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心里一暖,笑得格外温婉,蹲下身去,顺手帮他理了理衣服:“你想我吗?我也很想你啊。”
苏越语气很温和的翻译了几句,小孩子立刻展开了更大的笑容。
木子看向苏越,“我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苏越没直接回答她,反而走过来,拍了拍小孩子的脑袋,说了几句话,小孩子看看木子,再看看苏越,点点头很听话的就走开了,木子知道他接下来可能要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所以才支开他,就对那孩子摆了摆手,说了再见,眼看着他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没想到苏越先关心她,一时间有点儿语塞,“好……好多了啊。”
苏越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了几步,木子看他坐在花丛边,也照着他的模样坐在他旁边。
“那个小孩子,叫田间秀中。”说完发现木子没搭话,于是继续开口,眯了眯眼睛,“我以为,你醒过来,发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会先劈头盖脸不择手段搞清楚呢,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倒是我小看你了。”苏越笑着摇了摇头。
木子故作姿态叹了口气,“没错啊,我是很想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机会问罢了。”
“所以你就不打算再问了?”苏越歪着脑袋看她。
“这不是等你解答呢么,百事通?”木子讨好的笑着看他。
苏越目光从她脸上移到远处,“你最想知道什么?”
木子也正色了起来,不自觉的腰都直起来了一些。
斟酌了一下,还是先问出了最想不通,最不可思议的问题。
————“我为什么没有死?”
是在苏越意料之中的问题,所以他没有受影响一般依旧正襟危坐,眼珠都没有不自然的转转。
“我先说你昏迷期间的事情吧。”
木子有些气结,让她问,可是又不直接回答,但是目前似乎只能他说什么她听什么,于是认命的非自愿的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
“你受伤昏迷之后,应炀的手下建议直接杀了你,大家都觉得就算留下你也已经救不回来,应炀不愿意,说南谨一定有办法救你,要带你去找他,他的手下就说他姑息养奸,差别对待,他很严厉的教训了手下,救下了你。”苏越看着她揶揄的调侃:“我在场亲眼看到,这个应炀对你很是有情有义啊,看样子不比南谨差。”
木子还处在震惊之中,她其实没有想到应炀对她这么好,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被丧尸袭击,第一个对她举起枪的,就会是应炀。
“之后,我们带着你去和南谨会和,他看到了你的伤势,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应炀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他说试试看,就跟你两个人共处一室,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木子蓦然一惊,“你……你……你好好说话,什么叫‘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啊?”
苏越看着她笑的略猥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概也只有那件事了。”
木子脸一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瞪着他。
“你别急啊,就算事实如此,以你当时的情况,铸成不了什么大错,放心,放心。”木子一直当应炀是个不太正经的人,没想到苏越更是难缠,言语上斗不过,就伸手掐他胳膊,掐得不轻,他吃痛的叫起来,“你这人……!”
两人都气呼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到了之前的话题。
“他做了什么,真的没有人知道,但是,你的伤口,却奇迹般地慢慢好起来,没有溃烂,不再大量出血,而是,开始加速自动愈合。”苏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木子想不通,“所以……南谨其实有解决丧尸病毒的方法?并且救了我?可是……既然他有解决的方法,为什么不救救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呢?这么说,他们都是枉死了?”
“不是这样的,南谨并没有什么解决方式病毒的方法,他虽然做了一些事,但是,关键还是在你的身上。”
“所以……”她紧张到无意识顺手捏了一把花丛里的小野花,“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没说过,但是,我怀疑……”苏越轻轻拉起她没有受伤的胳膊,撩开袖子,“是这个。”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上面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黑点,是针眼儿的痕迹,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
“针眼儿?他给我注射了什么吗?”她抬起胳膊,眼睛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猜测,他给你注射了他的血清。”
他的?
对了,他是特殊体质。
那么……
“所以说,病毒的克星就是南谨的血?”
苏越摇摇头,“你以前没有了解过特殊体质吧。”
“怎么讲?”她确实没有了解过。
“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抵抗病毒的能力只对自身有效,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效果。”
木子一头雾水:“可是,他的血对我就有效果啊,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我刚才说了,关键还是在你身上,他帮你注射血清,只是缓兵之计,只是做做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救了你,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既然‘有可能’活下来,就坚决先不能杀你,因为所有人一方面知道你没救了,却一方面寄托希望在南谨身上,可是现在,因为你,他,应炀,都在其他人眼里有震慑力却没有了威信,你明白吗?”
木子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话也一直拐来拐去,但是道理很简单,想想也就明白了。
其他人不知道南谨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有效没效,但在他们眼里就是有效的,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她被咬伤,九死一生,但是她莫名其妙就活了下来,他们觉得,南谨一定有办法救治感染了病毒的人,可是,别人被感染时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么多感染病毒的人都死了,唯独她活着,她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众矢之的,南谨应炀也因为她的存活产生了信任危机。
但是这些,目前,姑且都先放在一边。
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南谨的血,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活下来的?”
苏越深深叹了口气,“因为你自己。”他不再看她,“南谨也只是赌了一把,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赢了。”
她一直不明白,苏越的话中话到底是什么,但是再问多少遍也都是这个答案,一个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可就是想不通。
明明就是南谨的血清起了作用,她才活下来的啊。可是苏越明确说,南谨一直是组织里的特别人物。
“你以为你想到的难道就没有人想到过吗?组织曾经建立了一个专业科研小组,你知道研究什么吗?就是研究南谨。”
她回想起苏越说过的话。
“他们对他做了各项指标检测,提取了无数次血清,做了无数种实验,实验结果都清清楚楚的表示,他的特殊体质只对自己有效,救不了任何人,那些即使注射了他的血清无论是被感染还是没有被感染的人,都毫无例外的全部死亡了。”
想到南谨的过去,她就有些为他难过,被当作小白鼠,放在实验台上,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如果他的血液对病毒有效,他就会是第一个牺牲品,为了全人类的健康而牺牲。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知道他是特殊体质,那时候自己还因为这个说了很不好听的话。
……
“难怪你刚才说的那么无所谓的样子,原来你根本不会被感染啊!所以你也根本不能理解普通人的恐惧,竟然还敢那么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
……
这个人,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悲凉。
她想起了自己的梦,突然庆幸南谨的血液只对自己起保护作用,这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用为别人的人生负责,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是,他为什么非要为全人类牺牲自己呢?他没有那样不合理的义务。
苏越说她能活下来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自己什么呢?
“难道我和南谨一样是特殊体质不成?”她随口嘀咕了一句。
霎时间,四周全然寂静下来,像全世界只存在了她一个人。
脑子里来来回回就这四个字。
特殊体质。
……
“不是这样的,南谨并没有什么解决方式病毒的方法,他虽然做了一些事,但是,关键还是在你的身上。”
“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抵抗病毒的能力只对自身有效,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效果。”
“因为你自己。”
“南谨也只是赌了一把,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赢了。”
……
她浑身冰冷,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最大的秘密,原来这才是南谨那几天疏远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