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揉了揉眼,没错,确实是辆用白纸糊成的汽车,正在以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老杨,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双眼有些红肿地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
“鬼?”我第一反应以为他指的是黑白无常。
“刚才送你回来的就是个千年女鬼!”
我脑袋嗡的一下,没想到他说的鬼竟然是秦蓓蓓,这不可能啊!秦蓓蓓可不止一次拉过我的手,那是双柔软而且有温度的手,再说俩人近距离靠近时我也听到过他的心跳声。
“你……你说的是刚才开车的女孩?”我强行克制住心中的震惊再次问老杨。
老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下摊上大事了。”
“你指的是……”一时间我把握不准老杨这话的所指。
“本来我以为对于龙城而言,最大的隐患和威胁是一直隐藏的神秘南洋术士,现在看来可不止这一个麻烦。”
“老杨——你是不是指的阴司?”我轻轻指了指脚下,压低声音问。
老杨摇摇头:“我倒是真往这方面想过,不过暂时……”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认识老杨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神情如此焦虑,这让我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于是把从喜洋洋玩具厂回来后阴司给的奖励是和秦蓓蓓婚礼的事说了一遍。
一边说,我一边注意老杨的表情变化。
当我提到同事们和吴教授他们几乎同时收到了快递小哥送的婚礼请柬时,他眼珠子转了转,当我说到秦蓓蓓把我俩的结婚证放到桌子上时,他微微张了张嘴,明显有些惊讶。
另外一次他面露惊讶是我提到黑白无常见到秦蓓蓓后直接钻墙跑了时,老杨皱着眉头深吸了口气。
本以为我说完这一切,老杨会有一番解释,然而他只是朝我点了点头说了四个字:新婚快乐!
我岂能放过这次弄清事情真相下机会,赶紧问他秦蓓蓓是不是真是个千年女鬼。
老杨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很委婉地告诉我,他刚才判断错了,秦蓓蓓对我不会有恶意,还让我一切按照安排来,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
作为一名刑侦专业并且自修完成全部法医学课程的我,能判断出老杨肯定知道些什么。再说他一开始都说了,秦蓓蓓是千年女鬼,我也亲眼看到她开的奔驰车其实是白纸糊成的纸车,怎么可能不多想不担心呢!
回到派出所,小何告诉我李景凯和李志明他们一二十个人被省厅的人调去调查蛊虫控制尸体杀人案了,本来也准备调我去,可考虑到我下周举行婚礼所以“特赦”了我。
我只好尴尬一笑就算是回应了——这一切恍如梦境,更是扯淡!
没办法,我只能见怪不怪,听老杨的话不去多想。
昨晚一夜没睡,便想赶紧回宿舍睡一觉,见到停尸房的门开着,朝里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拿着抹布擦柜子的小陆。
“这是稀客啊!”
见他一边低头干活,嘴里还边哼着歌,我忍不住打趣道。
小陆抬头看到是我,也嘿嘿一笑:“曾哥,我咋感觉好久不见了?最近你……你好像很忙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忙?你小子有没有良心!这短时间我可是在所里白黑值班,不像有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全身心伺候丈母娘啦!”
小陆再憨也听得出说的是他自己,再次挠了挠头头皮,几声憨笑:“其实这次也是晓可的妈妈催我来的,他说曾哥是我们家的恩人,让我一定勤勤恳恳地帮忙操持婚礼,还说到时候一定送曾哥一份大号的贺礼。”
贺礼不贺礼的我倒是不在意,不过小陆转述的这番话还是很暖人心的:“对啦,她妈的身体怎么样啦?”
小陆把抹布往一侧盆里一扔,双眼一瞪:“还真是奇迹啊!这短时间又做了两次检查,都是……都是人民医院的李院长派车来接去免费做的……”
我忙催促:“说重点!”
小陆点点头:“嗯!两次检查都没发现癌细胞,而且头发还黑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少了,晓可爸爸开玩笑说,这是吃了返老还童丹了。”
这话倒是也让我一惊,自己也没想到长生水这么厉害,或者当时知道她得的是绝症,倒的量有些大吧!
“那就好啊!看样子你这只癞蛤蟆注定要吃到天鹅肉喽!”
小陆自己也高兴,摸着头一连串地憨笑。
“曾哥,宿舍里怎么那么多鸡蛋壳,还有米酒的酒瓶子,来过什么人嘛?”
我苦笑一声,这才想起当时跟着秦蓓蓓离开匆忙,也没顾上收拾一下。
“几个朋友吧!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收拾一下,然后睡了一觉,昨晚可是一夜没合眼啊!”
“我已经收拾好了,那你快去睡吧,晚上我给你买来啊!”
我随口应了一声便回宿舍睡觉。
一觉睡得很舒服,也不知睡了多久,竟然是被饿起来的。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
从枕头一侧摸出手机,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屋子里回荡着小陆很有节奏的鼾声。
坐起来,我用手电屏幕的光照了照床头的桌子,上面放着两个摞着的饭盒,还是保温的那种,还有一杯果汁。
打了个哈欠,心中感慨道:小陆这小子倒是细心。
我正准备伸手去拿果汁,忽然左手中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响了几下,我心随之一颤,不用看,光听这种特殊的铃声就知道是阴司发来的。
哪里还顾得上拿果汁。
这次阴司倒是很直接,既没有发图片和视频,也不是让人听起来浑身发毛的录音,更不是鬼打来的电话,这次就说一条文字信息:请于凌晨一点前到黄河大酒店,找到曾雁扉。
短短十几个字,我足足看到一分多钟,大脑像是经历过一遍连续的轰炸,读了好几遍,才从这种既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出来。
曾雁扉?这是我姐姐的名字啊!难道姐姐在黄河大酒店里?或者说阴司让我找的一个和姐姐同名同姓的人?
后一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本来曾姓就不算大姓,姐姐这名字也不是“什么伟,什么明,什么涛,什么海”之类的大众名字。
重名的几率应该极少。
再说阴司让我找——应该就是姐姐。
想明白这些,我心中的惊喜几乎完全取代了惊讶和疑惑。
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也顾不上吃东西,穿好衣服抓起手机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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