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医女传 第十六章苏阿衍的退步

    第十六章苏阿衍的退步

    待苏护一收拾好药渣后，便一脸谨慎地来到颜父面前，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颜父架不住这沉默，于是开口说道：“苏太医，这一次颜某来，是想和你谈谈亲事？”

    “亲事？”苏护一刚吐出这两个字，便想到自家的苏阿衍和颜家的颜卿，于是，他瞅了瞅颜父，将一丝嫌弃灭杀心中：“不知道令公子的病，可是治好了？”

    颜父面色一僵，问出这样的话，不就是嫌弃自己的儿子了？

    颜父微微一笑：“我儿的病好了不少，还多亏苏家侄女的妙手回春呢。”说完这句话，在苏护一面僵的情况下，得意的笑了笑。

    敢说我儿子，先看看你女儿如何被拐骗吧！

    藏于灰色缎袍的双手握成拳头，想到自家女儿竟是被颜卿那个名声不好的臭小子拐骗，心情就十分的不爽，奈何颜父官大职位高，他也不敢露出太多的表情。

    紧缩着的拳头慢慢松开，苏护一便开始算计着这门亲事，毕竟自家的阿衍已是十八，在翻过几个月，便是十九，北安国的女人，十四岁便可出嫁，十八岁…约莫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阿衍算是个老姑娘了，若是在不结亲，可就名声不好了。

    虽说阿衍曾经发誓终生不嫁，可京城多少个发誓不嫁的女人，而今已经成为了人-妇？

    苏护一细细的想了想，便看向了颜父。

    “颜大人，虽说苏某乃阿衍之父，但孩子的这门亲事，苏某也得顾及孩子的打算，当然，苏某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先定下这门亲事，至于结亲之事，缓个几月再说，如何？”苏护一打的小算盘，颜父岂会不知？

    口头定下这门亲事，也是好的，不过若是没换庚贴似乎有些不好，苏护一这个老家伙也说了，结亲之事缓个几个月，无非是苏阿衍若是对颜卿看不顺眼了，便会立刻打消这个结亲念头。

    苏阿衍在京城名声很盛，自然不是一个病秧子病名在外的颜卿所比。

    颜父自知吃亏，可这亏，他偏偏得吃。

    于是，颜父硬生生的扯出一丝笑容：“苏太医的想法极好，两人培养一些感情，也实属正常，不如这几个月就在颜府呆着如何？颜某也好看看这儿媳妇。”

    颜父提到苏阿衍明日就去颜府呆着，苏护一的心情犹如万马奔腾踩踏着那颗玻璃心，然而刚才已经令颜父失了面子，而这个要求，便不能再拒绝。

    苏护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颜父爽快的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锦袋：“苏太医，颜某这就辞过，今日所带的东西，不过是小小心意，还望苏太医收下。”

    “自然自然。”苏护一应承了这句话，便做出了礼仪，实则是将颜父推出了门外。

    “颜大人，不送。”做出一副很假的笑容让颜父看，便立马关上了木门。

    颜父傻眼的站在木门外，外面还在下雪，也不送把油伞！

    颜父怀着郁闷的心情走回了颜府，把自己关进了翰明轩，颜卿得知这一消息，好好的心情，随着颜父心情不好郁闷关在屋里而破碎。

    颜卿安静的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耸搭在瘦弱的肩膀上，一旁是贴有孔明纸的薄窗，另一旁便是无聊的阿静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细细的描着故事中的每一个字，读一篇故事固然惆怅，但亲事似乎被拒绝，令颜卿心情更是郁闷。

    郁闷下的颜卿无奈翻出一本书，这本书名为《烈女传》，这本是姑娘家出嫁前看的，而今颜卿想要了解一下，便从老夫人那里借来了这本。

    故事中的姑娘或是出逃或是私奔，无不施以重罚，嫁之为妻，逃之为妾，不但情人难成眷属，还要婚嫁给未曾见过的人，看到这里，颜卿便为曾经的政-治而感到心慌。

    好在当今皇上登基，大大改变女子的自由。

    脑海里闪过苏阿衍清冷的面庞，若是这朵傲骨被世俗所污染，哪还有心仪可言？

    扯了扯身上的棉被，便倒头继续休息。

    这场雪下的极大，到了晚上才堪堪变小。

    苏护一应承了这门亲事，却未和阿衍去说，收起这股愧疚的心态，专心的熬着手中之药，苏阿衍在内屋读了许久的《浔经》，直至天色昏暗，才知晓这一天过去。

    下了床，便走出了内屋，屋子里的炉火正旺，屋子里满满的都是股药味，好在苏阿衍从小接受药理，对这股浓郁的苦涩药味，也不觉得讨厌。

    昏暗的烛火下，苏护一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下，身子前面是药罐子发出的股股白烟，似是要朦胧两个人的视线。

    苏护一心不在焉的想着其他的事情，未曾料到药开了，一旁的苏阿衍无法袖手旁观，于是乎，拿起一旁的锦布，端住滚烫的药罐子，一步两步的走到药台上。

    这时，苏护一已经反过神来，他用手打了打灰色的衣衫，来到了药罐子面前，赤手拿起了药盖子，在苏阿衍惊呆的神情下，赤手不用任何锦布感受着这份烫意，将手中的汤药倒入了一旁早已经预备好的瓷碗里。

    瓷碗中的汤药泛着红色，浓郁的血色，犹如手脉被硬生生的割断，喷发出股股热浪。

    苏阿衍看着这碗汤药，眼底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父亲，这碗汤药的药名是…”

    苏护一背对着苏阿衍，眼底里一片黯然，苦涩的味道泛滥整个嘴，他动了动唇说道：“当归，这碗药名，名叫当归。”

    “当归…”苏阿衍细细咀嚼着这个药名，想了一会，便凑前用鼻子嗅了嗅琪味道，而这一闻，却是令苏阿衍惊慌了！

    “父亲，这明明是一碗□□…”苏阿衍想要质问苏护一为何要做出□□，然而眼神落到苏护一满是泪水的脸时，苏阿衍承认，她心慌了，平静的心湖，犹如被抛了好几个石头子，心湖泛起层层波澜。

    苏阿衍无意去问这□□由来，而是用她的那双手，摩挲着那双岁月打磨的伤痕。

    “父亲，可否告诉阿衍，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肯在她面前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而这事，似乎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苏护一忍着泪意，将那双手从苏阿衍细嫩的手中抽回，反而是抱住了苏阿衍，苍老的声音在苏阿衍耳中徘徊。

    “阿衍，为夫对不起你。”

    苏阿衍感受着父亲的拥抱，即使父亲此刻在哭，在向她诉说着歉意，可那份暖人的感觉，却令人终身难忘，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感觉。

    苏阿衍用手拍了拍苏护一的后背，轻轻地，令苏护一陷入了回忆的神色。

    “扶桑…”陌生的名字从苏护一嘴里吐出，而苏阿衍却意外的感觉到，这个名字，对她很是熟悉。

    明明未曾听过，却令人十分的熟悉，苏阿衍闭上了眼睛，想要探究以往的回忆，而这一回忆，却令苏阿衍的头，犹如爆炸，疼痛难忍，那道阻碍，似乎不想让苏阿衍知晓曾经的事情。

    无法忍住疼痛的苏阿衍，从紧闭着的嘴里，发出一丝疼痛的声音。

    苏护一立马觉得不对劲了，收起回忆的神色，回身看着苏阿衍的脸色，此时，苏阿衍的脸，苍白不已。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一根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在苏阿衍的脑袋上，顿时，疼痛的感觉被缓解，苏护一松了一口气，拔出了银针。

    一时大意了，绝对不能让阿衍想起曾经。

    苏阿衍恢复神智便慢慢地睁开眼睛，苏护一坐在一旁，露出严肃的神色，看着苏护一紧凑的眉头，苏阿衍关心的问道：“父亲…”

    苏护一抿了抿唇，伸出手拍了拍苏阿衍的脑袋：“阿衍，为父要同你商量一些事。”

    见苏阿衍点点头，苏护一吐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颜父的颜大人上门提亲，为父应下了。”

    说完这句话便偷偷看了眼苏阿衍的脸色，见脸色正常并没有露出反感之意，便继续说道：“为父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也担心你会适应不了在那里生活，于是，亲事推迟几个月，不过这几个月中，你需住在颜家。”

    苏阿衍微微点点头，不说话。

    苏护一无奈叹了一口气：“颜大人在为父手中吃了亏，所以，你明天就要搬入颜府。”

    苏阿衍抿了抿唇，将眼中的失落隐藏起来：“是，父亲。”

    一时间两个人再无语言，于是，苏护一摆摆手便让苏阿衍去休息了。

    苏阿衍点点头便回了房间，拿起《浔经》便继续看了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这页药理解释还没有看完。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依旧未翻这页。

    三盏茶的时间过去，苏阿衍已是将《浔经》放在了一旁。

    心不静，又如何能够看下去这本书？若是心不静看这本书，不但不会记住其中的内容，反而会糟蹋单俞用几十年编写出来的书籍。

    苏阿衍敛下双眸，泛冷的手指贴在心口处，心中的焦急，只有自己知道。

    此事已经无法改变，父亲所言，抵过曾经的誓言。

    苏阿衍默默的喘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晚饭也不吃就躺在了床上。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