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只是怀疑,而那几天他基本确定了,他不确定的是,木子知不知情,如果知情她就是一个不能相信,不能继续接触的人,所以默默观察,远距离观察,而之后,事实证明,木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南谨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腿脚有些发软,她颤抖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胳膊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
“木子,你要知道,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理由。”
……
没错了。
一直以来只差这么一个点。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全局,参与全局,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无意中踩进了这个世界,遇到了南谨,却其实她本来就是组织给南谨所选的搭档,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她不会被感染,当然不会了,所以南谨后期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严格勒令她不要做一些事情,他知道她不会被感染。
她被袭击之后,南谨给她注射了自己的血清,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一来,是拖延障眼法,为了让她短期不被人觊觎,可以顺利活下来;二来,是想最终确定她的特殊体质身份。
苏越说,那些实验中,没有被感染的人注射了南谨的血清,也死了。
所以,她确实是特殊体质,不怕丧尸病毒,也不怕他的血清。
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所有的事情。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她穿着长袖,却还是冷得要命,眼睛干涩,她使劲儿眨了眨,又揉了揉,以为会哭的,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外面天已经黑了,病房里还亮着微弱的光亮,好像有人在等她。
她走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看资料,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说来可笑,想知道一切的时候,总找不到机会和他独处,现在知道一切了,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他却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听见她的脚步声,南谨抬起头看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唔。”她步伐缓慢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水,给他拿了一杯,伸长胳膊递过去,“我碰到了苏越,聊了好久。”
南谨点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口水,不再说话。
木子放下杯子,“你怎么在这儿?”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平常。
“我以为,你有事情要问我。”南谨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或者,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木子没说话,脑袋偏向一边,突然瞥到枕头边放着的手表,是南谨的手表,他们刚认识不久,南谨就没收了她的手机,给了她这块表,在日本,一直有时差,她没调过,也没用过,现在回到中国,这几天,一直都是用这块手表看时间。
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她低下头,“我的手机还在你那儿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有没脑的。
纵然是南谨,也愣了一愣,才回答:“嗯。在啊。”语气特别温柔,都不太像他。
不过木子似乎没有丝毫动容,还是没看他,房间里灯光不是很亮,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看不清是温馨还是荒凉。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还给你。”极其反常,由南谨先打破平静,小心翼翼的。
“我还能要吗?”木子终于把头转过来看他,咬着苍白的嘴唇,南谨才发现,她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并没有哭,“拿回来,也没什么用了吧?”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哽咽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纵然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在等她回来的时间里,还是没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安慰她,头一次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原本可以待在家什么都不知道好好上学念书,这些拼了命东奔西跑的事情需要他们来做才对,他一直以为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组织的作风从来没有那么草率过,突然出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能力都没有的小姑娘,对他下达的命令竟然是做任务的时候带着她,其他什么都不管。
他从最开始就起了疑心,后来一直暗中托苏越调查,最后,几乎已经证实了她的真实身份,他开始怀疑,木子是否原本就知道这一切,只是把他蒙在鼓里?
经过观察,才确定了木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又出了她被丧尸袭击的事情。
然后,就到了现在……
“你觉……”
南谨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面前被黑影笼罩,因为一直在照顾木子的情绪,两个人又在独处,他没有一丝防备,反应竟然也慢了半拍,感觉对方的冰冷的唇覆盖住了自己的,还有……
瞬间掉下来滚烫的眼泪,星星点点抹在他的脸上,他热血涌上脑袋,头一次觉得这么晕眩无力,也没有推开她,片刻,对方竟然张开嘴用牙齿轻咬他的嘴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主动启开唇舌,迎合对方。
木子原本只是一时冲动冲上去,现在竟然得到回应,惊的成分比喜多,眨眨眼睛,更多眼泪从眼眶滚出来,彻底不晓得怎么收场,只能继续和他唇舌纠缠。
房子里只留下两个人喘息的声音,气氛暧昧异常。
乱了,彻底乱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亲上了?
木子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主动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南谨,他的手掌轻轻抚在她脑后,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一点一点的进攻,突破她的内心防守。
其实自己,早就对他有不轨的企图了吧。
这次,只是借情绪宣泄出来而已。
如果他们都不能左右未来的事,甚至都不能知道有没有未来,现在一起堕落,也没什么不可吧。
她重新闭上眼睛,全身心感受这个靠她“掠夺”得来的来之不易的吻。
灯光都变得暧昧了几分。
南谨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一只手在她背上云游,他第一次想留下什么,想不管不顾做些什么,没有理智,没有规定,没有必须或者必须不,只想有一次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到哪儿去,全程听从内心的活动。
原来,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木子尴尬的发现自己早就没在哭了,之后一直就是……抱着他接吻而已,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借机占他便宜呢?
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尴尬的不知所措,嘴巴张了好几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南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到刚才的事有一多半都是自己怂恿以及“亲身示范”才“酿成小错”,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有义务化解此时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于是……
伸出手拉住对方的小胳膊,微微使力,就把对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牢牢圈住,也圈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千言万语,都不用说出口,尴尬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抱抱我就好。
木子脑袋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也伸出手环抱住他,这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吧。
又想哭了。
发生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且,迅速。
正像现在一样,木子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亲着亲着就抱上了,抱着抱着就抱到了床上,不过,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单纯意义上的抱着而已。
她的脸贴着南谨的胸口,第一次听他的心跳声那么强烈清晰,看不到他的脸,但也知道,刚才的闹剧,哦不,真情现场,结束之后,他肯定又恢复了以前的一贯扑克冷漠脸。
手在她头上一下下的抚摸,像安抚某种动物一样。
“喂。”她听到自己喑哑的声音,“我可不是你养的小动物。”
南谨像没听到一样,手上动作没停,下巴还蹭了蹭她的头发,把她圈得紧了些,从来没展现过这么粘人的样子。
木子怀疑自己是否一开始就扑错了人,于是很艰难的抬起头看那个人。
“干嘛?”那人轻轻拍她的脑袋。
是南谨的声音没错。
太荒唐了,亲的荒唐,抱的荒唐,睡的也荒唐。
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
但是。
太荒唐了。
“想看看你是不是假的,或者,这些都只是一场梦。”她声音闷闷的,除了突如其来的一些开心之外,她的心还是被愁绪占满,这两种情绪在她心里来来回回赛跑,谁跑得快一些,就被她感知到,散发出来。
南谨知道一下子让她接受太多,她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
“你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不是吗?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
“何止呢,我现在,都不确定,第一天认识你,究竟是不是第一天了。”她没好气的回击。
南谨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那确实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知道这一切,也不比你早。”
木子把脸整个埋在他怀里,南谨身体往后了一些,轻轻拍她的脸,“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