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生活中一直接离我们很近,近到呼吸之间都可感受到那来自极渊的冰冷气息。而现在,这种气息化为实质,挥舞着手中的冰冷镣铐,清晰无比的缠绕在安梓橙的身上。它呼喊着令人如坠冰窖的血腥笙歌,将冰冷的刀锋轻轻的放在安梓橙的脑袋下,只要轻轻用力,一个年轻的生命便会消失。
安梓橙没有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将那种腐朽之中带着绝望的气息缓慢地吸进了肺腑之中,随机,感叹般地吐出一口气。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之中拿出那个自己一直珍视的,破旧的音乐播放器。慢悠悠的将耳机塞进了耳朵。
女人开心地扑打在那句依然火热的尸体上,用她显而易见的尖利牙齿撕咬,锋利爪子撕扯。将血液扯得四处飞溅,红色的碎肉散布在整张床上。点缀了漆黑色的床铺。让这里看上去更加的腐败和残酷,简直就像是古时代的战场。那些用刀剑长矛拼杀的战斗更加的残忍,更加的血腥,也更加的狠辣。站在黄沙上,你就要有着无惧敌人的强大勇气,即使是在战败之时也要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敌人的脖子上狠狠来上一口。女人的行为和那些英勇的战士很像,只是那些战士是为了挽回战争的劣势,而她仅仅是为了消遣。
似乎是玩够了,女人厌恶地看了一眼身下已然不成人形的一堆碎肉,身体一侧将没有丝毫血污的白皙双脚放在地上。白皙与血红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是在血中盛开的雪莲花。饮尽世间之血只为了开出属于自己的美丽花朵。她从床头处拿起一张丝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和唇角。
在她擦血的时候,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安梓橙的脸颊。她很好奇,这种好奇从刚才安梓橙进屋后就开始堆积。现在即将满溢出来了。她好奇的是为什么安梓橙可以如此镇定的看着满地的血液和吃人的自己。如果是普通人现在恐怕已经吓得屁滚尿流慌忙逃走了吧。
女人一时之间又有些兴致缺缺,她喜欢亲自捕杀猎物,先是利用自己娇艳的身体吸引他们,再在他们踏上欢愉之际残忍杀死他们,享受着他们绝望时的表情。这是一种乐趣吧,没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究极的快乐。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如此镇定,既没有惊声尖叫也没有尿裤子。闲适得竟然开始听起音乐来。
“你为什么不怕我,按理说对于你们这些弱男子来说,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感到震惊吧。”擦拭完自己的脸颊,女人打了一个哈欠。将丝巾随手丢进赤色的池水中,慵懒地靠在黑色的大床上,耀眼的金色双瞳半掩着,但是清晰地精光从眼中外放。“你非常特别,难道我给说你的心中一直坚守着给主人服务的信念。”
“.....您是这间夜.总会的老板吗?”即使是带着吵闹的耳机,安梓橙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响。他听到了女人的话语,吃惊的抬起眼帘,淡漠的看了女人一眼。算是展现了他的充分好奇。
“算是吧,原本只想建一个食堂的,但是发现这样比较轻松。”耀眼的笑着,女人身上穿着的黑色裙子也跟随闪着银色的星光。在月亮的刻意渲染之下简直就像是将漫天的星河荣耀的穿戴在身上。
“还好,我以为你想建一个大大的后.宫。”淡淡的回应。安梓橙抬头越过女人和黑色的床,注视到了那对面的墙壁。这面墙壁是用厚度超过半米的强化反光玻璃制造而成,外面看不到里面,而里面则是可以从高处俯视整座城市。银色的光芒在玻璃种互相折射,简直是美丽极了。
“后.宫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后备的粮食库罢了。”将耳边的头发理得整齐了,女人嫣然一笑。但是面颊却猛地一冷,寒气混杂着血气一股脑地涌进了这个房间,狠狠地压在了安梓橙的身上。她所说的内容是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残忍那么的没有人性。但是安梓橙也只不过是无聊地闭上双眼。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怒睁着金色双眼的女人凶狠地看着瘦小的少年,不怒自威的面孔开始积聚起怒气。
“现在是11点59分30秒。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片刻,安梓橙打了一个哈欠。气质变得颓废。他无聊的打破这个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懒散起来的动作却开始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魅力。语罢,他看了一眼面露惊容的女人。
女人这次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用一种介于揶揄和节哀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安梓橙的脸蛋。这种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因为在上电梯前,安梓橙在那个领班的眼中也看到了这样的情绪。两种眼神的交错与重叠。让安梓橙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天国的梯子吗?在梯子上的时间是死神前往的征兆。
“看来你知道这些事情,那么你为什么不躲避呢。在月光之下我的综合力量将变为平时的五倍,你会被我撕成碎片。”女人也想到了什么,咯咯娇笑。原来如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下人给她准备的度过这一次月圆的祭品。
三十秒的时间过得飞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明亮的月光开始从云层之中慢慢的探出来,挥洒在玻璃墙之下。女人起身站好,黑色的长裙拖在血泊之中。妖艳的吸收着红色的液体。她开始行走,向着那丛耀眼的月光走去。最终她站在了月光之下,脸庞神圣的如同女神。这一刻,她美得令人窒息。
“你很漂亮。”安梓橙很少称赞人,即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美女。但是现在他衷心地看着那个女人,诚实的感叹。
女人轻笑,双手捂住脸庞。一种黑的油量的毛发开始蔓延在她的身上。从她青葱般的手臂一直蔓延到指尖,从她的胸膛一直生长到了她的脖颈。再从耳后生长,一点点的向着脸部走去。这就像是一种漆黑色的病毒,从一个点扩散开来,逐渐霸占了女人先前美好的身体。“真丑啊,每一次都要看到自己的丑恶,这种感觉真是......让人绝望啊。”借着玻璃墙的反光,女人凝视着幻影中自己逐渐被毛发掩盖的面孔。苍凉的气息凌绕。
女人突然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了黑色的晚礼服之中,就像是乌龟缩回自己的壳。但在月光真正笼罩她的瞬间,黑色长裙的下部膨胀起来,随即轰然破碎,漆黑色的恶鬼如同破茧而出,咆哮着疯戾与癫狂。挥舞着自己已然变得锋利的指甲。强壮的身体狠狠的向着安梓橙冲了过去。
月光下那恶魔简直是一道缩影,出了一声凄厉的咆哮,再也无法发现它的踪迹。
可是安梓橙发现了,他幽深漆黑的双眼紧闭,戴着耳机。像是知晓一切一样自信的用力向后撞击。片刻后果然触碰到了那强壮似铁的皮肤。属于掠食者的血腥气息盈满鼻翼。安梓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腐朽带着绝望的气息吸进肺俯之中。双肘高频率的击打在恶魔的双肋。
这本不应该伤害到漆黑的恶魔,但是现在她双眼暴起,血丝充斥在瞳孔,这是大脑充血的征兆。她立刻反应过来,用力地将安梓橙拥入怀中,热烈的如同情人的怀抱。但就在成功前的一刹那,安梓橙手刀切在恶魔的左边腋下,强制她抬起手臂。牢牢抓住,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将这个凶残的恶魔狠狠摔在地上。
恶魔似乎是懵了,她瞪着钢铁般残酷的蓝色双眼。呆呆地看着上方安梓橙的脸。
安梓橙没有乘胜追击,他甚至悠闲的蹲下身子。近距离看着那张除了残忍只剩下凶暴的、类似于狼的脸。
“但是你现在变丑了.....”寂静之中,少年失落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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