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陆凯的一席话音未落,明贡的面上已经异常喜悦起来。
“王上,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以为,此事必须慎重”陆凯举着朝笏大声道。
“好,那朕就等,等皇后的嫡子出生以后,朕再考虑是否重新立太子”明贡大喜过望道。
“什么王上,程荣大人提议立宋王为太子,确实是老成之见,王上为何偏偏要等臣妾生下龙子再做定夺呢”幽静的蒹葭宫,表情凄婉的褒姒蹙眉反问面前的明贡道。
“因为寡人想立的是咱们自己的孩子,也只有咱们的孩子,才有资格接管这片江山”明贡扶着褒姒的香肩,神情激动地大声说道。
“可是,王上,恩儿可是臣妾从小养大的养子呀”褒姒蓦蓦地凝视着明贡的眸子。
“但是,他也是瑾皇妃的亲生儿子”明贡固执地撇嘴道。
“王上,这些臣妾都知道,不过恩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再说,立储君宜立年长,慧恩文韬武略,也渐渐长大成熟了,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臣妾还请王上三思”褒姒郑重地向明贡行了一礼,苦口婆心地劝道。
“好了好了,姒儿,寡人只是随口说说,既然你这么识大体,顾大局,难人便再斟酌一段时日,你看如何”明贡见褒姒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扶起褒姒,温言安慰道。
此时,宫内的滴漏报时,已经超过了子时,雕花窗棂外的明月寂寂,月色倒洒在案几上,宛若尘霜。
次日,群臣早朝,程荣和安童、宋岩再度提起重立太子的建议,但是却如同石沉大海,明贡向小如子努了努嘴,小如子赶紧宣读圣旨,向众人宣布,本朝不立太子的决定,已经超过十年未改,一时间若立了太子,恐怕对天下不好交代,所以朕决定,缓缓进行。
“什么”程荣和宋岩、褒尚、安童顿时目瞪口呆。下朝之后,宋岩向程荣说道:“程大人,看来王上是动了敷衍到底的决心,陆凯这一招够厉害,既让王上不急于立太子,又给姜妃一党图谋不轨争取了时间,依我看,立太子的事还是宜早不宜迟,就算是困难重重,也要极力促成”
“嗯,宋老弟,你说的很对,最近,姜妃一派的人又在京城胡乱散布谣言,说什么皇后悍妒,暗中做手脚不让宋王当太子,把皇后的形象丑化的一塌糊涂,并且极力散布天象预示皇后生子的传说,看起来,他们倒是有备而来”程荣捋须担忧道。
“是呀,程大人,一旦那个陆凯和姜妃联起手来,他们的势力便又超过了我们改革派,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朝局稳定,依我看,我们必须要坚定皇后立宋王为太子的决心,坚决不可让鲁王初修缓过神来”宋岩掷地有声道。
蒹葭宫,珠帘乱颤,冷风暗香,在一片片腊梅的熏陶下,雪后的寝宫依旧保持着一种温暖和清爽,褒姒正在伏案作画,忽然阿喜从屋外进来,欠身道:“小主,程荣大人、宋岩大人求见。”
“这个时候,两位大人进宫,看来必是为了储君的事,阿喜,赶紧打了细帘子,让两位大人进来,免得冻着。”褒姒冥神一想道。
须臾,程荣和宋岩入内请安,可是急切间不知如何去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两位大人可是为了立太子之事,快快请坐,这几日,本宫也为了此事而心烦不已,你们放心,本宫知道,国事为大,断然不会因为一己之私,便动摇犹豫。”褒姒见两人不敢把话说开,赶紧轻启丹唇,抢先说了出来。
程荣和宋岩顿时眉飞色舞,立刻向褒姒拱手道:“皇后娘娘圣明,臣等正是这个意思。”
水龙书人殿书房,明贡刚刚处理了政务,正准备到蒹葭宫用晚膳,没想到御前太监小如子上前禀报道:“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已经两天不食了,这个时候去蒹葭宫,恐怕”
“岂有此理皇后没有用膳,莫非是身子不适,或者是御膳房的饮食不爽口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明贡顿时勃然大怒道。
小如子吓得赶紧跪下地上道:“奴才也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请万岁爷亲自移驾蒹葭宫吧。”
“骸你办差办的好事”怒气冲天的明贡一脚踢开小如子,亲自背着手,向蒹葭宫行来。
蒹葭宫,竹影黯淡,明贡面前欠身请安的褒姒,面色苍白,寒若冰霜,显然是绝食所致。
“姒儿,快起来,你快说说,为什么不进食是否身子不适朕马上就让周太医来”明贡关切地搂住褒姒的柔荑,柔声问寒问暖道。
“王上,臣妾没有大碍,不过,臣妾因为担心国事,而烦躁地吃不下饭。”褒姒平静地说道。
“国事是什么国事”明贡凝视着褒姒带水的眸子,舒然一笑道。
“王上,我大周如今虽然国势稍稍中兴,但是内忧外患,特别是改革不久,各地的守旧势力不服朝廷,随时准备卷土重来,我大周若想安定局面,唯有抢先立下太子,以示我大周后继有人,改革代代延续,这样,方能够安定人心”褒姒认真地一字一句循循善诱道。
“好,姒儿,既然你这么为大局着想,朕也就不坚持原意了,你放心,明日朕必定立太子,你快起来,好好用膳,好好休息”明贡豁然开朗道。
秋云轩,愁云暗淡,怒气冲冲的姜妃,怒视着面前四目相对的芸娘,大发牢骚道:“芸娘,真是没想到,褒姒这个女人竟然心若磐石到如此地步,宁可让养子继承皇位,也不考虑她自己能否生养皇子”
芸娘嗤嗤坏笑道:“褒姒是铁了心,但是咱们万万不可崩溃,咱们的人,依旧随时监视着蒹葭宫,随时都可以造出些麻烦来”
“芸娘,眼看便要天亮了,我们有何办法阻止住明贡立太子”姜妃沉沉地询问芸娘道。
“梅贵人这个女子不知你是否明白她可是褒姒后宫的好友,若是让子衿阁出点事,说不定真的可以阻止王上那么快立太子,怎么样,试试”芸娘诡异地笑道。
次日辰时,朝钟浑厚的声音在长空萦绕,眼看着便要到了上朝的时间,神采奕奕的明贡,一手撰着立太子的手谕,威严地上了天子歩撵。
很快,明贡的銮驾就抵达了水龙书人殿,群臣举笏山呼万岁,俯视着满殿的文武,明贡心旷神怡,正准备打开手中的诏谕,忽然殿外飞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护军,向明贡叩首禀报道:“王上,大事不好了钟铭大人在朝房里引咎自杀,小的在钟大人的书案上发现了一道血书”
“血书”明贡顿时大吃一惊,赶紧命小如子把血书呈上来,须臾,血书到了明贡的手中,明贡展开一瞧,竟然是钟铭控告大夫周同的奏章,上面历数了周同贪赃枉法,在边境给西戎走私武器的罪行,末了还揭发,宫中的梅贵人每月都收到娘家提供的避孕五味药,不知作何使用,宫中风传,皇后之所以多年无出,便是梅贵人暗中害的。
“真是岂有此理”明贡立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案,吓得群臣纷纷跪下。
“周同何在”明贡锐利的目光,迅速瞄向了群臣,上大夫周同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下道:“王上息怒,臣不知所犯何罪。”
“周同,你为何要逼死下属钟铭你给朕说清楚,钟铭揭发的这些罪状,你到底有没有犯过”恼羞成怒的明贡怒火万丈地将血书投掷了下去。
周同用的双手好不容易打开血书,仔细一看,立刻魂飞天外,叩首申辩道:“启禀王上,臣真的冤枉,除了臣在边境为了民生跟西戎私自开了互市,让百姓自由做买卖以外,其他的罪状,确实是一条也沾不上爆还有,臣的家事,跟宫中的梅贵人确实一点牵涉也没有,请王上明察。”
明贡恼火道:“在边境私自和西戎互市,本来就是违反我大周祖制,就这一条,你就难辞其咎了,来人,将周同打入大牢,严加讯问”
殿外进来十几名虎贲军,当即将面如死灰的周同除去官服,架了下去,大殿之上,顿时人声鼎沸愁眉不展的程荣和宋岩面面相觑,惊诧无比。
“小主,大事不好了,梅贵人的娘家出事了听说,因为周大人的事,已经牵扯到了后宫,梅贵人被人造谣毁谤,说是暗中毒害小主”蒹葭宫寝宫,焦急不已的阿喜拉开了细帘子,向着褒姒,急切禀报道。
“什么眼看就要立太子了,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今日早朝,王上有没有提立太子的事”褒姒惊愕地注视着阿喜。
“小主,突然碰到这种大事,王上根本无心再提立储”阿喜颦眉道。
“梅贵人心性平和厚道,即使遇到这种灾难,她都不会主动来找我求援,阿喜,我们赚直接去子衿阁。”褒姒暗中思忖,立刻吩咐阿喜道。
朝阳宫书房,气急败坏的明贡刚刚下朝,便秘密传召了太医院的太医,和后宫的姑姑进行调查询问,方太医对送往蒹葭宫的药汤进行一番仔细调查后,立即在明贡的面前断定道:“启禀王上,这些药汤之中,确实有五味药调制而成,若是这药汤是子衿阁送往蒹葭宫的,那么罪魁祸首必然就是梅贵人。”
“什么来人,立即把子衿阁的宫女都给朕秘密召到这里”明贡的脸色,铁青铁青,杀气凛冽,小如子等人不敢怠慢,赶紧带人办差,过了半日,便将梅贵人身边的宫女香儿等人拘来,明贡怒视着宫人,阴沉沉地质问道:“说,你们小主是不是经常送汤药给蒹葭宫”
“启禀王上,这事确实有,药汤便是奴婢送的,但是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汤药是什么”香儿战战兢兢地跪下回话道。
“混账原来果然是梅贵人所为,来人,给朕提来梅贵人,朕要亲自质问”明贡立时气红了眼。左右宫女窥见天子莫名震怒,纷纷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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