.自毁龙鳞剑于东海.以告天下.
但是秦王不义,待龙将军自裁后,仍命数万铁骑,血洗龙诞村,火烧龙诞阁.
当时,本在大剡初年就已卸甲归田的龙家游龙四卫,从大剡四方赶至龙诞沙时,火势已起,一切为时已晚.
守着龙将军的尸身,满眼都是冤死的百姓,四人仰天长啸,以传说中的龙家禁忌秘阵——八百雷霆,力困秦王于东海,大剡五万铁骑拼命突围,却未能冲破,尽数毁于此阵,是时东海已是血浪滔天...
四人之力毕竟有竭,本就是拼命赶来护主,却不曾想,面对此一役僵局。而秦王慕容长天,早已是发髻散乱,满脸鲜血,在四人力竭之时,拼命突围,使出《天剑残卷》之“怒剑天威”,仍未能全身而退,五脏六腑俱为雷霆之气所伤.
此一役虽未能回天,却使得龙家忠义忍让之名,传于天下.
龙芊羽怎么也没想到,会再听到‘雷云卫’这三个字.他双手有些颤抖,转身将白衣少年拖起,撕开锦衣领口,所有人都看到在白衣少年的心口,赫然纹着三片像花瓣一样的墨色纹身.仔细观之,又不似纹身,分明是胎记.
龙芊羽,猛的扯开自己的胸口衣物,竟然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块胎记.只是他胸前的三花胎记竟是金色的.
“相传,东海龙族后裔,自出生起,心口便生有三片逆鳞,以刀剜其片,其力增加三倍.三片尽施,力竭身死,其形归于冥海!没想到真有此说!”巽相观之自言自语,又似说于众人听.
“你是..龙烯?!不错,你是...烯弟!哈哈...没想到我龙氏血脉,这世上尚有归属!”
龙芊羽狂笑着,先天罡气因太久压抑的笑声而外泄.附近的霜树雪沫等皆随风乱舞,笑声震彻峰野.众人摄于这霸道的内劲,皆唏嘘不已.不远处凝望着的城主白泖,看着二人团聚,早已泪满眼眶.
“属下,雷云卫龙柏之子龙烯,见过少主,”白衣少年,一脸的郑重.
龙芊羽黯然的说:“我龙家已遭尽屠,龙诞阁已尽毁,莫再叫我少主!”
龙烯也难掩往日伤悲,取出腰点酒壶一饮而尽,“少主,不然!我龙诞阁虽被毁,但是我龙氏一族,并未尽死,血脉尚在.当年老主公龙晋,事先已知我族被贬一事,并权机而动,将我族年轻一辈,尽藏于军中.我族中小辈,严遵主公族旨,隐姓藏名,皆等少主,光复我龙族之时啊!”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真有此事?父帅怎么不与我言明?”龙芊羽转悲为喜.一旁的城主白泖看着男人心情大起大落,于心不忍,又替他高兴.
“当年少主,年方十三,便入龙诞阁闭关参研‘九天惊雷’,此惊才绝艳之举,实乃族中百年不遇之武学奇才.
但少主毕竟年幼,心性不定‘九天惊雷’惶惶天威之势,竟使的己身筋脉逆行!主公遂与族中长老商议,万般无奈之下,以龙须指力,废你冲关大穴.不得已命我父辈游龙四卫将你送至雪鱼城,以便日后遇得蜀王再行医救.
即令龙族灭顶难事,亦不可告之少主!谁料想,少主离开之际正是秦王南下之时!主公,为了龙氏一门忠烈,为保一境百姓免遭屠戮,为保少主平安离境.竟毁掉龙鳞长剑,自缢于’柱国擎天’.
待我父辈四人归来之时,龙诞阁已尽毁...
父辈遗言,少主之伤,非蜀王‘沐春风’不能施救.一者,雪鱼绝境,可抑制真气逆冲,辅以阴阳平和;二者,画外清净之地,可以避开帝都和江湖的仇杀;三者,苦等辅星归位,迎少主出山,重震我龙家声威!
我倍族人实受族旨所限,不得与少主相见啊!”龙烯说到这里早已经泪落如雨.他的父亲龙柏,雷云卫士之首,也是在那场屠杀中陨落的.从此他们便成了孤儿.
“烯弟!我原以为这芸芸世间之苦,莫过于屠族之难,杀父之仇未报,却身为废人,只能与山林雪兽竞相夺食。没想到,你辈比我更甚,隐姓埋名,身附内劲,认贼为兄,虎口觅食,却要坚信我这个已是废人的少主!”,龙芊羽百感交集,抬头将龙烯扶起,“你辈,可愿随我同上雪鱼城?”
“少主,说那里话,我辈族人早已无家可归,少主去那我辈舍命相从!”龙烯说完欲下跪却被龙芊羽,单手托起.
“好!自此,你我兄弟,面北而祭,誓同生死!”茫茫白雪,仿佛再现了当年龙诞一族的惨剧.当年的大难,俨然尤在眼前.
龙芊羽怔了怔,猛然抬指,摧动《惊神赋》,先天罡气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自龙烯面门而下,良久,再观龙烯,已经是活脱脱的脸色,再无异样.
“谢少主!今少主已然出山,辅星归位,我龙族按照族长的族旨,不必再隐藏身家和武功,必当直视中原.
现在烈王染七烟如此慢怠我龙族‘少夫人’!我辈岂能坐视不理!”龙烯讲到这里,手已做拈花式指天象地,只见苍白的夜色里,闪过一道白亮的轨迹,直直的飞入天空.
“烯弟,放肆!”龙芊羽嘴角一阵抽搐,心想这小子多年未见,嘴怎么跟蜜似的.此刻的白泖也不敢正视龙芊羽.假意在为那黑大汉疗伤。玫儿闻言,捂嘴轻笑,偷偷走近白泖身边,“小姐,可还记的‘八龙抬轿’?”
“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白泖的脸颊早已绯红一片,俨然不是刚才仪态万端的雪鱼城主.
“难道是龙家四卫的游龙术,‘龙吟传信’!”巽相掐指而笑,没想到雷云四卫,内力如此精绝,已受‘烈火剑云’之残躯,尚可摧动极费内劲的游龙之术!”
“巽相,可听说闻,龙家游龙四卫,四人同躯,一伤,则四伤,祸福共享,八面雷霆!刚才芊羽已将其‘惊神赋’的护体真气过于龙烯,区区‘烈火剑云’,怕反成了他的补物”白泖不由的点头赞许.眼中流露出一丝恍然.更有对于‘惊神赋’罡气吞噬万灵,以作为自身内劲的错愕.
不多时,天边三道霞光已至,地面上雪块被真气震的乱飞,那些霜树上的雪花也摔的各处都是.
“雷云卫龙旬之子龙靖见过少主和雪鱼城主!”,一条青龙在天际隐现.真气过处,火光四溢.雪地上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双手托着受伤的龙烯.一副自为兄长模样,甚为体贴.在他站立的地面,早已一派枯荣,雪融冰释。
“雷云卫龙夷之女,龙婉见过芊羽哥哥和城主姐姐!”,接踵而至的是一条紫色漫妙身影,立于霜树之上,人还未下地,霜林尽处已伴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说话时人已着地,这等轻功,怕是早已将龙族‘破浪决’化于无形.
“雷云卫龙焕后人龙澈见过少主!”,龙澈的年纪看上去最小,却周身雷惊电绕.龙芊羽心里明白,这小子的‘驭雷术’,已经可以积蓄雷云了,不久就可以使出‘雷云风暴’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四个,都长大了.烯儿,小靖,婉妹,澈弟,看样子你们的游龙术和驭雷术都练的不错.”龙芊羽满脸温柔和期许.
“芊羽哥哥,十二年了...婉儿...好想你!”说着小紫人龙婉已经站到龙芊羽身侧,双手抱着龙芊羽,满眼的泪水和别后重聚之喜悦.
龙芊羽一手拍拍她的头,一手抱着她,“好了,婉妹,你芊哥不是好好的嘛.”
“恩,你不在时,澈弟,老欺负我呢!”婉儿装作甚是无辜的样子.冲着龙澈吐舌头.若着龙澈一阵无语.
“是你一直欺负澈儿吧!”龙烯一脸黑线.“鬼丫头,我们此次前来,不能呆太久,不如送给少主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白泖终于忍不住问到,虽然她已是一方城主多年,但是看着别人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总是有点不舒服.
“八门金锁阵,需有我雷云四卫压阵,否则,阵眼空虚.难以显示其真正的威力!”龙芊羽走到女人身边故作神秘,脉脉的注视着女人那张百看不厌的脸.
女人轻轻移开已经绯红的面容,对于男人的思维方式,她有些无法琢磨,“压阵?”
“八门金锁阵,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糖妹子,如不取‘雪符’调兵,又摆至北门,我猜想你摆的是‘雪阵’?”男人陷入深思,开始认真起来,虽身着一身乞丐服饰,却难掩神骏的面庞.素然的银发在雪野更折射出一种酒脱的容光.好在她对这个想法瞬息万变的心上人,十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不免还是一阵困惑。
女人叹了口气,转而又脉脉含情道,“是雪阵!能猜到我的心思的,这世上怕只有你了!”他明白她的想法——必须给当今朝廷一个警示.这次是一定不能放过染七烟!雪阵和雷霆灭阵一样其实是一个死阵.雪鱼城毕竟不是一个普通小城,不是他烈王说来就来的地方.另外也可以为朝中的姑母争足颜面.要不然旁边人真以为拥兵三十万的雪鱼王城真是泥捏纸糊的.
雪阵,从伤门或休门轻松引入,再诱至休门或伤门抑或惊门,必重伤;诱至死门,杜门必亡;若引至生门,景门,开门,皆可逃脱升天,但这几天雪鱼城多年未见的暴雪,积雪重重,巽相已命人用积雪堵死逃命三门,染七烟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逃不出去.
“积雪虽厚,然可薄发,染七烟不是常人,内劲深纯,恐难以抵挡.东北四门,由我雷云四卫把守,管保烈王这回插翅难飞!”龙芊羽,眼中闪出金色的火焰.
“龙少主,你的眼睛......莫不是你已突破,‘九天惊雷’?”一直在听公子芊羽的补充,巽相深以为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出头.却心细如尘.‘雪阵’复杂无比,光变阵就有六六三十六种,就算是他巽首,业已精研多年,却未见其妙.却被他三言两语点破玄机.果真是惊才绝艳,看来龙诞阁后继有望了.城主的眼光自是独到.巽相自顾自思量,却不想反观其人时,猛然发现他的眼中无法直视的金焰.甚是不祥.
“是的,‘九天惊雷’,在十二年前,我已破关而出.只是当时......”龙芊羽边说边牵起白泖的柔荑...
“‘九天惊雷’可日行千里,莫不是当时一念心起,想念我家小姐,心性不定,逆走筋脉?”玫儿眼神中满是调侃.
“玫儿,休得无礼!”白泖一时脸上挂不住,却又来不急阻止丫环插话,一着急便将冷面城主的架子端出来了.女人双颊早已嫣红一片,却又立马转为一脸厉色。这下反而闹了个大红脸,连同一直不苟颜笑的巽相及雷云卫众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的!”良久,龙芊羽负手而立,望着苍茫的雪野,仿佛看到常人无法想像的东西,“我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并没有觉的有任何可耻或不妥的地方!.....糖人儿,原本就是我这一身中无人能够代替的女人!此意,就算是我在雪鱼绝境与雪兽相搏,生咬雪兽皮肉之时,也不曾忘记!”
“好了!”听着男人淡淡的却满是痛楚的讲述,女人莲步微移.从后背轻轻的抱紧了他.
不知为何女人听着这一切有种莫名的心痛,他不明白男人在雪芷峰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想知道.她仅是觉的有些事说出来会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一起难过很久.她不想看到两人刚刚重逢便又陷入僵局.
顿了顿,男人握紧了女人的一双柔荑,“但是逆走筋脉,或许是一件好事.<惊神赋>这门绝学,本来是需研习者主动运行筋脉方可发动.
但是我自逆行筋脉起,便无需主动运功,惊神内劲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像我周身血液一样自行发劲,并可任意驱使,游走全身,各处伤口皆可自行愈合!就算这些年冲关大穴被废,我也隐隐有这个感觉!”
“龙少主,果然奇人!”巽相听到此处,早已按捺不住起身作揖,“阴阳之理,司命所归,本就存乎天道!”
“或许<惊神赋>在你也仅是一个开始,也未可知?”白泖额头的灵光悄然开始闪动.
“恭喜少主!神功有成!”四大雷云卫无不振聋发聩,却又大喜过望.各自欣喜道贺.
“有时,我在想,若是父帅当年未以龙须指力破我冲关大劫,怕是我一定会阻止父帅和一干族人自缢.或许秦王五万精锐和龙诞沙百万乡众,反而会尽毁于我手!”讲到这里,龙芊羽有些顿足,双肩隐隐颤抖。
“好了,不要讲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事情已经过去了!”白泖早已将一双柔荑捂住了龙芊羽的嘴唇,此时的他早已黯然失神.
“糖妹,你可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谁都不能动你一根头发!”说到此处,凭是面容皎月般的美人,业已泪流满面.她只求男人莫在讲述雪芷绝境的事,此刻的她,已不再是心疼那么单纯的情感了.只是想紧紧的抱着他,亦如当初.
如玉斯人,静静的俯身,依偎在男人胸前,久久不愿挪转,其实有他那些话,此生已无憾!
说到此处,龙芊羽已经满眼冷厉,他的周身散发出如墨般浓密的威压,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野兽.
就算雷云卫在侧,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黯然却凌厉的杀气,仿佛这种杀气并不仅仅是杀过千人而获得的悚气,这等恐怖的威压只有经历了长年非人的生活与野兽搏斗才内化了如此瘆人的死亡气息.
就连巽相这年过四十的人,半世浮屠,绕是阅人无数,也不免为之动容.更不要提玫儿一个丫环和一干近卫甲士,早已怔在原地,吓的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或许彼刻,他们甚至记不起死亡是什么颜色.......
片刻,龙芊羽蓦然转身,满眼温存,莞尔一笑,威压尽逝,“糖人儿!雷云四卫,尽交由你来调配吧.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懂排兵布阵!”,众人看到他此时明澈如水的笑靥.着实难以想像,刚才那如同神魔降临一样排山倒海的威压,竟是出自眼前的同一个人.
“龙...龙少主,雷云四卫名动天下,忠义无双,且并非我雪鱼城的家将.我雪鱼城主若施施然代为调配,恐有损雷云卫在这惶惶中州的威名,巽首以为万万不可!”巽相惶恐,竟然没琢磨过味儿来.
玫儿此时忽然穿出来,拉了拉巽相的锦袖,老大的不愿意,“巽相叔叔,你是老糊涂了!你没见旁人都叫‘少夫人’了?况且,小姐已习得龙将军的‘八门金锁阵’,尽得其‘准公公’的真传,她若不开口,难不成你来调配?”
“愿听城主调遣!”雷云四卫,个个挤眉弄眼,面面相觑,恭首遵从.
白泖听到此话并没有不愿意,她想的太多的是非常时期,凡事从权.
一片雪野,款款玉人,恭身而立,轻拂柔荑,足下轻划了几下.整个人便犹如九天雪宫之玄女,万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公子芊羽观她,时而静如处子,岿然不动;时而清静玄明,似有所悟,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她妙龄芳华格格不入的沉稳和内明.
不多时女人便从深思中抽离出来,却并未抬头,而是直视足下雪图,若咸宫粉黛在侧轻和:
“命,龙烯居北方惊门;
龙澈居北方开门;
龙靖居东方生门;
龙婉居东方景门;
辅以八面雷霆!——”
言罢,不论是公子芊羽还是雷云卫众人,竟全忘记了回应.
“列位,可有他议?”女人抬头瞪着美艳的双眸,见无人作答,以为自己嗓音微弱,众人没有听见.
“遵命!”雷云四卫如梦方醒,慌忙恭首作揖,不在拖延,遂领命而去!只见四道龙霞顷刻便消失于北方天际.....
“‘少夫人’,排兵布阵之形态口吻,可似将军?”只听得紫妹龙婉细碎的声音,自茫茫天际断续传入众人耳中.
“果真如此?你也这般以为?”女人睁着脉脉的美眸逼视着公子芊羽.
“诺!”男人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把玩,几分欣赏:“糖人儿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那..便好!”女人幽幽望着东北方天际,少有的笃定,又似望着满地的柔雪皑皑,沧然若失.男人握紧她的双手,绕是无语,但仍然难掩这数载的想念.
这般携手!——谁知道女人曾等待了多少个日夜?
有多少个这样的黑夜,偏偏是午夜梦回,心有所寄,却难掩梦尽时分;有多少个这样的雪夜,偏偏孤枕难眠,心疼难耐,却唯恐斯人已不在?
东北方,原是龙诞沙的所在!
是时,东北周天泛白,竟是一颗流星沧然划过天际,白亮如昼,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微芒......
这样的雪夜,也会有流星...
这样的雪夜,也会有陨落...
玫儿猛然起身,青涩脸上扬溢着兰花般的笑意,少时,轻闭双眸,双手合拢...
茫茫雪野,谁也不知道她曾许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也许应该庆幸,有些人还存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女人眼神开始空洞.额头神光骤现,目光中有着缕缕的肯定,却也透着一脸的茫然.
不远处,巽相也对着东北方天空微微出神,掐指轻算,似有话说.却仿佛无从说起.便只有淡默了.
“糖妹,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男人俯身,手指温柔细致的轻拂着女人的缕缕秀发,就像拂着他眼中那一株圣池莲花.关切的语气竟让自己颤抖,顿了顿:“若有事,莫要瞒我!”
“无事!”女人的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是见不得这转瞬而逝的华光!虽美,太过凄然!”
玫儿远远望着雪野深处的公子芊羽和他的糖美人,痴痴的说着,流星真的能带来好运吗?...
“糖妹!怕是堂堂御剑营,过不了今晚便会折损,这算是上天给他的警示吧!”龙芊羽幽幽的抱着女人,神色凛然,却又有些无奈.
“若是换成你?便当如何?”糖美人默然,遂之已将失神的目光,从北方天际抽回.即而脉脉的望着他的公子芊羽....
“亦然!”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温热的大手,牵着女人那双细滑精致的柔荑.竟是满脸的坦然.
“城主,可曾记的蜀王进京时,曾留下郡旨三道,许危难时解蜡开封。如今可是危机之时?”巽相黯然进言道.
“可是<幽凰铁卷>?”白泖恍然,自已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留在王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