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九天第三十二章城下师徒

青州西城门，人来人往，买卖吆喝声音随处可闻。

青州富饶非其他八州可比，这里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一州刺史文化治理有条，不只是给辛苦耕耘的农夫减税，还大力提倡经商，使那些把“商人最低贱”藏在心里的人放开了手脚，大到马匹瓷器，小到针线首饰，更有胭脂水粉，家具古玩都被经营起来，无所不有。

除了朝廷控制的盐铁等，青州几乎有百货交易。行行出状元，青州就出了大腾帝国的第一富贾金鹧鸪，据说富可敌国，实际上家里堆了多少银子就不得而知了。

城门下站了许久不嫌累的白衣少年终于开口：“师傅，我们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还要等多长时间啊？”

一直坐着的老头抬头看了看少年，不料被阳光耀眼，摆摆手示意少年走到另一边。站了两个时辰纹丝不动的少年终于可以走两步了，少年不耐烦的站到老头左手边，却仍是挺直身子站着。

老头扭过头眯眼问道：“累了？”

少年摇摇头，说道：“累倒是不累，哪怕再站上两个时辰也没啥，你又不告诉我在这干什么，心里空，就是感到毫无目标。你常和我说，智者处世少做闲事，凡所言所行必有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老头心里很欣慰，脸上佯怒道：“臭小子，学会跟你师傅将大道理了，行啊你！”

少年没有丝毫得意，说道：“师傅，那些大道理还不都是你教的？记得某人又说过‘两军对垒，输方士气必受挫。若要涨士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不错的法子。强弱相斗，弱者想要战胜强，师夷长技改进其技以制夷是个可取的手段。’今日我不过是把师傅你的大道理讲出来，让你温习一下而已。孔大家说过‘温故知新’，而今你没有知新，反被其制住，是为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大不智！”

老头心里更加高兴，脸上摆满无可奈何，叹息道：“我真是糊涂啊，闲着没事教你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为了给你读书师傅我连酒都不喝了，今天却是被你在这说教。你要直接点我也没啥，你个小兔崽子还讲‘某人’，拐着弯训斥我，你师傅我再糊涂也不会忘了自己教你的东西吧？还拿孔圣人压我，行，你厉害，师傅输给你了！”

少年没有看师傅，仰头说道“师傅啊，你又错了！”

老头挠挠头，朝少年身边凑了凑，问道：“又错了？错哪了？”

少年低下头，身子依然挺立，望着不像师傅样的师傅认真说道：“那番大道理是你的，你是输给了大道理，自然是输给你自己了，不是你徒弟我。其实也无妨，师傅你还说过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输了不丢人，若胜了自己时，便可与圣人对话！”

老头实在抑制不住心里高兴，哈哈大笑，说道：“行啊，当真是我徒弟，肚里墨水比我还多，还黑啊！不过，你顶撞了师傅，师傅就让你再站两个时辰，反正你说再站两个时辰也没关系，师傅是成全你，没有惩罚你哦！”老头一脸我是师傅我说了算的风范，很欠抽。

少年不为所动，昂首挺胸，收腹立正，纹丝不动！

“卖糖葫芦咧，谁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这美味，保证您吃了还想吃，想着吃时又忘了买来吃，吃时又忘了正在吃咧～～！”

扛着几十个糖葫芦的小贩也不怕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一下子吆喝出那么一大串话，还把最后一个字拉那么长。

少年终究是少年，到底是个孩子，转动眼珠盯着鲜红色的糖葫芦，喉头翻滚了好几次。

老头似乎察觉到了，立马站起身，摸遍全身，终于凑够两个糖葫芦的钱，乐呵的拿着两个糖葫芦朝少年走来。

少年眼睛炽热，心里却念着：“镇静，镇静……”

老头故意把糖葫芦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有几次甚至碰到少年单薄的嘴唇，让少年差点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