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茫茫深海中一处孤岛,郁郁葱葱,层峦叠翠,古树参天耸立,枝叶繁茂,空中鸟览,青山连绵起伏,蜿蜒曲折,点缀以红、白、蓝、黄各色山花,更显得千姿百态,秀丽异常。
海边悬崖,险恶陡峭,危石怪岩,荆棘丛生,人兽难度,现在百丈悬崖之顶,却有两人盘膝而坐,隐隐占据南北方位,南边温润如玉,白衣如雪飘飘若仙,不染半点俗世之气。北面清秀俊朗,目似朗星,顾盼间耀眼生辉,寒意凛然。正是龙二和康诰两人。
海阔天空,鱼跃鹰飞,远处海面波涛滚滚,浪花滔滔,碧绿的海水动荡翻转,粼粼飞溅,犹如抛珠碎玉,点点亮光如银,烁烁山腰,望之不觉心旷神怡,宽广惬意。
龙二忽道:“你真的要走?”
康诰沉默不语。
龙二又道:“那黑凤原属异界魔物,凶煞异常,一年中我费尽无数心力才用灵龟飞腾针法将它禁锢在你脑海,如果你情绪激动,大起大落之下,稍有松懈,便会破茧而出,到时你体内两股力量冲突激斗,我若不再旁疏导牵引,只怕你有性命之忧。”
康诰脸上忽露笑容,若有若无,竟似全不在意,笑道:“男儿志在天下,一年中承你照顾,永铭于心,但要我珍惜性命,永守孤岛确是不能,再说生死有命,祸福有天,我康诰真个要死,谁也救不了我,我出去闯荡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龙二没有说话,好久才叹道:“也许我真的老了。”神情落寞,孤寂廖然。
康诰心中一动道:“临行之际,我有一事相求?”
龙二孤独一笑道:“你不用多说,我不会见她?”
康诰只觉辛酸,道:“她为你朝思暮想,情意坚贞,你当真忍心她郁郁寡欢,孤独一生?”
龙二神情激动,反应悲愤道:“你不懂得?”
康诰心中闪过无名怒气道:“我是不懂,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意,铁石心肠,难道你龙二果真高不可攀,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语气严厉斥责,康诰说完也为自己凶悍吓了一跳。
龙二仍然不语,神情转换不定,忽然笑道:“没想到你竟敢数落于我。”
康诰心中不忍,道:“到底你再想什么?陈欣对你可是牵肠挂肚,念念不忘,你真个如此绝情?”
龙二叹道:“并非我无情,我曾立有重誓,不踏大陆半步,你叫我如何是好?”
康诰嗤笑一声道:“我虽不知你与陈欣如何相恋,但你二人肯定曾经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这些就可以不算了么?”
龙二哑口无言,康诰越想越怒道:“罢了,待我见到陈欣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龙二缓缓道:“这样也好!”
康诰气极,张口说不出话来。伸手往下一怕,地下坚硬青石四分五裂,砰然作碎,碎石又化成粉末消散。
龙二见此,欣慰道:“好,看来你功力进境不小。”
康诰想起一年种种遭遇经历,伤感异常,道:“你不去算了,我无法强求。我若不死当回来看你。”
龙二忽然狂笑道:“明日自会有船接你,你此去好自为之。”
康诰默然。
次日清晨,东方云蒸霞绕,灿烂绚丽,朝阳红彤彤映满半边天空,散出万斟金光,泻落碧海间,晨潮温柔平和,缓慢轻柔,波荡起伏,凉意袭人。
远远一艘轮船乘风击浪,破水而来,不多时已到岛边。
康诰见到轮船速度缓慢,微感不耐,用力纵身,落在海面上,双足互点,踏波而行,起落间来到船边,轻轻往下击出一掌,借反震之力,跃上船头,后面哗的一声,水底爆破掀起丈余高巨浪,声势骇人,万千水滴溅往船头,康诰轻轻摆手,柔风无声无息送出,万千水滴势犹未尽,急射而回,没有半滴落在船上。
康搞豪气尽涌,意气千丈,哈哈一笑,落在船头。
定睛看去,船头站立一位纤纤丽人,面容姣好,肌肤胜雪,身材窈窕,风姿绰约,站在那里微笑不语,黑衣如旧,头顶碧玉钗如昔,神情却是七分欣喜,带有三分涩然。
康告叫道:“银子姑娘,竟是你来接我?”
银子笑道:“我送你前来,自要接你回去。”
康诰想起来时种种,嘿嘿笑道:“上次差点没被你吓死?”
银子见康诰神情古怪,余悸犹存,不禁莞尔。
又听康诰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一年我学到常人一辈子也学不到的东西。”
银子笑道:“那是自然,二哥胸中包罗万象,学究天人,他若肯指点你,你自是受益匪浅。”
旁边忽有人冷笑道:“包罗万象,学究天人,只怕未必?”语气倨傲无理,狂妄不屑。
银子脸色一变,从后面缓缓站出一个人,一头白发,晶莹如雪,散在脑后,用一束黑布扎住,醒目显眼,以上眼睛私闭非闭,似睁非睁,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看,走路奇怪之极,双肩不动,稳重如山,脚下却如行云流水,潇洒异常。
这世上有一种人仿佛生来高贵,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骄傲让他发出一种高贵不凡的光泽,傲然独立,仿佛站在世界之巅。
康诰听他说话狂妄偏执,目中无人,心中微有不快,正待反驳,可见了此人不仅为他气质风采所迷,竟觉得此人孤傲华贵,说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银子冷哼一声道:“谁让你出来的?”
那人眼睛忽然睁开,竟是温柔似醉,柔情似水,陪笑道:“银子小姐,后面风大,我站不住。”
银子看他满面浓情,又羞又恼,怒道:“端木风,你莫要认为你爹是当代龙王,就可以如此放肆,热闹了姑奶奶,照样收拾你。”
端木风似吃了一惊,急忙后退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往后站,你们继续,继续。”
银子无奈,这个无赖上次救得自己一次,依仗家世越发放肆,自己又不想翻脸,指望他不要破坏自己之事才好?
想到此处,偷眼向康诰望去,却见康诰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一种恍然,心中凛然,难道她误会自己-------
康诰见那人神态话语,情意绵绵,若有所悟,不由暗笑,银子生来刁蛮任性,兼若冷若冰霜,不苟于笑,你若喜欢她,有你的苦吃?
那人退后之际。目光忽转,落在康诰身上,穷凶极恶,似有警告威胁之意。
康诰不禁莞尔,刚好对上银子目光,见她忽露幽怨之色,心中一时不解,不知何事?
银子转念一想,暗叹一声,真是冤孽,自己初见此人便芳心大乱,不知所措,后来引他见龙二,一缕情思更是深深系在他身上,现在看来,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一厢情愿,独处相思罢了。
那人听到“我们”二字,凶光大胜,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脸色突然刚毅,似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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