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风雷一个中学生的传奇 第 1 章 侠义心肠

    抗日风雷之第　1　章　侠义心肠　作者　紫金燕山

    公元2000年，临近春节。河北山区某县城。这是城乡结合部。街道较宽阔，却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两边的店铺、房舍多是一些低矮的平房。班驳的墙面显得苍桑而久远。偶有一些两三层的小楼，虽然墙面被风雨侵蚀的坑洼不平，却还在抵抗岁月的重压。也有些新盖的小楼，墙外贴满了马赛克。不但简陋还显得俗气。一些店铺外无力地晃动着彩旗，墙上残存的红纸在寒风中萧瑟。似乎叹息这千年庆典的繁华终于落下。

    这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多数人是农村户口。土地的产出可解决吃饭问题，但现金收入很少，弄不好还是负数。县里乡里也办了一些企业，规模都不大。青壮年多靠外出打工挣钱，用于上缴税费、罚款和解决家用。优质劳动力外流使本地经济越发凋蔽。现在外出的农民工还没有返乡。街上行人很少。不时括来的寒风卷起尘土和树叶、废纸、塑料袋等垃圾沿街滚动。越发显得冷清和萧索。

    这时街上走着两个少年。为首的今年12岁。生的白白净净。国字脸线条柔和，鼻直口方。眉毛不粗不细不浓不淡，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见人未语先笑，一笑两酒窝。个头有一米六多，身板笔直。上身穿灰色防寒服，下身是蓝色牛仔裤，脚登冬季旅游鞋。他名叫李学文，北京人。今年将小学毕业。旁边矮半头的是李学文的表弟，今年10岁。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李学文的父母把他送到农村亲戚家过寒假，一来农村过春节热闹；二来增加社会阅历,知道一些生活的不易。李学文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也不懂“三农”问题。只知道这里有爬不完的山，玩儿不够的水。小表弟就是带路党，两人疯玩儿了大半天，倦了饿了，此刻正往家里赶。

    忽听前面有嘈杂之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群半大孩子在欺负哑巴母子俩。李学文听表弟说过，这哑巴女人是被男人骗了。生了孩子后到处流浪，寻找那个男人。精神上有时明白有时糊涂。几年前到了本县，有好心人见母子俩可怜，找了间破房子让他们住下了。这里不是寸土寸金的北京，破房子不值钱。这母子俩靠拣破烂为生。小地方卖破烂挣不了几个钱，他们还打些零工。加上好心人时常接济些旧衣物，母子两人免强渡日。

    那群孩子已经把哑巴母子逼到了墙角。隔着十几米，随着欢呼声，手中的碎砖头瓦片不停地抛了出去。打在母亲厚厚地棉衣裤上噗噗作响。这母亲蓬头垢面，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一身破旧的衣裤臃肿而肮脏。她把孩子护在身后，手拿半块砖头举在肩部，却始终没有仍出去。只是来回转动头部或身体看着她的敌人。

    忽然，她转动的目光碰到了李学文的眼睛。那含泪的眼睛清澈透明，令人悸动的目光似悲似怨，充满了无辜的屈辱、无助的企求和对人性的疑惑，有愤怒但没有仇恨。好似电流通过，李学文从心底最深处感到强烈地震颤。那女人闪动着母性悲悯的目光是那样的深邃，好象能洞彻人心，拷问人的良知。李学文感到，她在精神上并不卑微，卑微的是施暴者和旁观者。她的身世贫穷可怜，但她的精神纯粹干净。倒是某些春风得意者，麻木的心灵需要救赎，肮脏的灵魂需要净化。李学文顿悟般地对人性，对美丑对错，对仁爱有了新的理解。

    突然“哇！”的一声，哑巴娘的孩子坐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块石头击中了孩子的头顶。母亲“嗷！”的一声扔掉手中的砖头，蹲下身子抱住孩子发出“呜呜”的悲鸣。鲜血从孩子头上流了下来盖住了眼睛。孩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低下头让血顺着头发滴到地上。这孩子只有五岁，却已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已经知道了人情冷暖。他没有哭喊，更没有向周围的人求助，只是紧紧拽住母亲的衣襟。

    李学文的胸口象压了块大石，心中莫明的酸楚和愤怒让他只想大喊大叫。多少年来，爱的教育太少，防人的教训太多。上一辈在政治运动的碱水里煮过，在艰辛生活的苦水中泡过。如今讲规则了，可利益的争夺更加的**裸。现实一次次地告诫我们，老实人、善良人一定会吃亏。我们相互影响潜移默化，使我们变得麻木冷漠。今天一个无辜孩子的鲜血和善良母亲的悲鸣荡涤了李学文心中的灰尘。他与这母子俩没有血缘关系，却感到血脉相连。因为同属炎黄子孙，同为天地间大写的人。这是一种赤子之心。正因为有了无数这样的赤子，我们的民族才能生存，文化得以延续。

    “住手！”李学文大吼一声冲了出去。自己都不知怎么动作的，一巴掌把比自己还高半头的为首的施暴者扇倒在地。那群孩子见了血，心里已经怯了。又见李学文冲进人群拳打脚踢，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轰的一声作鸟兽散，连滚带爬的四散而逃。有的被砖头拌倒，有的被同伴撞翻。也不敢停留，哭喊着爬起来逃命似地去了。

    李学文抱起孩子，见血还不断地涌出。忙取手绢捂住伤口，转身对小表弟喊道：“去医院！”小表弟忙上前引路，哑巴母亲紧随其后，三人一路小跑而去。那些孩子有的转过街角，有的钻进胡同。觉得安全了，只敢躲在远处偷偷地窥视。

    三人抄近路穿街过巷。很快到了市中心，这里的街道建筑都向大城市看齐。住宅区是一些五六层的楼房。前面是一条幽静的林荫道，不时有高级轿车驶过。两边的铁艺栏干围着一栋栋掩映在林木中的欧式别墅。这就是百姓口中的官府一条街了。穿过官府街拐个湾就上了宽阔的政府大道。大道两边多是县政府各个机关的办公大楼。这些大楼有的庄严肃穆，有的造型别致。出入的多是些气宇轩昂衣冠楚楚之辈。在阶梯上、轿车边是一些迎来送往的人群。这些人有的点头哈腰作恭敬状，有的挺胸叠肚打着哈哈。

    县医院离政府大道不远。四人进了宽敞的挂号大厅。此时已快下班，挂号的病人不多。李学文递给小表弟一把钱吩咐道：“挂急诊”。一边抱着孩子直奔急诊室而去。医生护士见孩子一脸的血，赶紧处理伤口。还好只是头皮开了道口子，没伤到较大的血管。不过也缝了五针。为了孩子的将来，没打麻药。这孩子却董事，虽也哭叫，却坐着一动不动硬挨了五针。李学文交费拿药楼上楼下的一通忙活。最后哑巴娘抱着一头纱布的孩子和李学文他们一起谢过医生护士。走出医院大门时已是华灯初上了。

    路上李学文买了些食品，把母子俩送回家。众邻居见孩子受了伤，自然帮忙照顾。李学文走时，哑巴娘含着泪比比画画的发出啊啊声表示感谢。后几日李学文常去看顾哑巴母子俩，和众乡邻也混个脸熟。又过几日听说哑巴娘在县招待所揽了个大活，李学文也去看过。原来是包洗床单被罩、桌布椅套、围裙毛巾等一切可洗的东西。哑巴娘大件用洗衣机，小件用手洗，忙得不亦乐乎。孩子在旁边跑跑颠颠地帮忙。母子俩都很高兴。李学文稍稍放心。

    眨眼到了腊月二十九，过年的风光果然与北京不同。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李学文起床一看，外面一片银白世界。原来昨夜一场好雪。不由得心情大好，早饭后带了些年货去看望哑巴母子。

    不想走到屋外，却听到凄惨的哭声。李学文心中一紧，进门一看，一屋子的人。中间坐的正是哑巴母子。只见哑巴娘搂着孩子，母子俩哭的甚是伤心。众人见是李学文，知他年纪虽小，却极有主见。七嘴八舌地把事情原由说了。原来县超待所赖掉了哑巴娘应得的工钱。说是当初约定只管饭没有工钱。哑巴娘不服，人家伸手要劳动合同，哑巴娘那里拿的出。那个中间人也不见了踪影，说是回乡下过年去了。

    李学文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电视播网上传，是个中国人都知道。想了想说：“这招待所的东西过去归谁洗？工钱多少？”众人一听，对呀！总不能都是只管饭不给钱吧。思路一开，众人纷纷出主意。大家分了分工，约定中午取齐，各自分头行事。

    这县招待所上午是省里和县里领导慰问老同志和各界头面人士的团拜会。会上领导讲话，记者录像拍照录音。中午宴会，在大餐厅摆了三十多桌。这会儿是觥筹交错。省领导自然在主席桌上，县里的主要领导和几位年轻女士坐陪。一位先生正介绍本地特色枣酒，那是选料精、工艺严、纯酿造、非配制、色微红，口味香甜绵软不上头。省领导照例要叮嘱两句，要节俭办事，不可浪费。在座的赶紧唯唯应诺。

    县委汪书记赔笑道：“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不比省里。这八碟八碗不过是咱们这里的特色菜。这里的百姓过年娶亲也都凑个八碟八碗“。“何为八碟八碗？”，省里领导感了兴趣。“都主任，过来说说八碟八碗”，县委书记招呼道。这都主任肥头大耳，脸红脖子粗。二百来斤的体重，身体壮硕，四肢粗短。此时正腆着大肚子指挥服务员给各桌上酒上菜。心里时刻留意着主席桌的动静。一听招呼，立刻小跑着如同肉球般滚了过来。一边谄媚地说着：“咱这八碟八碗就是图个实惠，碟用深碟，碗用大碗。这八碟有四荤四素，四冷四热。八碗有四炖四汤，各有酸甜香辣四味。这四荤是……”。

    这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保安的斥骂声，人群的推搡喊叫声。紧接着大门撞开，随着女服务员的尖叫和盘碗落地声，呼啦啦地冲进一百多人。“干什么！干什么！”都主任大吼一声迎了上去，这可是他的地盘。“我们为哑巴娘讨要工资！”，“你们不能欺人太甚！”人群中纷纷怒喝。都主任早看见了人群中的哑巴母子，心中暗吃一惊。他本来是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的，没想到却是冲自己来的。一双贼亮的小眼睛在肥肉中乱转。登时在心中定下了搅浑水之计。遂大喊：“这里是县委机关，省里县里的领导都在此！你们这是冲击领导！是聚众闹事！保安！把他们都轰出去！你！”肥手一指孙会计，“给县局打电话，调警察来！我看谁敢闹事，把领头的抓起来！”

    “哈！”一声冷笑，“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招待所主任能指挥公安局了”。说话的正是李学文。众人定睛一看，见一少年越众而出。身材挺拔，像貌英俊。因年龄尚小，还带着三分女孩儿的清秀。都主任见这少年象貌不俗，一口京片子。不知是什么路数。说话甚是诛心。自己本意是报警，说调警察不过是摆摆官威，吓唬吓唬老百姓而已。却被这小子抓了话把儿。在座的那个不是官儿。县公安局长自己惹得起吗。这官场本是个锱珠必较的地方，有时一句话让人琢磨半宿。无心的一句错话,就可能把人得罪到家了。

    李学文不管姓都的在那儿纠结。转身道：“各位领导都在，那正好。都主任赖了这位大娘的工钱，还请各位领导能听听下面的冤情。为百姓主持公道“。都主任心想：”厉害呀，这是把矛头对准我一个人。破了我的搅浑水之计“。乃大叫：”别听他胡说！我何时赖工钱了！你们这是聚众闹事！是破坏我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你……“，”这领导都没说话呢，你跳什么跳！“李学文一声断喝,打断了都主任的豪叫。

    各位领导都是在官场滚了多年的人精。一看这场面，心里已经明白了，定是那姓都的赖账无疑。但没人说话。谁知水有多深那，万一表错了态，站错了队，不值。还是看上面的吧。这时汪书记心里正纠结着，这姓都算是自己这条线的。不过隔了两层。保他吧，看今天的情景不会善了。如果事情闹大了肯定损失更大。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书记的位子，等着自己犯错呢。不保吧，又怕拔起萝卜带出泥。再寒了下面的心。想到这不由得心中痛骂，都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还是看省里那位的意思吧。这时县长兼副书记可有些蠢蠢欲动了。自己反对姓都的当所长，县里竟设了个不伦不类的主任位置，把招待所给了他。今天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