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衍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护一,父亲竟然会打她?尽管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可脸上的疼痛,却无不在说:父亲打了她,只是因为不信任她。
苏护一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复又看向了苏阿衍的脸,白皙的脸,清晰的印着红色的巴掌印。
苏护一张了张口,刚想说出自己的歉意,可转头一想,父亲对自己的女儿说声抱歉,不符合常理,于是,收起眼下那份犹豫,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阿衍,冷声说道:“阿衍,你若承认,为父不会怪你。”
苏阿衍抿了抿唇,苦涩的味道在唇边泛滥。
明明没有做的事,我何须承认?
明明没有做错的事,我何须认错?
想到这里,苏阿衍不由得坚定了某种信念,没有做错的事,她不需要承担。
忍住眼中的热意,她微微抬头,清冷的面庞,这熟悉的感觉,令苏护一一阵恍惚。
“父亲,你若我不信阿衍,那阿衍也无需解释。”说完这句话,不顾苏护一怎么想的,便以强硬的姿态,硬是走回了内屋,手重重一甩,将木门狠狠地关上。
苏护一站在门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很久没有教导阿衍,以至于阿衍变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平静的视线落在木门停落一会,便收回了眼睛,转身回了内屋。
关上门的那一刻,苏阿衍后悔了,一直敬爱父亲的她,也会做出这等叛逆的事。
用手压制住心口的郁闷劲,转身回到了床上,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于是,这种情况维持到中午,颜父早早的下了朝,问了门前的侍卫可有人来,结果侍卫摇头无人来。
颜父官袍都未脱,便往苏家走去。
好你个苏护一,真是给你点面子你就上天了!
于是,街面上出现这样的一幕——穿着红色官袍的颜父怒气冲冲直往苏家奔,脚下的残雪被踢得四处都是。
到了苏家药堂前,颜父也懒得顾及什么礼仪了,在他看来,一个苏护一都有胆子不应受诺言,而今一介小小木门又能遮掩什么?
于是,抬起脚便往门上一踹,好不粗鲁,一旁的百姓看的津津有味,这位大人是来找谁的麻烦。
木门应声而倒下,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官靴踩在破旧的木门前,毫不在意踩人家的门等于踩了人家脸面这一说法。
于是,苏护一出来了,苏阿衍也支开了门,露出了一些缝隙。
颜父瞧见苏护一出来了,鼻子里发出重重地哼声,显然是气的不轻。
“哼,苏太医还知道出来啊!”
苏护一瞅了瞅门外的百姓,淡然的施了一个身为一个下官的礼节:“下官参见颜大人,不知颜大人找下官何事?”
听到这么一句话,便知晓苏护一反悔了,反悔的彻彻底底,在百姓面前也不给他留点面子!
颜父气的双袖直抖,他顾及着外头的百姓,也不敢做出太嚣张的模样,硬生生的扯出一丝笑容,想要亲近苏护一:“苏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我二人而今已是亲家,亲家相互见面,也实属正常,亲家不必多礼。”
说完这句话,便瞧见苏护一脸色发青,于是,颜父内心的那口郁闷气吐出来了,轮到苏护一生闷气了。
苏护一特别想把颜父赶出去,偏偏百姓聚集在这里,还在他的面前窃窃私语。
“颜大人的儿子不就是颜卿吗?那个病秧子怎么能够配上苏大夫?”
“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颜卿早被苏大夫治好了,颜卿以后继承了父业,苏大夫妥妥的是二品官家正妻!”
“多好的一门亲事啊!”
“…………”
苏护一淡淡的瞥了一眼颜父,后者洋洋自得,笑的天花乱坠。
绝对不能让阿衍轻易去颜家,若不然很容易被带坏的。
思虑了一会,便找了理由去拒绝颜父。
“亲家啊…”吐出这三个字后,苏护一不禁被恶心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亲家啊,阿衍身子病弱,今早得了风寒,不如恢复好再去颜府可否?”最好腾个几年,让你家的糟心儿子死了心!
颜父听到“亲家啊”三个字,听着怪怪的语气,不由得被恶心到了,偏偏这个苏护一总是找理由来推迟孩子们的见面,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阿衍竟是病了?亲家,我看看可否?”
苏护一扯了扯嘴角,这个所谓的“亲家”,简直就是不要脸!蹬鼻子上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恐怕要让亲家失望了,由于这是阿衍头一次得了风寒,导致发生异变,于是成了传染病…”说完这句话,又瞄了眼颜父古怪的脸色“唉…亲家如此关心阿衍,令苏某十分感动,若不苏某成全亲家的心意,去看看阿衍可否?”
颜父冷笑一声,拂袖离开,这个该死的苏护一,竟是找事给他添堵,不论苏阿衍有病还是无病,只要他今日进了那内屋,回去定得重病!
想到颜卿那郁郁寡欢之色,颜父便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苏阿衍这个病贱女子,而且她那个死父亲还难缠的很。
由得怕颜卿伤心,于是推迟苏阿衍进府一事,颜父并没有提起,相反,他躲了起来不让其他人找到。
颜父走出去许远了,见他不会再回头,苏护一泄了一口气,看向了街坊邻居:“各位散了吧,苏某还有事要忙。”
百姓们很是谅解的点点头,苏大夫要嫁人了,苏太医身为父亲自然需要筹备。
而“苏大夫要嫁给颜卿”这一消息,被添油加醋,不大一会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以至于叶童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
笑话,苏阿衍他还没勾搭手,谁能把她娶走?
想要破坏苏阿衍的亲事,就得需要有人压制住苏护一才是,于是,这鬼脑子一转,顿时想到如何去坑苏护一。
买了一只烧鸡一罐子酒,唉声叹气地来到单俞的牢房前。
单俞本是心情好好的,猛地听到叶童的叹气声,心中突然有些不舒坦,这个坏小子该不会想坑他做什么事吧?前两天可是借着他酒醉掏出不少他的黑历史,以此威胁单俞。
虽说单俞做不了什么事,可用他长辈的身份,压压小辈也是可以的。
单俞熟练的接过烧鸡,上去就咬了一大口,酱汁的味道胡满了整个嘴,即使眼睛看不到烧鸡被吃成了什么样,可手上的烧鸡越来越小,单俞还是知道的。
勉强吞下一只烧鸡,一旁的叶童很是好心的递过一杯水。
“老爷子,喝口水。”叶童挑起眉头,用他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张口说话。
而这一行为,则是令单俞认为——这小子发疯了,奈何咽下最后一口不小心噎到,无奈下只好接过这杯水,刚刚咽下一口水,在咽第二口水的时候,叶童坏心的提醒道:“老爷子,苏阿衍已经被你儿子许配给病秧子了。”
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忍不住,将嘴里的水全数吐了出来,不偏不倚的吐在了叶童骚包的脸上。
叶童忍着恶心劲用手撸-了把油腻的脸,脸上充斥着烧鸡的味道以及单俞嘴里臭臭的味道,两种味道融合在一起,更是难闻极了。
正待叶童要发火的时候,一旁的单俞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阿吟竟然把阿衍许配给病秧子?他怎么不同我商量一下?”
叶童暂时失忆脸上被喷水的事情,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老爷子,这说明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你这个老头子,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
话刚刚落下,便得到了单俞的敌视,他伸手就要去揍叶童,结果发觉触及不到叶童的所在,于是乎,张口骂道:“混蛋玩意,别给老头子我挑拨离间!”
叶童得意的笑了笑,还好的离得远吧?若不然又要被老爷子揍脸了,好在他有先见之明。
“老爷子,我怎么敢挑拨离间呢?知道苏阿衍许配给谁了吗?”
单俞懒得搭理叶童,偏偏关键时候卡壳,这种迫切想要知道的感觉,就是咬碎了牙,也得问。
面上表现出淡然之色,内心则是焦急万分:“是哪家的公子?”
虽说阿吟自作主张,令他不爽,可他早已经远离世俗好几十年,根本不清楚这一代人如何,阿吟的性子随了他,这挑女婿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劲。
显然,单俞高估了他对苏护一的了解。
叶童打量一眼单俞,见后者露出得意的模样,他手握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说道:“苏阿衍被许配给…”
单俞支起耳朵,想要听下面的话,结果叶童来个神转折,故意的说道:“结果,苏阿衍被许配给了病秧子。”
单俞忍着好奇心不去理他,而内心却早是焦急万分。
所以说,这个病秧子是谁?
叶童也懒得逗单俞,毕竟单俞是他的长辈,不正经的时候调戏一下也就罢了,若是谈论正事的时候也要不正经,可就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于是乎,他轻轻吐出两个字:“颜卿。”
听到这两个字的单俞,无焦距的眼神突然闪过一道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