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琳的人生信条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所以她不会像闺蜜那样,动不动就对着空气埋怨男友忘了这个纪念日,忘了那个纪念日,想过纪念日就自己动手,指望别人给你幸福,不如自己主动创造幸福。
所以她想过的节日都是事先想好花样再微信通知沈墨行,如果他有事参加不了,也会事先告诉她,对还不算熟悉的两人来说,这种相处方式无疑是最实际的。
但主动归主动,有些事能主动,有些事她作为女方就没法那么主动了,比如……肢体接触。
其实岳琳写过不少这方面的故事,但只是写过,始终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好奇,却又不敢动手。
八一节后的第二周的周六是岳林生日,她提前一周就跟沈墨行预定了这一天,本来打算在生日上介绍闺蜜吴笑笑跟沈墨行认识,结果笑笑外婆生病住院,参加生日的就只剩他们俩。
她一大早起来就去超市买菜,打算彻底展示一下什么叫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当家主母。
沈墨行是下午四点到的,敲了两次门,岳琳才围着围裙,顶着大花脸,着急忙慌的帮他开门。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岳琳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笑,也没觉得不会做饭有什么丢人之处,摸摸鼻子,放下菜刀,决定还是花钱吃现成的吧,厨艺果然不是凭空变出来,当家主母不是想当就能当啊。
“手怎么了?”沈墨行注意到她十根手指竟然有九根贴了创可贴。
岳琳悄悄把双手往身后藏,“那个老板骗我,说贝壳用水一泡就会自动打开。”结果她泡了一天贝壳都没开,害她要一个个用水果刀撬开,明天一定去投诉拿老板欺骗消费者。
沈墨行把蛋糕放到餐桌上,伸头往厨房望一眼,核战争也不过如此吧?“手伤得重不重?”回头问她。
“不重,就是被贝壳刺了几下。”呵呵假笑着,心道打死都不让他看到她的手。
“这会儿去饭店太早,饿的话,我先做点给你填肚子。”看厨房的战果,估计她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好……好啊。”她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都快饿晕了。
他是会做饭的,看拿刀的架势就看得出来。
长得酷,不爱笑,身材好,还会做饭,再加上她细心□□的话,将来一定魅力无限……她果然是个天才,岳琳盘腿坐在餐厅椅子上,半咬着食指兀自浮想联翩。
等她回过神时,桌上已经做好了两道菜,趁他不注意,她偷偷伸手捏了块肉放进嘴里,嗯,味道不错,正嚼着肉,见他从水里捞出那堆贝壳:“咦?他们怎么张开嘴了?”跑过去看,一只只贝壳乖乖张开大嘴,露出里面白白的肉,心想这些贝壳一定都是母的,见到帅哥就装乖。
“这东西要用盐水泡。”沈墨行及时纠正了她歪掉的思想。
“……我说呢。”刚想笑,突然被锅里蹿跳的鱼吓到,紧紧抱住沈墨行的腰,她最怕扔到锅里还活着的东西。
“没事,只是机体残存的机能。”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动作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脑勺。
“我待会儿可不吃这道菜。”仍然心有余悸。
“好。”尴尬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因为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胸前的好风景,尤其此刻她还抱着他的腰,那片柔软触感不能再真实,“要是害怕,你先出去躲一下。”再不把她弄走,他可要丢人了。
岳琳看一眼锅里不再有动静的鱼,“它不动我就不怕了。”呵呵笑一下,仰头看他时才发现自己正不要脸地死死抱着人家……我去,果然又是她先扑上来的!真不矜持!“你在部队上学得做饭吗?”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手默默松开他的腰,心里默念,矜持,一定要矜持!
“闲下来时会聚餐,聚餐时也会动手烧菜。”双手微微在空中攥一下拳,随即又舒展开,他毕竟是男人吖,对温香软玉怎么会不渴望?只是他们之间还没到这种程度——至少他觉得是这样。
“我上学时也学过,不过是最简单的,就是那种烧开水,倒火锅调料,然后再把一堆东西放进去煮,开了就能吃。”她们宿舍全部都只会这招。
沈墨行笑笑,猜也猜得出来她就会这招。
他的笑惹来岳琳的注视,“我第一次见你笑哎。”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应该多笑笑,不然跟你在一块的人会很有压力。”他板着脸时总让人觉得他在生气。
“你也有压力?”他好奇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当然有,比如上次看电影,你一直皱着眉头,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我选的片子不和你胃口,问你,你又说很好,弄得我一晚上都在考虑那片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提心吊胆的。
“工作习惯。”尽量减少情绪波动是他的职业需要。
“可是人不能一直绷着,绷久了会断的,要在适当的时间做适当的调整,不然一辈子过得多辛苦。”一屁股坐到琉璃台上,拿起小黄瓜开始啃,“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毫不掩饰地问出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入伍之前交过。”他答的也毫不掩饰。
“……”说心里话,她是失望的,小嘴一揪,“为什么会分手?”
把锅里的鱼翻个身,“太久没见,再见面时两人都已经没当年那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她的口气有些僵硬。
沈墨行看向她那皱的老高的眉头,眼角一弯,“生气了?”
因为他的笑,她也笑了,“你以后千万记着,坚决不能在现任面前提前任,这是个万年巨坑,挖开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填上。”冲他招招手,“问我,我给你示范一下正确的回答方式。”
“你呢?交过男朋友吗?”
干脆果断的摇头,“没有,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看上的男的。”既是玩笑,也是真话。
沈墨行眼角弯的更加厉害,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跟她试试,这姑娘就像一团灼烧的火焰,恣意燃烧着,充满了生命力。
沈墨行用两个半小时为岳琳做了一桌生日大餐,吹蜡烛前,岳琳许了个愿——希望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
吃完生日大餐已经八点半,她送他去站台坐晚班车回基地——她一直以为那班车直通他的驻地。
她穿了笑笑当生日礼物送她的那双红色高跟鞋,结果半路却卡进了井盖上,差点摔跤,不过她却因祸得福,由此勾到了男朋友的手。
他的手掌很粗糙,有许多厚厚的老茧,用力时会把她的手攥的生疼,他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给她制造的疼痛,她也没提示他,因为与疼相比,她更喜欢被他攥在手心的感觉。
他们就那么勾着手从小区走到最近的站台,再从站台走向下一个站台,聊了什么,他们都不太记得,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而在彼此的肢体试探上,比如她说到高兴时,会悄悄用另一只手碰一下他的手臂,而他攥她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在途经街心公园的香樟林时,他终于鼓足勇气把她扯进了怀里,当她的额头撞到他的下巴时,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凡事都是有第一次的,第一次的记忆最甜蜜,当然,第一次也意味着生疏,比如碰撞。
岳琳对人生第一次深吻的记忆是“碰撞”“疼”“迷眩”“激动”,还有“惊讶”,惊讶于原来这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吻。
搂着他的颈子,趴在他的胸口,无声的笑着,女人一生最美好,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能把初吻给她喜欢的男人吧?
她做到了。
101路来了,101路又走了,然而他没动,她也没有。
沈墨行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呼吸频率乱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意味着情绪也乱了,他需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他小看了自己的潜意识,也小看了雄性天生的侵略性,这东西就跟鲨鱼尝到血腥味是一个道理,控制不是上策,追踪与捕杀才是出路。
所以迷眩就这么持续着……
到底持续了多久?
岳琳回到住处时已经近十一点,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滚了三圈后,指尖点开微信,轻触一下“□□”:到哪儿了?
听到手机响时,沈墨行正沿着马路往基地方向急行军——这种方式可以调节翻涌的血气:马上出城了。
岳琳瞅着手机笑得羞怯:注意点,不要睡过站。
沈墨行:好。
岳琳:还有多久能到?
沈墨行粗略算了一下,排除负重,加上一段山路,再增加夜晚因素:六十五分钟左右。
岳琳:这么久?!你回去不要一点钟?会不会违反规定?(她记得电视剧上说部队里都有门禁的吧?)
沈墨行:今天周末,我打过招呼了。
岳琳:(甩汗表情),早知道这样,就让你在这儿住一晚了。
看完这条,沈墨行在心里默默甩一把汗,今晚要是住她那儿,明天回去就得打结婚报告: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岳琳本想发只“玫瑰”,觉得有点生分,删掉后打了个“红唇”的表情,又觉得太露骨,想来想去,爬起身找了个角度来了几张加油打气的自拍,挑了一张最好看的给他发了过去:(图片)加油!我去睡啦。
沈墨行看着照片里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孩,脚步缓缓慢了下来,抬头望一眼天边闪烁的星子,喃喃道:哥们正在努力,努力活得更精彩,帮你们那份一起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